格格党

繁体版 简体版
格格党 > 吞天铁血旗 > 第七章 万里追踪

第七章 万里追踪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竺瑞青可没防到马萍儿已吃上了飞醋,随答道:“不!她很美,美赛九天仙女,可称得上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

马萍儿听他大赞采虹姑娘,芳心中醋火更炽,浑身都不自在,只听她冷笑一声,轻道:“人既是美若天仙,又可成半仙之体,为什么不留在采虹岛上呢?我真的替你可惜!”

竺瑞青还没理会到马萍儿已发醋劲!遂道:“竺瑞青堂堂男子大丈夫,岂能为了女人而抛弃一切,何况我身负血海深仇未报,怎能就将青春大好年华,葬送在那海外小岛上。”

竺瑞青说得慷慨激昂,但却始终没提到马萍儿一句,这可把她气得手足冰冷,通体疾颤,热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而落,道:“我知道你心中从来就没有我的影子,枉我对你一片痴心,“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我现在总算体会到这两句话的深意,那日在海面上风狂雨骤,浪涌如山,我以为你已遭难,曾挣扎着往大海中跳去,为的是想追随你於地下,如今想起来,当日若是真的死了,却连个怀念我的人都没有,那不知道有多寃枉啊!”

那日在海面上,马萍儿被他爷爷从龙舟中救出时,已是狂风怒扫,波浪涛天,经众人与狂风巨浪博斗挣扎半日,方拢靠上了无门岛。

可是,见到妙手医圣铁三指后,始知竺瑞青又陷身波涛巨浪之中。

在这种情况之下,船上的人,纵令每人给他们一座金山,他们也不会再出海去冒险。

因为人的性命,究竟是宝贵的,谁愿意要钱不要命?不得已他们只好等候风平浪静再去寻找。

然而,马萍儿那里肯依,自认水中能耐了得,一定要冒险出海去抢救竺瑞青不可。

但是,在这怒风狂扫,波浪涛天的海面上,纵有过人的能耐,又能有何作为?而且天空中乌云密布,海面昏黯一片,上那里去找竺瑞青的影子?

美髯翁爱她至深,岂肯让其冒险,万分无奈,只得点了她的睡穴,方使她平静下来,也就保存了她一命!

待到风平浪静,云开青天后,他们连续在海面上寻找了近半个月,始终没找到竺瑞青的影子。

甚至连竺瑞青一点衣物都没找到,越是如此,越觉得其中定有晓蹊,想必情况不至太恶劣。

最后,在萍儿的坚持下,又寻找了数日,眼看船上就要粮断水绝,方不得已始返大陆。

就在他们登陆后没有几天的工夫,已听到竺瑞青在台州府衙自行投案的消息,於是连夜兼程赶来,恰好救了竺瑞青一场劫难。

这时,竺瑞青听马萍儿自怨自哀的如此一说,方觉出自己一时大意,触犯了对方的醋心。

他平常对萍儿十分爱恋,遂又将萍儿紧紧拥在怀里,亲吻去她脸上交错纵横的泪痕,道:“萍儿!你难道还不能相信我吗?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心中只有一个你,决不允许第二个人插足其间,自与你分别后,虽说我不是日以继夜的怀念你,可是每当更深人静夜半梦回时,我必会想到你,想起你在龙舟上服侍我的一段时日,更深深的为你的安危而耽心,不知是否蒙救!”

竺瑞青讶至此,见萍儿已安静下来,且依偎在他的怀里,俏脸上微微有点红晕,且泛着盈盈浅笑,分明已被言词所动。

不过,竺瑞青所说句句实言,既没有过份的夸张,也没有存心讨好,脸上自是真情流露,萍儿又怎不被他大为感动。

随又听到竺瑞青道:“我急急的回返大陆,自是想打听你的安危,没想一进城就发生一连串的不幸,致使我无法兼顾到你,这一点你必须原谅我!”

萍儿听至此,仰首在竺瑞青的俊脸上亲了一下,道:“青哥!只要你没将萍儿忘了,我就欢喜不尽啦!”

二人说着,天已微明,忽听院中风声飒然,“搜搜”接连落下几条人影!

竺瑞青自服过“一元神丹”,伤痛俱失,功力已复,闻声一挣坐起,因为他已听出来的几人轻身功夫,俱都十分高妙,心中思忖道:“什么人如此斗胆,这时节还敢闯进客店来?”

忽听萍儿道:“是爷爷他们回来了!”

竺瑞青奇道:“他们到那里去了?”

