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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一章 祸不单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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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莺不是很情愿的应,这才为自己前几天的主动感到害羞,低着头不愿意抬头看他,想着昨晚她还央着他带自己回去,当真太羞人了。

小五拍拍她的头,闻莺继续不好意思。

小五出门,从江哲手里接过马的缰绳,刚踩上马镫,又想起了什么,对低着头、时不时偷瞄他一眼的闻莺补了一句,“好好待在自己院子里,少出去,少跟温良远说话,能不说便不说。”

“为什么?”闻莺闷闷不乐的,“那我岂不是闷死了。”

“听话。”

虽然这话听在耳里完全不像哄人,更没有一点点宠溺的意思,但闻莺听了心还是要飞起来一样,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江哲跟在后头完全听不懂小五和闻莺的对话,心里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奔涌而过,他家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情万种了。

天啊!

还是对着一个小衙役!

江哲揉揉耳朵,他一定是耳朵不好使听错了。

闻莺把小五送出门,撞上温良远也来送小五,温良远看见她就把眼神往别处瞟,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

闻莺瞪了温良远好几眼,温良远也没有反应,小五上马走了,温良远不等闻莺叫住他,一眨眼的功夫人影就不见了。

闻莺深深地觉得温良远定然是生了大病,还是少跟他说话比较好,小五真是太明智了。

小五刚翻身上马,转念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江哲说:“你留下。”

“为什么?”江哲十分警惕主子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又不回去了。

“你留下看着她,不准她入京,也少让她跟温良远说话,若温良远去找她,便打温良远一顿。”

“……啊?”江哲不是很理解,“哪个她?”

“柳……”小五顿了顿,才生硬地说,“李四。”

江哲更加不理解了,这好好的盯着一个小衙役做什么,还要打温大人?

江哲十分为难的挠挠头,“王爷,您此番回去,太皇太后定会借此机会让您快些完婚的,属下想回去参加您的婚礼。”

江哲唧唧歪歪的不愿意留下,小五才懒得管他,一拍马屁股就跑走了。

江哲骑着马在小道上踯躅了好一会儿,不敢跟上去,只好又悻悻的下了马。

他一个曾经的暗卫之首,竟然要在这青山县盯着一个小衙役,还要打温大人。

干嘛不让温大人同人家说话,江哲叹了口气。

*

小五策马到城门口,却遇上了谢家的队伍,谢家浩浩荡荡的拉了数十车箱子,正在城门口整顿。

有识得他的下人见他过来,忙跑去最前面的马车禀告,过了片刻,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先入眼的是白色的精致缎鞋,紫色的衣裙轻轻被一只白皙的手撩起。

谢微雨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髻别在脑后,看见他微微笑,“五哥。”

上次见面还是谢微雨出嫁那日,她被喜娘搀扶着走过来,路过他身旁的时候停了停,隔着垂下的珠帘侧过来头。

他隔着晃动的珠帘看她,只听她用很轻的声音对他说:“五哥,我真的要嫁人了。”

小五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一旁的下人,迎上去,“打算入京?”

“嗯,”谢微雨点点头,“太皇太后寿辰的帖子下到了谢家,爷爷说他老了,谢家也管不动了,让我趁这个机会带着夫君入京,也算是为了以后早作打算吧。”

“谢独呢?”

提起谢独,谢微雨神色有些默默,摇摇头说:“我差人把帖子给他送去了。爷爷说,若他想通了,还惦记着谢家,就让我把谢家交给他,若他不愿,就把谢家交给夫君。”

小五点点头,抬头见一个男人清点完后面马车上的箱子,走过来,“娘子,都清点好了,要不要出发?”

男人说着才看见小五,有些腼腆的笑笑,“五哥。”

小五在婚礼上见过他,是谢旭的得意门生,叫郭懿,家境贫寒了些,但是个实心眼的人,只是不知能不能撑得起谢家。

小五对他点头致意,谢微雨拍拍他,“你先上马车吧,我与五哥再说会儿话。”

郭懿听话的转身走了,小五说:“谢老身子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自打哥哥离了家,就像是提不起来劲儿似的。哥哥在时,两人总是话不投机,几句话就能吵起来,哥哥不在了,家里清静不少,爷爷也很少说话了。”

小五看向郭懿的背影,安慰般的拍了拍谢微雨,“谢老的眼光不会差。”

谢微雨点头,眼神里还留有些许黯然,抬眼看他,抿起唇角微笑,岔开话题,“五哥,你也是打算回京?”

“嗯。”

“那五哥先行一步吧,我们京城里见喽。”

谢微雨娇俏的对他笑笑。

谢微雨说完便对小五挥了挥手,由丫鬟扶着回马车了。

转身的一瞬,谢微雨微微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坍塌下来,直到被人搀扶着坐进马车里,谢微雨还在发呆,郭懿有些心疼的替她揉揉肩膀,“娘子,累了?要不要多休息一下?”

