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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恩仇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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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靖是蒙面剑客当面托他来取“玄天图”之人,如今连藏书的山洞都找不到,当然唯他是问。www.mengyuanshucheng.com

尹靖剑眉深锁,沉吟良久,才道:“当时林老伯只告诉我,‘玄天图’藏在一处山泉垂瀑的密洞内,至于洞中情形,就没有再作详细说明。”

他这种答复虽是据实相告,但难以令人满意。

苑兰公主道:“尹公子你把‘藏玄秘图’拿出来,我仔细瞧瞧。”

尹靖从身上掏出那张折图,摊开在地,众人围拢过来注目端详。

只见图的上端,写着“藏玄秘图”四字,笔划苍劲有力,底下画的尽是些连绵不绝的山弯峦丘壑,那无名山洞就在万山丛中,藏珍所在写个玄字,外加个圆圈。

尹靖从旁解释道:“此图乃恒山山势的概括,指示藏书地方,柏云寺有一位大师,曾经凭图揣摹,他说山洞就在落星崖前。”

苑兰公主迅速把图叠好,递给尹靖,冷冷地说道:“这张图是表示外面山势,与洞中地势无关,诸位还是继续分开去寻找,现在就请便吧!”

神乞与天、地二尊者,看不出秘图上有什么特殊,他们见苑兰公主言语神态,冰冷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留着自讨没趣,于是稽首微拱,各自离去。

苑兰公主见他们已走远,突然跃下礁石素手轻轻一招,曼声道;“尹公子你过来。”

尹靖道:“咱们上那儿去找?”人也跟着跃下礁石。

苑兰公主道:“别急,咱们先来分析洞中情势……”说着捡起一支枯枝,就在地面画了起来,边画边道:“刚入山洞是一段葫芦形的甬道,甬道尽头从地底下冒出一条溪流,流长不过十几丈,溪水就没入山壁,此处前无路可通,右边出现一个山洞,里面是七条杂陈的岔道,出了岔道是山谷流水,河面比洞中那条宽在一倍以上,水流也不像洞中那等湍急,两岸有花有树,风景幽雅,狭谷渐渐向外伸张,两边是山礁石壁,中间便是一片黄沙。”

尹靖在洞中走得迷迷糊糊,毫无印象,见她图样画得有条不紊,不由大为敬服。道:

“公主对洞中情形了如指掌,想必有所发现。”

苑兰公主见他满脸惊服神色,心中甚是高兴,不过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淡淡地说道:

“我本想从折图上,看看能不能发现与洞中有关的秘密,但结果一无所得,你把林老伯临别之时,嘱咐的话,细细想一遍,与洞中情形比照一下。”

尹靖眼望着地上图形沉思,突然伸手向地面一指,喜道:“是啦,这条山谷河面开阔,有花木扶疏之掩,林老伯说他平时就在谷中练功夫,必是此地。”

苑兰公主道:“即在谷中练功,住处也不会离得太远。”

尹靖道:“会不会住在那七条岔道里?”

苑兰公主用树枝在图上一画,说道:“我想是住在这里。”

划的正是湍急溪流没入山壁,及至变成平宽河面,流出山壁那一大段看不见的地方。

尹靖微感诧异,道:“你是说林老伯住在水道里?”

苑兰公主螓首微点,道:“这条溪流有一大段是在山壁中,除了山壁其他地方我都详细查过,如果住在溪流山壁内,出入练功倒还方便。”

尹靖拍手说说道:“对对,林老伯当年为避开武当派,万教庭及仇人的追踪,居处自然要绝对的安全隐蔽,使人意想不到,不过……”说到此,突然剑眉一皱,接道:“山洞这样隐秘,他老人家为何不详细告诉我?”