萍儿道:“他们听你说,那黄蜂甘欺天与假善人武焦二人在城里,正为你分头去找他们去的呢!”

竺瑞青一听,忙穿鞋下地,道:“我非常谢谢他们,只是我竺瑞青一身恩仇,不愿假手他人,我必须自己亲自去清了!”

他这话声未毕,众人已走进厅来,却听老化子万铁皮的声音道:“据我老化子的判断,定是那两个老家伙所为,杀人焚尸,其手段毒辣到极点,而且,他们很可能已连夜离城,逃之夭夭!”

竺瑞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开门走出,向众人行过礼后,方朝老化子万铁皮问道:“万前辈适才所说,不知何事?”

老化子万铁皮摇头叹息道:“适才我等外出,意欲一探黄蜂甘欺天与假善人武焦二人的落脚处,不想,出到院中即见浓焖滚滚,光火冲天。

只道是什么人家遭遇祝融降临,赶去一看,好大一座院落,均已焚烧殆尽,虽有邻里数十人奋勇的泼水救火,却因火势过猛,实已无法挽救!

可是,那些救火的人俱都同声呼怪,说是火势来得又快又猛,一发即不可收招,已够使人惊奇不已。

只是,更奇的是这家人家上上下下全都会武,但在火起时,却没见一人逃出,也没听到一声喊叫,这不是惊人的怪事吗?

竺瑞青心中一凛,想起幽灵教火焚马家大院时,亦是如此,更甚的是街坊邻居连个看的人都没有。

却听老化子又道:“老化子听他们纷纷呼怪,遂选一处火势稍弱的地方,冒险纵入,竟欲一探个中原委。

随后,果见一间房屋,已毁过半,可是在那房屋尚未烧毁的屋角上,却躺着一个人,毫发衣着,均末沾火,细一凝目打量,方觉出敢情这人早就死了!

且是先被人将全家杀了,方放火焚屋灭迹,随后,老化子纵出一打听,原来就是那过江龙余迁一家人!

竺瑞青心中大吃一惊,这不是那两位老贼还有谁?并将假善人武焦恨恨而去的话,补述了一遍!

子鱼道人听得怒发冲冠,气愤填胸,大骂那白阳、青阳二位道人,明知有此一事,就不该如此匆匆不顾而去!

正骂不绝口时,院外传来店中伙计高叫:“有客到访!”

这个时候?这种地方?会有什么客人?猜疑间,遂由美髯翁出去迎见,打开院门一看,来的正是白阳与青阳二位道人!

这真是骂到曹操,曹操就来,只见二位是发散袍裂,汗流如两,白阳道人手中的拂尘与青阳道人眉头的长剑,全都不见了,情况十分狼狈。

美髯翁见二人形态如此狼狈,就知事有跷蹊,忙将二人迎了进来。白阳与青阳二位道人进入后,就跪在子鱼道人面前,没敢爬起来,就地上道出一番经过。

原来,白阳与青阳二位道人离开府衙后,立即赶回过江龙余迁府中,眼看就要抵达,突地,屋下冒出一条黑影,将二人去路拦住。

这黑影一身玄色劲装,黑巾包头蒙面,只留一双精光灿灿的眼睛,敢情这装束正是二位道人疑为采花淫贼,万里追踪的人。也曾与之数度较手,均被其狡计脱逃,想不到这次居然有种现身阻路。

二位道人一见是他,那里容得,双双一声叱暍,扑了上去。

那人晃身一闪,避过了二人一记猛扑,嘿嘿一声冷笑,道:“你们两个杂毛老道,一再阻大爷的事,有种的随大爷城外较量较量,管叫你们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说毕,他已腾身纵起,朝城外奔去!

白阳道人与青阳道人俱觉今日,事非寻常,往日那人避之惟恐不及,今日居然敢现身叫阵,显见其中定有阴谋鬼计。

然而,别人既是当面叫阵,他两岂有畏惧之理,明知此去凶多吉少,他们也不能退缩,落人话柄,一旦传扬开去,武当派在江湖上的威名,势必因为他们二人而大受污损。

於是,白阳道人一声招呼,双双立即追了下去!

