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莺晓得他大概是为了查爹爹的事才会如此奔波,便没再找他,由着王伯拿了一大堆做好的衣裳给她试。
肖随今日没来得及上朝,刚出王府的门便碰上了杨家的马车,上面恭敬的下来一个人,说是杨义王请王爷过去叙旧。
杨家是开国功臣,初创天*朝时和始祖辛苦打下这半壁江山,轮到皇位一事时,杨家先祖是个武将,淡泊功名,便推让给了始祖。
始祖封了杨家先祖为天*朝第一个异姓王,也是唯一一个。
并下圣旨,杨家世代与肖家平起平坐,为了巩固杨肖两家的关系,每一任皇帝的皇后都必须为杨家的女儿。
杨家走到了今天,并不在朝堂与言官唇枪舌剑,也不逐名逐利,并无多大的实权,不崇文也不尚武,却是京城永远屹立不倒的一个家族。
因为家里的嫡女,永远会是皇后。
如若立嗣,当以皇后的嫡子为先。
杨义王请他过去,两人在练武场比划了一阵,杨义王还嫌不过瘾,又拉肖随去下棋,折腾到正午用膳才罢休。
杨义王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朗朗的笑着说:“小五啊,这京里就你最合我的心。本王已经许久没这么畅快过了。”
肖随笑笑,问:“杨大哥呢?”
一提起儿子,杨义王就头疼,“你说杨荣?怕是有又去捣鼓他的那些字画了。”
“有个兴趣也不错。”
“先祖挣来的东西,让我们后代有个世袭的王爷做,他能平安喜乐,也算是我们杨家的福气了。”
肖随淡笑着应,“杨叔雄才伟略,杨家也总要有个支撑才不会倒。”
杨义王笑呵呵的,不轻不重的问了句,“听说你最近在查柳权的事?”
“是。”对于这个从小教自己习武练剑的叔叔,肖随的态度还算恭敬。
杨义王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接了一句,“你向来不问朝中之事。”
“柳相含冤,侄儿看不下去。”
“笑话,这刑部大牢里关着的人,个个都叫嚷着说有冤屈,你还能帮他们每一个都伸冤叫屈不成。”
肖随颔首,“杨叔教训的是。”
“不要查了,”杨义王随意的嘱托,“小五,听叔一句劝,别和老三过不去。”
“是。”
杨义王这才转了话题,引着肖随去用餐,叔侄俩许久未见,杨义王直喝到酩酊大醉才放肖随走。
待肖随走了,杨义王才听属下的汇报,“柳家大小姐现在在王府,属下该死,那日没能杀死她。”
杨义王摆摆手,把下属赶了出去。
之所以识出那个人是柳闻莺,不是因为胡云开莫名其妙喊了一声“柳小姐”,而是他见过那张脸。
其实,那是一幅画。
那日他入宫面圣,皇上被太皇太后叫走,他在养心殿等皇上,突然来了一阵风,桌面上宣纸飞起来,有一幅画就那么被吹到他面前。
那幅画被装裱过,却有些皱了,纸张泛黄,看着有些时日了。
画上是一个妙龄少女,正站在桃花树下,一双大眼睛灿若繁星,四周纷飞的桃花都成了她的点缀。
杨义王自知窥视了皇上的隐私,慌张把画叠起来,放回了龙案上。
杨义王没见过那个少女,所以就记住了那张脸。
直到那晚在客栈里见到柳闻莺。
那一刻杨义王心里的不安全部被证实。皇上当初召他议事,隐晦的提出柳权一事,他瞬间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蕙贵妃在后宫如日中天,搞垮柳权对杨家百利而无一害,此事皇上授意,万无一失,他不过做个顺水人情,自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