苑兰公主道:“这个问题,我想找到居处之时,就可明白。”

尹靖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记得林老伯面托此事后,表情非常沉重,似乎此行相当艰巨,他还当面考验了我的武功。”

于是二人离开礁石,向溪流狭谷方向奔去。

玉面书生诱尹靖陷入流沙后,一直远远躲在礁石后,把一切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他见尹靖安然脱险,只埋了宇文雷一人,连连顿脚可惜!后来又见尹靖与苑兰公主蹲在地下,比手划脚,有说有笑,由于相距过远,二人功力高强,他不敢冒险接近,因此听不清楚他们说些什么,这时见他们正朝自己方向奔来,心里害怕,于是躲躲闪闪,也朝溪流山谷方向奔去。

到了峡谷,他心中想道:躲入那些岔道中,说不定冤家路窄,碰上了头,甚是危险。

他见溪流潺缓,从山壁流出,水又不深,心想躲入此地,神不知鬼不觉,最安全不过,于是立刻涉水进入山壁里藏妥。

不久,只听外面一人道:“大公主,你说的就是此地吗?”正是尹靖的声音。

接着是苑兰公主冰冷而清澈的嗓音,道:“不错,我们就从这溪水逆流进去好了。”

玉面书生闻言大为震骇,暗暗叫苦道:“吾命休矣!本以为此地最安全,想不到身投罗网,惨哉!”

他平时虽然很机智,但此刻由于惶惊过度,竟呆在当地不知所措,其实他现在要逃也逃不掉,因为他们只需一探首张望,就可发现山壁溪流中藏着人,何况他们还要进来?哪知尹靖却突然说道:“大公主我觉得那葫芦甬道很可疑,我们从急流一端进去如何?”

苑兰公主立刻同意,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二人已转入岔道中。

玉面书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全身直冒冷汗,暗叫:“侥幸!侥幸!”

他觉得此地还是不安全,正想出山壁再找一处安全地方,暂时避避风险。

突然!听到水流里面传来呼呼打鼾声,他怔了一怔,怎么水里还有人睡觉?

他大为惊讶,鼾声能令人心跳,显然酣睡功力非同小可,而且鼾声愈来愈响,不是坐在船上漂来,就是还有同伴。他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不敢同他们照面,正想悄悄退出山壁外。

忽然一个熟悉而洪亮的声音传来:“柳兄这里还有一条水道,水势很平缓。”

那姓柳的应道:“咱们要走湍急的,不走平缓的一条。”

先前说话那人又道:“流水湍急,龚某不谙水生,只怕游不动了。”

那姓柳的又道:“前头不远就到了,兄弟助你一臂之力,咱们从水道直接到达目的地,外面那些人东闯西跑,徒然浪费时间。”

原来湍急的溪流,在山壁中分为二支,一条流入沙漠,一条向东流出,柳梦龙一干人,沿山壁溪水,逆流而上,此刻正到达心脏地区。

玉面书生听出正是崆峒掌门与柳家堡主的声音,起初只是诧异,后来一想,尹靖与苑兰公主要入水道查看,柳堡主说直接到目的地,可知要找“玄天图”,关键就在这水道中。

当下悄悄地泅水跟踪过去,他远远地发觉水里有三、四个人,当中南天一剑抱着一人,正在呼呼大睡。

前面人突然停下来,柳梦龙道:“就里就里,待兄弟先来开门。”说着伸手在山壁一推。

水面上有一道铁门,应手而启。

只见门内是一级一级下斜的阶石,有火光把石室照得如同白日,石室甚是宽敝,四面都是平滑石壁,左角落在一条通道。

通道右边燃着一堆干柴,火光照亮四壁,右边石墩上盘膝坐着一人,头发胡须都白如银丝,身上穿着白色长袍,甚至是洁净,火光把他脸照得红如重枣。

他们拾阶走下石室,恨天矮叟低声问道:“柳兄这人你认不认得?”

柳梦龙摇了摇头,道:“从未谋面。”

说话之间,已来到白衣人面前三丈外。

白衣老人突然睁开眼睛,二道严冷如箭的目光,掠过众人面上。

当他目光与柳堡主眼神相接触时,微微怔了一下,因为他发觉柳氏眼中有刺人的红光,不过他却不像恨天矮叟那样立刻偏开头去,显然对刺人的红光,还承受得住。

白衣老人冷冷问了一声,道:“你们哪位是林钟如的徒弟?”