那人能一再从二位道人手中脱逃,其本身的武功自也非泛泛可比,轻身工夫更不用说了,不在二人之上,也决不比二人差到那去。

三人一前一后,不大工夫,已来至城外,可是,那蒙面黑衣人竟没停下,仍然循着官道,往西奔去。

二位道人已明显的知道,此中定藏有阴谋鬼计,但却万想不到事情会出在城里,还只道那黑衣蒙面人另外请了什么黑道高手,欲对他二人不利。

他们身为武当弟子,江湖上已然极俱名声,岂会畏惧退缩,纵合眼前摆着刀山油锅,他们也要闯。

二人一阵急迫,也只奔出数里之地,白阳道人无意中回首一看,却见城中浓烟滚滚,火光烛天。

这一惊非同小可,忙将青阳道人叫住,就待往回急赶。

忽听身侧一声冷笑,笑声阴侧恻,有若万年寒冰,闻之不禁皮起鸡粒。

二人猛一旋身,却见丈余外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怪人,白面无须,穿着一件长衫,打扮极其斯文,只是长相却是十分恐怖,鼠眼狮鼻,最令人感到害怕的还是那张血盆大口!

二位道人又是一惊,他二人数十年内功修为,虽不能说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可是数丈之内,也能辨落叶飞花。

如今被来人欺至身侧,而毫无所觉,怎不使二人吃惊不已。

却听那怪人又冰冷冷的一笑道:“现在赶回去也迟了!”

青阳道人一怔问道:“你说什么?”

那怪人一双鼠目朝那冲天火光一掠道:“老夫说那个过江龙现在已经变成一条火龙了!”

二位道人一听,大惊色变,青阳道人立即暴声暍道:“你是什么人?”

那怪人鼠目一翻,冷哼一声,道:“就凭你这个小辈,还不配问!”

青阳道人眼看他年纪,并不太老,说话却老气横秋的,那里容得,总以为对方纵然是老一辈的人物,也不过是假善人武焦,黄蜂甘欺天等一道的,能有什么了不起?遂抽出肩头青铜长剑,怒声喝道:“贫道不配问你,这柄剑可有资格问你!看剑!”青阳道人语落剑起,但见碧虹一闪,已挽起一朵剑花,朝那怪人刺出。

那怪人冷哼一声,似对青阳道人的突然拔剑出手,毫不在意般,一似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眼看青阳道人的长剑,已堪堪刺到他的胸口时,方见其猛一吸气,上半身忽然缩后一步,右手长袖加电般飞了上来,搭在长剑上。

青阳道人立觉一股如山重力,压在剑上,运定全身功力,也别想推动分毫,欲待抽回亦不可能,当真是进退两难。

白阳道人见师弟一招未尽,已然受制,更像受妖法所迷般,定在那里,转眼之间,脸色变得惨白骇人!

白阳道人心中大吃一惊,当下一声怒啸,手中拂尘,疾发如电,狂扫而出,意欲援救他的师弟!

那知,拂尘起处,错眼不见,拂尘又被对方另一长袖牢牢卷住,白阳道人心中更感惊骇万分。

倏听青阳道人一声“哎哟”末已,手中拂尘立感一股绝大的潜力,狂袭而至,来势威猛异常,且有逐渐增强之势。

白阳道人一遇对方这股潜力,就知对方的功力,实是非同小可,凭自己师兄弟二人,实非其敌。

他心知,此时若不见机,趁早松手,必将被对方强猛无匹的内家真力,击成重伤不可。

处此情形之下,白阳道人已无暇思索,一咬牙,忍痛撒手。岂料,手放松下,顿觉一股无形的弹力,在他掌上一撞,竞将他撞后翻跌出两三丈远去。

白阳道人自以为见机得早,却那知对方功力确是高不可仰,真力一迳袭入,就不会轻易的容你脱手。

白阳道人虽说见机得早,也被撞了一下,他身上武功不弱,竟无法卸去那股劲力仍被撞得翻了三四个跟斗,摔了一跤。

当他跃起,回首探看青阳道人时,却见青阳道人也刚刚从地上跃起,也像是没受什么伤。

只是,形态却较他狼狈,手中长剑,亦已到了对方手中。

经此一来,白阳道人已知凭二人之力,决非怪人敌手,这还是怪人手下留情,要不二人准已受伤不轻。若是不知进退,贸然二次出手,定然自取其辱。

可是,二人的兵刃齐都被对方夺去,这在武当派“剑在人在”的戒条中,岂不等於要了他二人的命?

白阳道人再回首看那相貌恐怖的怪人时,却见那怪人身旁已站着那黑衣蒙面人,原来他们真是一夥的。

却听那怪人阴阴的道:“他两已成惊弓之鸟,且兵刃具失,眼看为时尚早,你尽情战耍他两一番,泄泄愤吧!有我二先生在你还怕吗?”

