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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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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近来愈发爱在口头上占他便宜,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臭毛病。

他无奈地摇摇头,却又难免被她的话给逗得高兴起来,直把方才同谢家那点儿龃龉抛在了脑后,这才使人送走了黄门,自回屋中盥洗了。

赵叔赵婶今日同他一道接待宾客,忙了一整日,谢淮原以为他们早早乏了,却见两人在院子一角烧了个火盆,正往里头添着纸钱。

他微微一怔,方才走过去。

他道:“您二位瞧着早乏了,如何还不去歇息?”

赵婶拉着他的手,示意他往里头添纸钱,只絮絮叨叨地说:“我知道你还怨你母亲,她性子软弱,没能做到为人母亲的本分,只是她一个人在下面,也不知道有没有叫旁的孤魂野鬼欺负了去,如今叫她知道她的阿淮有出息了,她也能高兴些……”

谢淮静静地道:“我并不怨她。”

赵婶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才烧了几张纸钱,后头却响起脚步声,谢淮猜到来人是谁,却不去看她,只是哭笑不得地道:“您怎么来了?”

苏凝绿“嗐”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没事儿,你回头,我没露脸呢。”

谢淮:“……”

他回过头去,苏凝绿拿了一块黑布做了个面罩,只露出笑吟吟的一双眼,果然是没露脸。

他一时无话可说,连一边的赵叔赵婶都被惊到了,折服于女帝的脑洞之大,“您这……您这……”

“我这不是没露脸嘛。”她理直气壮。

谢淮轻轻咳嗽了一声,不忍责怪她,只是由着她蹲到了自己身侧,满眼好奇地道:“这是在祭奠先人?”

“嗯,祭奠亡母。”谢淮淡淡说。

苏凝绿便从他手中也抽过了一叠纸钱,同他一块儿放进火盆里头,又笑问一遍的赵叔赵婶,“先夫人,是什么样子的?”

赵婶是妇道人家,看重这些俗礼一些,刚要劝女帝回去,便被赵叔拉了一把,打断了。赵叔只道:“我家娘子,性子十分温顺善良,当年也是陇右出了名的美人,郎君生得肖似母亲。”

“是么?”苏凝绿回头问谢淮,笑说,“你生得不像你那便宜爹?”

赵婶对于谢淮生父谢枫的观点同女帝一般无二,只是哼了一声,说,“很是呢,郎君能长到如今,他可是半点儿力气都没出,只可怜了我家姑娘,识人不淑,嫁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如今竟然还好意思叫二老爷上门来说要不计前嫌?——无非是瞧着郎君出息了,呸。”

谢淮只静静听着,既不出声附和,也不反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放着之前,赵叔赵婶不知何时偷偷离去了,他这才伸手,把小皇帝脸上蒙着的不伦不类的面罩给取下了。

苏凝绿眨了眨眼,笑说:“太傅重礼,不怕这样不详么?”

谢淮莞尔,说:“陛下若信这些,难道不怕臣这天煞孤星的命格么?”

“我并不信,也绝不怕。”小皇帝笑起来。

两人依偎在一处,将纸钱烧尽了。苏凝绿问他,“依我看,谢枫虽然是个负心汉,你母亲却也着实软弱了些——方才当着老人家的面我不好说,她自个儿一死百了,却留你一人孤苦无依,你难道不怨她么?”

“自是怨的。”出人意料的,谢淮倒是坦率地承认了此事,“我父亲将偏房扶正,我日子难捱,是怨过她的。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渐渐明白她的苦,便不怨了。”

依着小皇帝的睚眦必报,其实不太能明白他为何能如此淡然,张口就道,“换做是我,今儿谢家上门,我当时就要叫人拿扫帚赶人。”

谢淮莞尔,知道这的确是她干得出来的事情,只是如今却不想再提谢家的事了。他丢了最后一张纸钱,牵着小皇帝的手站起来,“明日便是婚礼,今儿怎么还跑出来?”

“我想你呀,”苏凝绿张口,毫不犹豫地道,“我就来了。”

正是夏夜,竹林飒飒作响,凉风习习,两人牵着手,在后院绕弯,倒也有几分闲散惬意。

苏凝绿在他身边待着,总有说不完的话,“重阳那会儿若是空了,咱们便去陇右,祭奠你母亲吧,你原说清明要告假,为着我这头事儿多,竟是没去。”

顺便替他教训教训谢家。

只是后头这句话是不能说出口的,不然恐怕要挨一通说教。

谢淮不知道她心里头的小算盘,只是点了点头,见她穿得单薄,便脱了外衣替她穿上,垂眸仔仔细细地替她系上衣带。

苏凝绿在他跟前低着脑袋,温顺极了,又有些迟疑,“我……我今儿来,其实还有一件事?”

“嗯?”谢淮偏了偏头,瞧她。

“今儿……今儿教导人事的女官,去我那儿了,”小皇帝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讷,十分不好意思地说着不太正经的话,“给我瞧了瞧……那个册子。”

谢淮:“……”

他回忆起了去河西前,那个夜晚,赵叔贼兮兮地交给自己的册子。

“然后,我才发觉,先时我真是太天真了,”苏凝绿十分正经地同他道,“居然不知道睡个男人而已,还能有这么多门道。”

谢淮:“……”

“太傅瞧过不曾?”小皇帝再发出致命一问。

谢淮冷静地道:“陛下,我觉得您该回去了。”

“为什么?朕还没说完呢。”

谢淮叹口气,心说:你大晚上的在这里和我讨论睡我的门道,你说这合适么?

小皇帝从袖子里努力地摸索,半天,掏出一本小小的册子,十分认真地同他道,“喏,就是这个,太傅要不要研读一番?”

“……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谢淮冷静地替她把册子塞回去,开始赶人。

“诶?这是不好意思了?”苏凝绿却十分眼见,一针见血地指出,“太傅你脸红啦。”

“……”

“不就是个画本子么,有什么好害羞的,”小皇帝十分熟稔地道,“朕瞧过了,宫中传出来的是精品,不似外头的粗制滥造,这才来找你分享的。”

“……”

谢淮忍无可忍,一把掐住了小皇帝的脸颊,不叫她讲话了,他低着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陛下,您这是以为臣不懂,特地来分享见解的么?”

小皇帝不知道他为什么恼了,颇有些无辜,睁着眼睛眼巴巴地瞧着他,忽然松了口气,“看起来你是懂的啊。”

谢淮努力地保持镇定,“……自然!”

谢太傅平生第一回说瞎话,有模有样,面不改色,着实是优秀极了。

苏凝绿被成功糊弄了,点点头,肃然道:“那就好,我这不是怕,咱俩都不懂,明天闹笑话么。”

谢淮深吸一口气,觉得不能再把人留这儿了,他果断松手,“您该回去了。”

“诶……”苏凝绿说,“行吧,明天见。”

谢淮:“……”

谢太傅阴着脸,瞧着小皇帝一蹦一跳开开心心地离去了。

她走的时候,不知道有意无意,到底还是把那话本子“丢”在了地上,谢淮定定站了好一会儿,才捡起册子,回屋去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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