柳梦龙道:“我们谁也不是林钟如的徒弟,这位是崆峒掌门龚金奇兄……这二位是浮月山庄摩氏昆仲……这位是金牛谷宋文屏兄……区区忝掌柳家堡双名梦龙便是。”

他们心想以几人在江湖的声望,白衣老人闻之必感惊奇,谁知那白衣老人不但毫无惊容,反而轻藐地说道:“原来是一些小辈,柳金雕是你什么人?”

柳梦龙怔了一下,也以冷冷的口吻道:“是家父。”他听白衣老人呼他父亲的名讳,神态极是不敬,心中顿时泛起怒意。

白衣老人哼了一声,道:“既是柳金雕的孩子,见了我为什么不叩头?”

柳梦龙心头大怒,但却又哈哈大笑,道:“柳某忝掌一门,闯荡江湖数十年,从未对人低过头,阁下要我叩头,先露两手,看够不够资格。”

白衣老人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小天星掌’称霸天南,你有胆量来打老夫一掌试试。”

柳梦龙大笑道:“阁下留心。”

左手伸出二根指头,右手五指齐张,平胸推去,使的是一招天南看家本领,“小天星掌”

中的“七星聚会”,每一根指头代表一星,变化莫测。

白衣老人静坐不变,双手犹如怀中抱婴,用右肱肘撞向对方,左掌倏忽从右肘下穿出,拍向他腰肋。

柳梦龙怒声喝道:“风尘狂生的‘星宿十二掌’!”

原来当年“风尘狂生”挟技会遍万教十三要员,柳梦龙的父亲柳金雕,就败在这怪招之下,后来柳金雕不知从哪儿也学来一记怪招,声言可破“星宿十二掌”,柳梦龙见了虽然甚感惊奇,但却成竹在胸,招数一变,不知怎么一来,已闪到老人右侧,同时怪异无伦地,飞起一脚,踢向他左角。

这一脚从侧踢到左角,实出人意料之外,非有精湛功夫,无法使出,恨天矮叟不禁赞佩一声:“好腿法!”

白衣老人似乎对这一招熟如烂瓜,右手早巳伸到左边等候,柳梦龙腿一踢来,他只轻轻一扣,已把足踝钳住,冷笑一声:“去吧!”

振臂一抛,柳梦龙连翻二个筋斗,落地打了一个旋身才站定。

柳梦龙满脸惊愤交加,怔怔望着白衣老人,他父亲传下最精湛的秘技,居然被对方轻描淡写的破解,失望之余,更感忿怒。

白衣老人淡淡说道:“你的功夫与你父亲不相上下,委实难能可贵。”

柳梦龙怒道:“阁下能使‘星宿十二掌’,与风尘狂生是什么关系?”

白衣老人突然仰首哈哈大笑,道:“我与风尘狂生毫无瓜葛,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你刚才所使那招,名叫‘乌龟踢金斗’,是我教你父亲的,遇了风尘狂生还可骗骗他,遇上我就不行了。”

柳梦龙惊得瞪目结舌,不知所言,看他拆解那等轻描谈写,显然所言非虚,不过乃父传授之时,并没有说是学自他人。

白衣老人笑容一敛,两道目光冷冷望着“南天一剑”摩云庭说道:“你是摩成的孩子吗?

拔剑过来砍一招试试。”

“南天一剑”明知对方了得,但也不愿弱了“浮月山庄”的威名,把怀中呼呼大睡的摩云生交给柳堡主,脚下沉沉走近二步。

白衣老人从那火堆中捡起一支二尺长的树枝,横在胸前。

摩云庭喊声:“献丑了!”

突然寒光一闪,已奇快拔剑在手,欺上前去,连砍七剑。

白衣老人树枝在空中一挥,立被砍成八截,手中只剩一寸不到,突然在摩云庭剑尖上一碰。

说来奇怪,摩云庭被撞得跄踉连退三步,险险跌坐在地。

白衣老人摇了摇头,脸带不屑之色,道:“不行,你还不如你老子。”

摩云庭满脸羞忿,却不敢发作,因为此刻手臂还在麻痹。

白衣老人目光落在恨天矮叟脸上,见他身形奇矮生的一副鸳鸯脸甚是滑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恨天矮叟道:“老子生来就丑,有什么好笑?”