白阳与青阳二位道人一听对方自道字号,全都惊骇魂飞,敢情这穿着斯文,长相凶恶的竟是四怪老二的二先生。

他二人虽感惊骇不已,心中反倒宽舒多了,因为对方是黑道中有数的顶尖人物,武功自是高强。

二人败在他的手中,算得了什么?纵令兵刃被夺,亦不为寃,而且回山后还可以交代。

这时,那黑衣蒙面人已撤出长剑,嘿嘿奸笑,朝二人一步步走来,就像将两人看作待宰的羔羊。

随听他冷笑道:“你这两个杂毛老道,跟踪老夫数千里,大概很想知道老夫是什么人吗?只可惜你们有眼无珠,让你们瞧瞧老夫真面目!”

说毕,他拉下了蒙面黑巾,赫然竟是黄蜂甘欺天那老家伙,也正是二位道人心中所揣想的人物。

二位道人一见他露出了本来面目,正是二人心中所想,那有什么惊奇可言,却听白阳道人冷哼一声,道:“本道人早知道是你这老贼,但却想不到你这已届入士之年的老家伙,居然还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难道你不怕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受那轮迥之苦吗?你暂时休要得意,似你这般为恶,报应必至!”

黄蜂甘欺天哈哈一笑道:“说什么地狱轮回,报应必至,你二人一再和老夫为难,今天先让你们遭报!”

二先生一旁忽发话道:“甘老儿!留他二人一命,老夫还要派他二人用场!”

黄蜂甘欺天似感意外的一愕,随即冷笑道:“既是二先生还要你二人派用场,老夫也网开一面,不为己甚,你二人自行将一双耳朵撕下来吧!”

白阳道人对一旁的二先生,自知相去甚远,非其所敌,可是,他何曾把这黄蜂甘欺天放在心上?

他自信拂尘虽被夺,拳掌上功夫仍在,而“擒龙手法”更是名震武林的武当绝学,足能应付黄蜂甘欺天一柄剑而不惧。

於是,白阳道人朗然一笑道:“只要你这老贼欢喜,别说区区两只耳朵,纵然大好头颅,照样给你,但却得凭真实本事来取!”

白阳道人最后一句话的含意就是说:你若凭真实能耐来取,死而无怨,若是依赖一旁的二先生,那又算得了什么?

黄蜂甘欺天那能听不出他话中含有骨头,不禁勃然大怒,暴喝一声,立即飞身扑了上去。

只是,他长剑施展开,招数虽厉,却没往对方制命处攻去,剑尖所指,均是伤不至死的地方。

这当然是为了二先生的一句话,但却给白阳道人少了许多顾忌,而能安心悠闲的对付他。

白阳道人虽没将黄蜂甘欺天放在心上,究因当前处境与对方相差悬殊,而对方手中更握着明晃晃的宝剑,到底不敢过於大意。

只见他腾挪纵闪,一味避让,始终没还手。

这一来居然趁了对方戏耍的本意,却听黄蜂甘欺天怪笑不止,得意万分,最后终於忘形的叫道:“往左边躲!对了!再往右边跃开!好!好!纵起来!跃过去,妙呀!”

白阳道人丝毫不差的应声闪躲,叫他往左就左,往右就往右,生像一只大狗熊,被人捉弄戏耍般。

可是,他脸上却毫无羞耻之色。

黄蜂甘欺天至此,更为得意,不禁怪笑不已。就在他得意忘形之际,突听二先生一旁叫道:“甘老儿!当心!”

二先生喝声未已,黄蜂甘天已觉白阳道人,倏忽间身形连晃,紧接着一股厉风,迎头罩落。

黄蜂甘欺天心中一凛,赶忙一招“举火撩天”,长剑迎风刺去,那知,招方使出,厉风阴转“嘭!”的一声,黄蜂甘欺天后心上,已实实的捱了白阳道人一掌,打得他踉踉舱跄,扑跌出丈许开外,心血狂涌,眼前金星进射。

那二先生欲救不及,见黄蜂甘欺天反受击伤,不由大怒,冷哼一声,双袖挥卷,眨眨眼已将白阳道人罩在呼呼厉风声中!

