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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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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小侍将马车停在了几人面前,将腰间挂着的牌子露在几人眼前,才恭敬的行了礼:“小的见过成大人。”

“小的乃昭王府小侍,受我家主子之命给成大人送两个人。”

那小侍说完便退开,给成眴移开了一条路。

成眴盯着那帘子,手紧紧攥着,他心里已隐隐明白了什么,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比胆怯,就这几步都不敢上前。

过了许久,成眴才挪动了步子,朝那帘子伸手,一向杀伐果断的人手臂竟打着颤,当他鼓起勇气看向里头时,脚下一个踉跄,瞳孔蓦然睁大,脸上是不敢置信还有无尽的悲痛。

身后的锦衣卫虽看不到里头是什么光景。可看着成眴的模样,也大慨明白了什么。

当即便拔了刀架在那小侍的脖子上:“说!怎么回事!”

那小侍微微低着头,却不见丝毫心虚:“我家主子近日在查仁仪候府,昨夜下头的人发现候府有异,可赶过去时人已经没了,今日主子得了消息,便让下头的人将人带了出来,主子说,此事有损姑娘名誉,让小的暗中将人给成大人送来。”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那马车里头的人身份显而易见,若说旁人他们还会怀疑几分,可仁仪候,那就是个畜牲,几个锦衣卫皆气的红了眼,他们尊重礼遇的嫂子竟会被那没有人性的东西…!

仁仪候!!!

成眴紧紧咬着牙关,双眼通红,捏着帘子的手已有血迹顺着拳头滴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了帘子,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心里头的恨意已席卷他全身,他握着腰间的刀恨不得立刻去将那人千刀万剐,不!就是五马分尸也不解心头之恨。

“大人!我们这就去杀了那畜牲!给嫂子报仇!”锦衣卫个个捏着刀,面色骇人。

那小侍瞧了眼成眴而后道:“成大人,主子吩咐小的转告成大人,下头的人将人带出来时,仁仪候正在吩咐人要填井,下头折了一条命才将人带出来,成大人可莫要鲁莽,那毕竟是张贵妃的兄长。”

成眴铁青着脸,他知道这是在提醒他,想要报仇不能靠蛮力,仁仪候既然敢做,便是有了十成的准备,如今张贵妃盛宠在身,若是不能一举将其置于死地,不过是白费力气,就算查出来了,也动不了张衾几分筋骨。

毕竟,在那些人眼里,她们不过是两个侍女。

成眴拳头逐渐松开,哑着声音道:“改日定当登门致谢。”

小侍连忙回道:“主子说,谢就不必了,仁仪候生性恶劣,许多女子都折在他手里,主子正在搜其罪证,介时,还请大人行些方便。”

成眴回头看向小侍,却见他眼里并无半分算计,他冷冷一笑,昭王费尽心思送了这么大的人情给他,难道不是要讨些回报么,不过眼下他实在没有半分心思周旋,成眴一言不发径直跃上了马车:“驾!”

他得带她回家。

灵堂前,沈棠安静的跪着,僵硬的往盆里放着纸钱,对前来祭拜的安抚声恍若未闻,好些人见着这情景都忍不住抹了泪,叹息了几声各自安静的离去。

前来祭拜的人走了一轮又一轮,沈棠的姿势从未变过,李葳立在灵堂前神色难明,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可又觉得必须要来,从昨夜到现在,他内心无比的煎熬,他心尖尖上的人,就这么毁在了他的手里。

容莀应该不想见他吧,呵…杀人凶手前来祭拜,谁会欢迎,李葳硬着心肠上了一柱香便转身离开了,他无颜见他。

从始至终,李葳的目光都未在沈棠身上停留半分。

渊王府来的是渊王妃,渊王如今正在边关,自是来不了,渊王妃有意想要安抚几句,可瞧着沈棠的样子又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叹口气道了句:“公主节哀。”

简王来此不过是走个过场,上了一柱香后便急匆匆离开,面色极其不虞,心里好似是揣着大事。

他离开时,正与进来的李昭碰个正着,一个盛宠在身,雍容华贵,一个早被遗忘在角落,这样的两个人自然没什么交集,只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李昭沉默着上了柱香便出了灵堂,走到屋檐下他冷冷一笑,若是容莀在天有灵,他这柱香怕是都点不燃。

此时,成眴已将马车从侧门赶进后院,东衣到时,他正小心翼翼抱着一人往屋内而去,怀里人的容颜被他挡的严严实实,旁人窥不见分毫。

东衣看向一旁的晏轻,晏轻对她摇摇头,东衣转头紧紧咬住唇,捂着嘴眼泪潸然而下。

直到看到马车里那张了无生气的容颜时,东衣实在忍不住蹲下身嚎啕大哭。

前几日,北衣还提着那只公鸡跟她说,要给它讨个母鸡回来。

晏轻将北衣抱进屋内,与南衣放到了一处,二人手脚处明显都有断裂的痕迹,身上几乎无一处完好,西衣拿着帕子手忙脚乱的去擦她们脖子上手上的乌青,边擦边念叨:“不疼了,不疼了,擦擦就干净了。”

“南衣姐姐最爱美了,北衣倒是没心没肺的啥也不怕,乖…不疼…不行,还是很疼的,去找大夫,去找大夫。”

西衣显然已是语无伦次,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后头实在受不住,生生的晕了过去。

过了半刻,东衣踉跄着站起身,语气冰冷:“先瞒着主子。”

公主此时正紧紧绷着那根弦,再知道南衣北衣的事,怕会崩溃的。

仁仪候!

这个畜牲,万死也难赎罪!

二月二十

容莀的下葬礼

这日仍是细雨蒙蒙,这雨已经接连下了几天,似是在送别。

前来送葬的人很多,长安街头竟比节日还要拥挤,只唯一不同的是,此时很安静,没有吵闹,也没有低声细语,似乎都怕打扰到那个沉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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