白衣老人笑脸一敛,怒道:“好小子,没大没小,在我面前也敢称老子。”

恨天矮叟嘿嘿冷笑道:“称老子又怎样,不服气吗?那就比划几招试试。”

白衣老人道:“算你有种,来来看看你‘地心卷风掌’练到家了没有。”

恨天矮叟冷哂道:“坐稳了!”身形平贴地面,一掌推去。

两股掌力在两面一接,突然沙飞石走,成一股旋风向上卷去。

矮叟禁不住退了一步。

白衣老人双肩微微一晃,犹稳坐不动,面带赞赏口吻道:“好,果然比三清观主还行。”

原来矮叟天赋奇佳,最宜于练“地心卷风掌”,是崆峒派几百年来,最出色的一位,掌力之混雄,犹在乃师三清观主之上,不过比白衣老人,显然尚逊半筹。

恨天矮叟退了一步,施展出千斤坠的功夫,才牢牢站住,脸上一红,呐呐道:“阁下神功盖世,龚某由衷钦服。”

白衣老人脸色突然变沉重道:“我要真称得上‘盖世’二字,也不会留在此地,江湖上比我行的,比比皆是……”

他语气顿了一下,接道:“你们既非蒙面剑客传人,本来不应该到此地,不过远来是客,老夫也不怠慢你们。”说着双手互击三掌。

霎时通道里走出一位青衣女婢,姗姗来到白衣老人面前,万福道:“丁大叔唤奴婢有何吩咐?”

白衣老人道:“蒙面剑客传人尚未到来,你先带这几位客人到厢房去用茶。”

柳氏等人都先后败在白衣老人手下,依武林规矩,败将不足言勇,自应听白衣老人摆布。

恨天矮叟听那女婢喊白衣老人丁大叔,微感诧异道:“恕龚某冒昧,阁下不是此间主人吗?”

白衣有老人似乎感到不耐烦,冷冷道:“林钟如的徒弟未来之前,诸位最好不要多问,阿菊快带他们去吧!”

那青衣女婢盈盈一笑道:“各位大爷,请随奴婢来。”神态甚是亲善。

柳梦龙道:“有劳姑娘引路。”几人相随鱼贯进入通道。

玉面书生一直在铁门外窥视,心中暗想道:“何不如此假冒一番,反正他们也不认得蒙面剑客的传人。”

心意既定,大踏步走下台阶,来到白衣老人面前,双手一拱,道:“老前辈请了?”

白衣老人抬目看时,见这少年剑眉星目,玉面朱唇,长得十分潇洒,不由暗赞一声:好一表人才!

又见他彬彬有礼,心中更增几分好感,遂道:“年轻人到此何干?”

玉面书生道:“晚辈奉师命前来讨取‘玄天图’。”

白衣老人色然而喜道:“你就是林钟如的徒弟吗?”

玉面书生又打拱又作揖,道:“晚辈正是。”

白衣老人趁他打拱之时,五爪虚空一抓,玉面书生禁不住向前跌了二步,只觉手腕一裂,已被那老人用二根指头夹住。

吕江武手臂一沉,想运力挣脱,哪知他一动力,老人指爪也跟着一紧,玉面书生痛得险险惊呼出口,强忍楚痛道:“老前辈,你放松些……”

白衣老人哈哈一笑,二根指头轻轻一挑,玉面书生在地上跌了一大跤,好一阵才爬起。

白衣老人突然收敛起笑容,脸孔拉得长长,沉声道:“林钟如只教你这些摔跤的本领吗?”

玉面书生暗暗叫糟,又怕漏了底子,只好扯谎,道:“晚辈资质浅陋,家师只传了一些入门的功夫,他老人家叫我取到‘玄天图’后再好好苦练。”

白衣老人急问一声,道:“此话当真?”表情显得甚是意外。

玉面书生道:“晚辈不敢打诳。”

白衣老人啐了一口,道:“胡说八道,林钟如当年离开此地与杜三娘约定,日后叫人来取‘玄天图’,以三掌分高下,决定宝图属谁,那会叫你这窝囊徒弟来送死?”