白阳道人一旦与二先生相拚,情势就差远了,但觉其迅捷加电,招数更是怪诞无比,长袖带起的厉风,刮面加刀,瞬息工夫已觉手忙脚乱,难以招架。

二先生他虽说怒气勃发,亦似无意取白阳道人性命,但却像要把他活生生的累死般,袖风层层将他裹住,始终不稍缓。

青阳道人一见师兄势危,虽明知合二人之力,亦属枉然,但他又岂能坐视,遂也不顾一切的扑入了斗场。

二光生阴恻恻的一笑,双袖一紧,青阳道人也被他厉风裹住,与白阳道人同一命运,眨眼间已手足无措。

青阳道人进入容易,要想冲出可就难了,终被二先生将他二人戏弄得精疲力尽,无以复加。

眼看二人就要准备一死,以止戏辱,二先生却突然住手,退了下来,但听他冷冷的道:“今日暂饶你等一命,着你二人带信回台州,就说过江龙虽死,他儿子媳妇却还没死,要想救他二人性命,速到武夷山三仰峰来,别忘了通知那竺家余孽一声,你二人的兵刃,老夫也暂为保管,武夷山中再还你们!”二先生说毕,与黄蜂甘欺天一打招呼,往西奔去。

二位道人眼睁睁瞧着二人离去,却是无可如何?只得回城来寻找子鱼道人,禀明一切。

众人听白阳道人说毕,方知过江龙余迁倾家惨变,不止是黄蜂甘欺天与假善人武焦所为,且有四怪的二先生在内,或许还有更多的,尚未获悉的黑道人物参与同谋,亦未可知。

竺瑞青不禁引咎自责,恨恨的道:“日前於望阳谷中,是我一时大意,被那老贼隐逃,想不到竟然留下了祸根,反将余家一家人害了!如今,他将人却往武夷山,目的当然是引诱我们前往,只不知武夷山中有些什么黑道人物盘踞?”

老化子万铁皮接口道:“武夷山的三仰峰,本是四怪的老巢,四怪老四常年驻守山中,武夷山群峰列峙,以三仰峰最高,其峰更有一特色,即是遍山俱是浓密的大树,且有千数百年的,树大十围,高十七八丈,使其峰终年不见日月,十分阴暗。其中毒蛇特多,据说乃四老爷所饲养,峰上机关密布,但却没有说得出其中详情。”

竺瑞青听老化子说毕,笑面禅师与子鱼道人,以及师叔美髯翁俱都没有反驳,显然这几位当今武林中极具声望的人,也对这三仰峰不甚知情,遂道:“纵令它是龙潭虎穴,我竺瑞青也得闯上一闯,岂能容他们如此猖獗,任意为害江湖!”

笑面禅师忽然笑道:“小施主的意思,是想单身独闯武夷山,并没有将老衲等也算在其中,是吗?”

竺瑞青本有这等想法,但他并不是一定禁止这几位江湖异人,武林前辈好意的助他复仇雪恨,而是他为人倨傲,其志更可吞天,他心中虽万分感激,但却更希望能一手了断自身的恩仇,以致无意中在言词里流露了出来!

如今,笑面禅师的语气,像是责问,却又是满面笑容,竺瑞青摸不清他的心意,一时之间,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尤其,这几位前辈,虽是初次见面,对他缔有恩情,使他不敢过份坚持,深恐将众人全都得罪了,故此显得十分尴尬。

偏巧这位笑面禅师,生就胖体,却是气量最狭,他将竺瑞青的心意,全给想歪了,还只道他自负武功得自武林异人南宫先生衣钵真传,目空一切,眼高过顶,根本没将他们几人放在眼里。

眼看竺瑞青沉吟不语,更证实他心中所想,遂朗声大笑道:“三仰峰你姓竺的不怕,老衲又何所惧?纵合与老衲无干,老衲这次偏要多管闲事,谁又能管得了!”

笑面禅师说毕,竟不再与众人打招呼,大踏步出厅而去。

竺瑞青那想到笑面禅师如此量狭,闻言心中一凛,正待抢身追出解释,忽见老化子频使眼色相阻,心中大惑不解。

一转眼间,笑面禅师已走出院门去了!

却听老化子万铁皮道:“这位少林高僧,看似任事毫不在意,其实气量最狭,脾气则较我老化子更怪,还是任其自去的好!”

子鱼道人苍眉一蹩,道:“竺公子果真有此心意吗?”

竺瑞青又复一凛,未及开口,老化子万铁皮已抢着道:“这才显出他是个有血性,有志气的人,难道你不能成全他吗?当然,谁也不会禁止你到武夷山去,为你们武当门人寻仇,不过,除此以外,我们最好能让他自了恩仇,遂其心愿!”

子鱼道人似不能体会老化子语中深意,不禁十分恼怒,道:“既是如此,贫道也告辞了!”

说毕,他也领着白阳青阳二位道人,告辞而去。

美髯翁一见大急,少林、武当两派,齐是当今武林中的泰山北斗,鼎盛一时,岂能同时得罪?