谢微雨回过神,冲他笑笑,“不用,别误了时辰,启程吧。”

*

太皇太后大寿,入城门时盘查的极严,好一番折腾下来,等谢微雨住进谢家老宅时,已经是五日之后了。

好在提前派了下人过来打扫,老宅虽说陈旧,但收拾的亮亮堂堂。

谢微雨靠在夫婿身旁,感叹道,“真是许久没有回来过了。”

当初离京的时候,她才丁点儿大,抱着爷爷的腿放声大哭,现在想起来,真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她已梳髻嫁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散着头发、脆生生的喊一声“五哥”的小丫头了。

*

“皇上。”

肖郓从书桌前抬起头,“老五回来了?”

“是,宁亲王是在昨日入的京,给太皇太后请了安,就回王府了。”

肖郓对肖随的随意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问:“那伙跟着柳埕的人,查出什么来了吗?”

“回皇上,”张宏顺沉思了一下才说,“派去查探的人说那伙人武功极高,怕是动不了,所以也不敢有什么大动静,为今只好拖着柳少爷,让他慢些入京。”

肖郓皱眉,“把朕的随身侍卫派一个过去。不,都派过去。”

“这……皇上,这几日京里乱,您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呀。”

“老五回来了,这事怕有些难办了,跟着柳埕的那伙人想来是他派去的,”肖郓有些累的摆摆手,“去吧。”

张宏顺领了旨下去,肖郓把手里的折子扔在龙案上,按了按眉心。

老五当真看上了闻莺?连柳权的闲事都要管?

这不是他一派的作风。

只是闻莺……又在哪里呢?她究竟去了何处,也瞧上了五弟么?

*

太皇太后的八十大寿,肖郓大赦天下、举国欢庆,各国使者纷纷入京前来贺寿,一时间京畿热闹非常。

宫里更是张灯结彩,到处挂满了大红灯笼。

“宫里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皇后淡淡的坐在铜镜前,由着丫鬟给她梳妆打扮。

“娘娘,今日穿这身红色衣裳吧?”

丫鬟捧出一件衣裳征询她的意见,皇后用余光瞟了眼,“那是封后大典时的衣裳,太隆重了,放着吧。换一件。”

小丫鬟跟着她的时间有些长了,不惧怕的顶嘴,不是很情愿的摸摸手里的衣服,“娘娘,今儿个是太皇太后大寿,您穿的喜庆些,皇上看了也高兴。今儿个又恰逢十五,按理说,皇上会来您这儿用晚膳的。如今蕙贵妃都有了身孕,您得早些为自个儿的将来做打算呀。”

皇后笑了笑,“本宫都还不急,你倒是为本宫的将来做起打算来了。把衣裳收起来,你再多嘴,本宫连头上这凤冠都要摘了。”

小丫鬟撇撇嘴把衣服收进柜子,倒是皇后,扶着头上的凤冠,从铜镜中转头,看向窗外,发了一会儿呆才被丫鬟扶起来,起身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里大抵也是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满屋子的嫔妃来请安、恭贺不说,肖郓和肖随都站在太皇太后身边,太皇太后乐得一手扶住一个,嘴巴都合不拢了。

皇后看着站在太皇太后身边的肖随,笑着点了下头。

*

御花园里设了宴,群臣纷纷入席,恭祝完了太后洪福齐天、皇上万寿无疆之后,才又落座。

觥筹交错间,倒是肖随有些心不在焉,抬抬手招过来一个侍从,“暗卫还没传过来消息?江哲那边有信儿吗?”

“回王爷,暗卫那边说柳少爷的马车还在京郊附近,路上出了几番变故,耽搁了不少时日。不过算算时间,今日也该到京了。江哲没传回来消息。”

侍从的话刚说完,柳权端着酒杯就往这边过来了。

自打上次闻莺被掳,好容易事态平息,肖随一眨眼就跑了个没影,把柳权急得做了好几日的噩梦。

今个儿在宴席上瞅见肖随,柳权差点儿没哭出来,见了肖随,忍不住就热泪盈眶,“王爷,小女……”

肖随忍不住头疼,想了想柳权毕竟算是个老丈人,只好耐下性子说:“柳小姐平安无事。”

“可……王爷能否告知小女具体下落,微臣感激不尽。”

“本王说了许多遍,柳小姐自行出城,我怎会知?”肖随回答的无比爽快。

柳权一个字都不信,“小女自幼娇惯,离了家想来孤苦难捱,还请王爷体谅下官为父之心,早日助微臣寻得小女回京,你们也好早日完婚,王爷意下如何呢?”