玉面书生微微一怔,想不到他们还有这个约定,剑眉微微一剔,道:“那杜三娘的武功比老前辈如何?”

白衣老人道:“比我更厉害,老夫同她比划过几十年,从来没有赢过,要不然我也不会留在此地。”

玉面书生顿时凉了半截,杜三娘既然那样厉害,别说三掌,只怕一根指头都抵挡不住,他已不敢存着希望,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因为打不过杜三娘,所以不敢离开山洞吗?”

白衣老人气愤道:“什么敢不敢,你那样瞧不起我吗?”

玉面书生道:“晚辈不过随口胡说,请老前辈别见怪。”

白衣老人道;“我虽然没有赢过她,但也很少输过,我已下定决心,不胜杜三娘,永世不离此洞。”

玉面书生暗觉好笑,很少输过毕竟是输了,但他却硬说得冠冕堂皇,足见好胜心之强。

白衣老人突然眉头一皱,问道:“林钟如有没有告诉你关于我们三人的事?”

玉面书一嚅嚅道:“这个……”他心下好生为难,如果说告诉过,一问三不知,岂不漏了底,要说不知么,这等重要事,怎能不知!

白衣老人催促道:“到底有没有说过,别吞吞吐吐地。”

玉面书生只好点了点头,作肯定的表示。

白衣老人眼睛一瞪,叫道:“好呀!他告诉过你了。”

玉面书生见他表情有异,呐呐道:“只说一点点。”

白衣老人慕然哈哈大笑,道:“一点点与全部说,没有什么区别,林钟如当年发誓过绝口不提杜三娘之事,但毕竟食言,最可笑的是,还叫你小子来送死。”

玉面书生道:“这有什么好笑,现在打不过杜三娘,回去练几年再来。”说着真个转身便走。

白衣老人双手虚空一抓,喝道:“回来!”

一股吸力把玉面书生引得踉跄跌回三步,他道:“老前辈明知我打不过杜三娘,为什么还强自把我留下!”

白衣老人冷冷道:“你再回去练一辈子,也打不过杜三娘,几十年来她潜心静研专破‘玄天图’的武功,就是你师父亲来,也不见得能胜她。”

玉面书生道:“那我不取‘玄天图’就是。”

白衣老人道:“不,你还是去见她。”

玉面书生道:“我还想多活几年。”

白衣老人道:“我就是要试试,她会不会杀你。”

玉面书生一怔,道:“老前辈原来要拿晚辈性命开玩笑。”

白衣老人道:“我相信杜三娘数十年来对林钟如还没有忘情,她不会杀死林钟如的徒弟,说不定会毫无代价地把‘玄天图’奉还。”

玉面书生大喜,道:“我去试试。”

白衣老人双手互击一掌,通道里走出一女婢,长得很娇媚,上前万福,道:“奴婢拜见丁大叔。”

白衣老人道:“阿桃蒙面剑客传人依约来取‘玄天图’,你带他去见娘娘。”

阿姚嫣然一笑,道:“公子请随我来!”

玉面书生昂然举步走去,转过弯,他突然低声问道:“听说你娘娘与家师结有恩仇,你可知其事?”

阿桃见他神彩俊逸,言辞潇洒,芳心一动,说道:“奴婢不知其事。”

玉面书生微微一笑,道:“这个不知,再请教你一事,有多少客人来此地。”

阿桃道:“公子是问你的夫人吗?她们平安无事。”

玉面书生知她所说的她们是指林琪与香玉公主,他心中惦记着林琪安危,但也怕同她们遇上,顺口道:“贱内来多久了?”

阿桃道:“令夫人已来了四天,娘娘很喜欢她们,知道是蒙面剑客徒弟的妻子,就百般善视,待为上宾,留在洞中等公子到来。”

玉面公主故意把脚步放缓,笑道:“贱内此刻与娘娘在一起吗?”