於是,美髯翁忙抢前欲将子鱼道人留住。

那知,老化子却较他更快的将他拦住,丑脸上歪嘴一裂,露出一丝诡异,而又令人疑惑的笑容,道:“马大官人!你先别急,你怎知道不是竺公子心中正希望的?”

美髯翁回首一看,竺瑞青脸上虽没有欢喜之色,却也看不到懊伤之容,显然他有默认之意。

美髯翁心中不禁大怒,喝道:“青儿!你真不希望别人协助你吗?”

竺瑞青心中一惊,别人他尽可置之不理,师叔美髯翁他可不敢,他之能有今日,完全是师叔美髯翁一手成全,饮水思源,他又怎敢违拗?闻喝立即跪了下去,低声答道:“青儿不敢!”

美髯翁脸上神色十分不悦的道:“我要你说实话!”

竺瑞青呐呐的道:“青儿心中虽有此意,却也不愿将二位前辈得罪,不知万老前辈是何用心,青儿也觉十分不解!”

美髯翁哼了声道:“不管他人是何居心,你先存此念,已是不可饶恕,不要以为你学得绝艺归来,就如此狂妄,要知你武功虽高,江湖上的阅历经验,具都不足,一个人纵有通天本领,也不足以成大事,昨夜若不是几位前辈及时赶至你可曾想到后果如何?”

竺瑞青一听此言,立如醍醐灌顶,顿然醒悟,方知自己所想,全都大错特错,不禁俊脸通红,羞愧难当。

老化子万铁皮突地一声大笑,道:“好了!能明白过来就好!”

随见美髯翁转脸问他,忙摇手抢着道:“马大官人,你先不要埋怨我,老化子这可是一石二鸟之计,第一,先使他了解自己想法的错误。其次,就是少林与武当两派,虽说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高高在上,可是,近数十年来,都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对江湖中的纷争,从不过问,老化子看了就有气!

眼看道消魔长,武林末日即将降临,若不及早醒悟,实实不堪设想,趁此时机,将他二人激怒,使他两含愤上武夷山。

此一去,相信他二人定然讨不了好,或许还会遭遇到不小的危难,届时,再看这小子前去援救,略施恩重,岂不就可以将二人牢牢抓住,换言之,少林武当两派的人物,也均将为他所用,此计岂不大妙?”

美髯翁认为此计虽好,却有欠光明磊落,日后对竺瑞青的声誉,大有阻碍,心下十分不快。

老化子似已看穿他的心意,遂又接道:“马大官人,你不要固执成见,必须顾全大局,要知目下武林中,看似太平无事,其实这一批黑道魔头,全都在暗中蠢蠢而动,竟欲东山再起,你看吧!不出半年,即将杀却频起,江湖上势必又掀起腥风血浪,若不未雨绸缪,事先防范,定必一发而不可收拾,届时后悔亦晚也!”

美髯翁皱着眉头,道:“既是如此,我们就得速速赶去,笑面禅师与子鱼道长,若是在武夷山有所差错,岂不弄巧成拙?”

老化子又笑道:“你放心吧!四怪已去其二,实力大减,而他二人也不至这般无能,二怪真想将他二人怎么样,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美髯翁仍然摇头道:“稳重天下走,还是及早赶去为妙?”

接着,美髯翁将竺瑞青叫了起来,问道:“青儿!你的伤怎么样了?”

竺瑞青道:“青儿伤势已愈,不碍事了!”

美髯翁遂命他唤醒小黑子,又唤来店伙,开上饭来,众人饱食一顿后,算清账目,方离店而去。

美髯翁与马萍儿,老化子师徒,竺瑞青与小黑子一行六人,出得城来,竺瑞青又领着小黑子,返回庄良家中告辞,并取回小黑子的铁棒,二人再施展轻功,追赶上美髯翁等。

一连数日,途中具都无事,可是每经一处,老化子万铁皮必命臭嘴化子四出打探笑面禅师与子鱼道人的消息,得悉他们皆先后过去了。

这一日横山越岭,黄昏时分,来到柳城,六人正在一间酒楼上用膳,因他六人有老有少,且有个加花似玉的马萍儿,更有两个丑陋不堪的老化子,以致十分惹人注目,但他们已习以为常,并不为怪。

六人用膳将毕,忽听串铃声响,众人回首一看,酒店门口走进一位年约古稀的老人,须发如银,脸上深纹毕露,但却罩着一层蒙蒙青气。

众人只看得一眼,就知此老亦是武林中的人物,且是个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可是,他手中却摇着串铃,身背药箱,竟是个走方郎中。

在他那污旧的药箱上,还写了这么几个字!

“赛半仙!药医不死病,命算有缘人!”