自幼娇惯?孤苦难捱?

他怎么没看出来。

肖随失笑的摇摇头,然后话锋一转,“相爷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女儿控的柳权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拽着肖随想继续问。

御花园东侧的养心殿突然乱起来,有几道人影飞速的从御花园的大树上掠过,护在肖郓身边的侍卫纷纷拔刀,四处嚷着:“护驾!”

有个侍卫带刀闯进来跪在肖郓面前,“皇上!养心殿走水了!”

*

火势并不大,只是冒了些烟,点着了几本折子,几桶水下来就扑灭了,朝臣们惶惶恐恐的在养心殿前跪了一地,一片哗然。

肖郓沉着脸,视线逡巡着殿下跪的一群人,然后把火发在了侍卫统领头上,“今日太皇太后大寿,宫中本就纷乱,为何还不加紧巡逻!可有看清放火之人是谁?”

侍卫统领把头都快低到了地上,“属下该死,只在御花园加派了人手,没想到会有人在养心殿放火,属下已经派人去追那放火的元凶了。”

太皇太后也被惊动了,被皇后扶着过来,看底下诚惶诚恐的跪了一地人,忙劝说:“皇帝,定是哪个无名小贼看不惯我们皇家,想趁此机会给咱们添些乱子,别发那么大火,既然没什么大事,就让大家散了吧。”

“皇祖母教训的是。”

肖郓颔首,正想让朝臣散了,张宏顺慌里慌张从养心殿跑出来,“皇上不好了,玉玺不见了。”

张宏顺话一出,跪了一地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大臣们跪了一地,肖随却只是站在一旁,想法是,完了。

肖郓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朝臣纷纷有眼色的不再议论。

柳权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一挂,连张宏顺说什么都没听见,一双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肖随,生怕他再跑了。

太皇太后脸色也变了变,还是皇后先站出来说:“皇上莫急,刘统领不是已经着人去追那贼子了,想来宫廷守卫森严,那贼子定是逃脱不了的。”

一群人就那样跪在养心殿外,等着那刘统领派出去的人回来复命。

刘统领跪在地上,吓得脸色都白了,若这传国玉玺在他看职期间丢了,十条命也不够他丢的啊……

*

等到刘统领的人真的押了一个黑衣人来复命时,底下的人纷纷松了口气,刘统领更是激动的膝盖一软,差点没瘫软下去。

肖随则轻轻笑了笑。

黑衣人梗着脖子一句话也不说,刘统领得了命令起身,脚扣在黑衣人的膝盖上,轻轻一别,黑衣人便跪了下去,刘统领拿过他肩膀上的包袱,交给肖郓。

张宏顺接过来呈上去,里面确是传国玉玺无疑。

肖郓看了眼,便把玉玺又扔给张宏顺,说:“审。”

肖郓话音刚落,黑衣人嘴里咕哝了一下,片刻后便满嘴黑血,往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把一心向佛的太皇太后吓得不轻,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念完之后对肖郓说,“皇帝既然找回了玉玺,也算是有惊无险,天佑我朝。哀家和皇后便先回了。”

“皇祖母寿辰,却有如此血腥之事,是孙儿办事不利,稍后便去给皇祖母请罪。”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被皇后搀着,颤巍巍的走了。

皇后走了两步,稍微回了回头,肖随站在大殿旁的一颗柳树下,手指摩挲着下巴,正沉思着什么。

柳条被微风吹着,轻轻擦着他的头顶。

皇后收回视线,安抚了太皇太后几句,扶着她转过回廊,待再回头时,就只能看到那红色的柱子了。

*

刘统领很快从黑衣人身上搜出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柳”字。

柳权这才回过神来,不明所以的望着眼前这一幕,直到肖郓清了清嗓子开口,“柳相,可有何解释?”

柳权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肖随站出来对肖郓颔了颔首,“皇兄,此事大有蹊跷,还是查明后再说吧。”

“哦?”肖郓挑挑眉,“那五弟说说,蹊跷在哪儿?”

“此人嘴里含毒,自是死士。死士素来以主人为尊,宁死也不会出卖主人,可是这人自尽之后,身上又出现一块令牌,皇兄难道不觉得这是明显的栽赃陷害吗?”

就知道他会坏事,肖郓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向来不开小差、刚正不阿的柳相,拉下脸来询问了身边的人,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探脑袋瞅了瞅那黑衣人,“皇上,微臣冤枉,微臣并不识得此人。”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柳权还没来得及长篇大论,辨明自己如何冤枉、以及自己如何忠心,一个将士模样的人飞奔过来禀告。

“报——皇上,李大人刚刚在城门口查获了一批货物,里面含有大量的兵器和粮草。李大人已将押运那批货物的人全部收监,特让奴才来请示皇上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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