阿桃笑道:“令夫人住在‘沁香居’,娘娘此刻在‘别有天’,公子如果急着要见她们,奴婢可令人去通报一声。”

玉面书生忙道:“不用了,区区有事要先与娘娘面谈,请别惊动贱内。”

阿桃神秘地一笑,道:“奴婢知道啦!”

二人边行边谈,来到一座石室前,石墙磨得异常光滑,衬着翠绿花纹,甚是高雅精致。

阿桃轻轻一推,朱门启处,室中别有一番天地。

话分两头,且说尹靖与苑兰公主来到前面山洞,只见溪水滚滚流入山壁。

他们正在仔细察看四周情势,忽听到那“轰隆轰隆”的浪涛声中,挟着清晰的步履声。

尹靖道:“这是葫芦通道的回响,有人进洞了。”

苑兰公主道:“回声随流水传入石壁,有人从葫芦通道出入,水道里更清晰可闻。”

葫芦通道尽头,突然火光一闪,出现二人。

前头一人手举火把,秃顶映得闪闪发亮,后面那人四肢用棉布包扎,似乎全身都是伤痕。

尹靖惊“噫”一声,道:“那是少林掌门‘嵩山棋圣’大限禅师,与汉中三义老大崔邱枢。”他立刻向他们招呼。

此刻外面天色已晚,故而少林掌门提着火把进洞,他左手提着崔邱枢,二三个起落,已来到尹靖面前,打个问讯,道:“阿弥陀佛,尹施主别来无恙?”

尹靖早已躬身还礼道:“托福粗安,晚辈本欲往三湘洞庭湖践约,怎奈风波迭起,未能分身前往,祈请大师海量包涵。”

大限禅师莞尔道:“自从采石矶传出尹施主落江的消息,贫僧就改变洞庭湖之行,转道上恒山,不期与施主在此相遇,幸甚!幸甚!”

尹靖道:“大师可见过‘天地棋仙’鬼老前辈?”

大限禅师微笑道:“日前路过‘柏云寺’,顺道拜访楚狂僧,得悉鬼谷子不敢去洞庭湖践约,贫僧想取到尹施主判定的棋谱,再去找他。”

尹靖从身上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少林掌门,笑道:“晚辈拟了五十六变,三十二胜,二十四和,还请多多指正。”

大限禅师突然耸怀朗笑道:“这么说贫僧是胜定了,哈哈。”

“嵩山棋圣”佛门一代高僧,素养之高,自是无庸待言,但闻胜棋,也不禁高兴得哈哈大笑。

尹靖突然剑眉一皱,道;“崔兄何以伤成这个样子?”

崔邱枢叹道:“小弟来恒山想见庭主,不幸在落雁峰遇上浮月庄主与柳家堡主等人,被他们杀成重伤,打落崖下,幸小弟命不该绝,被树枝攀住,性命奄奄一息,少林大师正好路过该处,把小弟救下,否则只怕骨寒多时了。”

尹靖剑眉轩扬,怒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声言要与崔兄对质,在下与苑兰公主欲进水道去察看,请大师带崔兄去见庭主,免生意外。”

大限禅师道:“贫僧正想去见庭主,崔兄咱们一道同行。”

相互道别,二人径入岔道而去。

尹靖与苑兰公主双双跃入水中,虽然水势湍急,他们却如履平地,游了好长一段水程,苑兰公主道:“你看!那儿有一道铁门开着。”

身形一飘,二人同时落在门缝外。

说来真巧,他们探首往里看时,还瞥见玉面书生的背影,原来阿桃正带他去“别有天”

见杜三娘。

尹苑二人足尖在台阶上轻轻一点,直窜过去。

白衣老人看似垂帘而坐,其实对每位进入石室的人,却早已留意,他见门口人影晃了一下,一男一女已悄生生地伫立在眼前,快得出奇。

他用眼打量过去,只觉眼睛一亮,男如临风玉树,女如瑶池琼枝,好一对标致人品,不由暗喝一声彩。

他见那白的与数日前进洞那香玉公主一模一样,又是一怔。

尹靖双手一拱,欠身道:“老前辈请了!”

白衣老人道:“年轻人到此何事?”

尹靖道:“在下奉林老伯之命,来取‘玄天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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