众人看了他药箱上的字,齐都不觉好笑,那臭嘴化子一扁臭嘴,道:“臭嘴化子迩来殊途乖张,时运不齐,我得请教请教这位赛半仙!”

臭嘴子自言自语,见他师父并没阻止,立郎离座而起,趋前一揖,道:“老先生请了!请问这“命算有缘人”五字作何解释?”

那位赛半仙方自坐下,似乎还没坐稳,已移动了一下屁股,方抬起头来打量了臭嘴化子一眼,道:“老爷看病兼相命,看病的免费赠药,相命的必须有缘!”他开口居然自称老爷,这在江湖上可没听说过。

臭嘴化子扁嘴一笑,顺着他的口气,叫道:“老爷!你看化子此相,可有缘?烦老爷相上一相!”

那赛半仙似没防到臭嘴化子居然会称他老爷,倏然一怔,猛抬起头来,双眼中射出寒电般两道精光,深深凝注在臭嘴化子脸上,只看得臭嘴化子通体一阵寒颤,鸡粒暴起,当真是不寒而懔。

赛半仙随即微微一笑,道:“老爷与阁下无缘!”

臭嘴化子出道数十年,江湖上也薄具名声,虽觉此老十分可疑,但却看不出他是何来路?也想不出武林中那来这么一个人物,遂故意刁难的道:“老爷!怎么才有缘?”

赛半仙似已不耐的道:“老爷看中的就有缘!”

臭嘴化子毫不放松的追问道:“在座有老爷看中的人?”

赛半仙似没想到臭嘴化子有此一问,微微一怔,随即掠目厅中一扫,转眼间指着一人道:“那位相公舆老爷有缘!”

臭嘴化子循着他指处望去,发觉赛半仙指的,赫然竟是竺瑞青,这一路之上,臭嘴化子早已与竺瑞青厮混甚热,遂回身道:“公子!那位老爷他看中你呢?”

臭嘴化子与赛半仙的对话,这厢众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都觉得此老十分怪诞,异於常人。

竺瑞青他也是少年心性,亦想探探此老是何许人,遂离座走了过来,朝赛半仙行了个礼,道:“老先生请了!在下竺瑞青特来请指点迷津!”

赛半仙对其十分客气,竟让竺瑞青坐下后,方道:“老朽先谈谈相公的过去,相公额生梭角,必是幼遭惨变,甚至合府蒙难,相公虽非夭相,则备尝奔波流离之苦,直至十二三岁,方获贵人搭救,得以平安!”

竺瑞青听他一语道出幼年家中惨变,心中不禁悚然一惊,他的身世,没有几人知道,能不使他惊奇对方相术之准确。

随又听那赛半仙接着道:“相公印堂昏暗,并有隐纹,显然於不久之前,曾有牢狱伤痛之灾,不知老朽所言,略有相符否?”

赛半仙所说,何止略有相符,简直是句句说对,就彷佛亲眼看到般,能不使竺瑞青大为钦服,又惊又奇,忙道:“老先生语出惊人,真不愧赛半仙,能不使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尚祈一道未来凶吉!”

赛半仙微微一笑,道:“面相与掌纹有连带关系,欲知未来福祸,请借左掌一观!”

竺瑞青对於赛半仙的相命神术,惊服万分,遂毫不犹豫的将左掌伸了过去,双眼却凝注对方的脸上,静等他一道未来凶吉。

那知,这一次等了好半晌工夫,赛半仙依然没开口,脸上青气忽然越来越浓,神色更是严肃至极。

竺瑞青心中大感诧异,还只道掌纹有凶兆,对方不便开口,遂也低头,准备看看自己的掌纹。

可是他这一低头不打紧,眼也直了,魂也飞了!

你道为何?

原来,他伸出的手掌,被赛半仙握住,而在赛半仙的袖子里,沉臂爬出一条细加牙筷的小银蛇。

小银蛇蛇鳞银光耀眼,红信吞吐却又猩红骇人,蛇口开合间,露出上下四颗针样的毒牙,其色墨黑,显见必然毒烈无比。

当竺瑞青低头看时,那小银蛇恰好游爬上竺瑞青的手指,眨眼间已游入掌心,速度迅捷惊人。

竺瑞青看到这情形,怎不惊骇魂飞,一声骇呼末毕,抖手就欲将那小银蛇抛出掌去。

那知,他这一动,小银蛇已迅捷无比的在他掌心上牢牢咬住,竺瑞青一抖手之力,劲道非轻,居然抛它不掉。

竺瑞青这一惊更非小可,然而,他这一惊未已,迎面风声飒然,赛半仙已一掌劈了过来。

竺瑞青这一见不禁大怒,猛提真气,运起“摧枯拉朽掌”,疾拍而出,因为他已知着了赛半仙的暗算,准备一掌先将他毙了再说。

那知,竺瑞青掌方劈出,对方竟像早知他掌上厉害般,倏然撤掌旋身,退出寻丈开外。

竺瑞青这厢一声骇呼,早已惊动了美髯翁等!

