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晏攥紧住李昭的袖子,摇头道:“不用,你陪我就好。”
他又重复道:“昭昭,你这几天不要出门,陪我养伤,好么?”
不得不说,谢时晏的确是拿捏李昭心思的一把好手,若他还是风光无限的丞相大人,李昭定然不搭理他,可此时他这么虚弱躺在她怀里,向她示弱。
她知道他有多骄傲,放在年少的时候,他背地里受多少苦都不会说出来。就是疼狠了也咬着牙,他不愿意别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尤其是她。
李昭狠不下心。
“你救了我一命,我会报答你的。”
谢时晏却想到,这里是李昭的房间。
府医说她身体不好,宜静养,他便把府里最静谧的院落收拾出来,树林阴翳,视线遮蔽,如果他是刺客,一定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动手。
如果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他,是李昭!
如果他方才没有跟进来,那这一箭,一定会结结实实射到李昭身上。
谢时晏后知后觉,浑身冒冷汗。
谋逆案已经过去几年,她刚到京城不久,究竟是谁这么急,冒着这么大风险也要置她于死地。
谢时晏抽丝剥茧,还没理出头绪,云蕙就慌里慌张跑进来,来不及禀告,直接撞开门,“殿下!我听说有刺——”看到房中的情景,她瞬间呆在原地。
帷帐隐隐约约显现两个身影,精瘦的男人虚虚靠在纤弱的女人怀里,刺满牡丹的锦绣被凌乱,盖着两人的身体,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这个场景她不陌生,之前公主府,她伺候过公主与驸马很多次,也是这个样子。她只能听到驸马餍足而沙哑的声音,一般公主是不说话的,或者说,她说不出话。
偶尔听到公主几声意义不明的喘气,她还抱怨驸马不懂节制,累着了公主,每每都逼得公主红着脸掐她。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云蕙迷惘了。
虽然她盼着公主与驸马重修旧好,可是……可是这是不是太快了些,之前公主不是还十分抗拒驸马吗,怎么忽然、忽然就同榻而眠了?
等等,管家说有刺客,刺客在哪儿?
一时接受了太多讯息,云蕙的小脑袋瓜儿嗡嗡懵,还是李昭开口,打破了沉默:“我没事。”
她一手扶着谢时晏,一手往上提了提被子,谨慎道:“相爷已经派人抓刺客,你不要担心。”
在云蕙破门而入那一刻,李昭鬼使神差拽起被子盖住谢时晏,盖住他的伤口。
他说,不能让人知道他受伤。
事后她也愣住,谁都有可能背叛她,但云蕙一定不会,她为何还下意识地帮他遮盖?
想不通,最终李昭只能归结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云蕙心大,瞒着她也好。
云蕙不明就里,只听见李昭说话,不见谢时晏吭声,心里更纳罕了:满朝都传相爷为政事夙兴夜寐,不近女色,难道几年过去,相爷竟是不中用了?!
她看着躺在公主怀里的谢时晏,越发肯定这个猜测。
李昭压根儿想不到云蕙想的那么离谱,她道:“你下去吧,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要乱闯。”
谢时晏在她这里养伤,被她看到不该看的就不好了。
云蕙低声应诺,盯着帷帐后的两人,眼神复杂。
“对了!”她想起正事,“殿下,前厅有人拜访相爷,要不要推了?”
谁会这个时候拜访?李昭看向谢时晏,见他也有一丝茫然,云蕙又道:“好像姓张。”
张,是百家姓里十分常见的一个姓氏,恰好,当朝皇后也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