老化子万铁皮,乃是玩蛇的祖宗,什么蛇他没见过,当他一眼瞥见竺瑞青掌心上牢牢吊住的小银蛇时,也不禁被骇得魂飞九霄。

於是,忙叫道:“小子!这是七步断魂蛇,千万不能提气运劲!”

老化子叫声未毕,赛半仙一旁已哈哈大笑道:“等你这臭化子叫出声来,已经迟了!”

原来,这七步断魂蛇乃是蛇类中,最毒烈的一种,被咬中的人,只要走上七步,就一命鸣呼。如若一经提气运劲,那更是自速其死。

而这银光闪亮的小银蛇,更是七步断魂蛇中的异种,产於冰天雪地之间,中原一带,极少见到。

这时,竺瑞青似没听到老化子的话般,自顾自的猛摔着手掌,但却始终不能将那小银蛇抛掉倏地,一道银虹,劈空而落,斩向竺瑞青被蛇咬住的手掌,竺瑞青一惊跃开,回首见持剑劈他的,吓然竟是他师叔美髯翁,心中大骇,叫道:“师叔………”

美髯翁一剑悲凄的道:“青儿,七步断魂盖世绝毒,咬人无救,为保一命,只有尽速牺性这只左手,迟者恐将不及!”

竺瑞青听他们一个个说得加此严重,似乎已无可救药,非死不可,可是,他却并没有什么太了不起的感觉,虽说左臂已微感僵麻,失去灵便,究竟还没到这般可怕的地步,他又岂肯白白断去一臂?

竺瑞青见那小银蛇咬得十分牢固,摔它不脱,而众人又说得这般厉害,遂不顾一切的,右手抓住小银蛇猛力一扯,硬生生将那小银蛇扯了下来,可是小银蛇那四颗毒牙,齐都折断在他左掌心上。

那赛半仙见竺瑞青非但提气运劲,且又纵又跃,毫无顾忌,诸般齐来,居然没有毒发而死,心中不禁大奇,想不透是何道理,反惊得楞住了。

忽听风声飒然,老化子手执竹杖,已迎头劈落,口中且叫道:“你这老家伙大概是伪装的吧?”

赛半仙手中串铃,突地往上一迎,但听叮当一响,已架开了老化子的竹杖,冷冷的一哼道:“就凭你这臭化子,也敢在四老爷面前耀武扬威?”随着话声,但听串铃叮当连响,他反攻了上老化子万铁皮哈哈一笑道:“老化子早想到是你这老怪!”

他这话声未落,竹杖被串铃一击,虎口一麻,竹杖险险被击脱手而飞,心中不禁大吃一惊!

敢情这赛半仙竟是武林四怪的老公四老爷,他看似年近古稀,其实在四怪中年纪最轻,可是,武功却是四怪中最高的一个,且善於养蛇,炼毒,望阳谷中那阵阵毒烟,就是他所制的。

这条七步断魂小银蛇,也是他在大兴安岭上,化了近三年工夫,方始寻获一条,经过多年调养,已能听其使唤,四老爷爱若性命。

而这小银蛇不咬人则已,一迳咬中人,必将对方制於死命,它方肯松口,四老爷那想到竺瑞青居然不怕他这小银蛇口中盖世剧毒,反将他一条小银蛇毒牙折断,怎不使他惊怒万分。

他那知,竺瑞青身上穿的“护心宝甲”,亦是蛇中之王的碧鳞巨蟒身上鳞甲所制,那一片片的鳞甲上均有一股无形毒气,竺瑞青将那“护心宝甲”贴穿了多年,那毒气早巳潜入体内,非但没因此受毒,反使他因此习惯,增加了对蛇毒的抗抵力,以致那小银蛇的剧毒,也不能顺利的一下就进入心脏。

可是,竺瑞青在惊怒惶急之下,不顾一切的将小银蛇扯了下来,这一着可是大错特错,反使小银蛇浑身之毒,在他一扯之际,全部射了出来。

这一来,竺瑞青那里还受得住,当场昏倒地上。

马萍儿一见,花容失色,一声悲呼,扑了上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