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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瑶提着行李, 和殷玉道别。

殷玉心中不舍, 可他不敢耽误她的正事, 又担心若自己多言多语, 会让她觉得自己在纠缠她, 惹她厌烦。

于是，他只是柔柔地说了一句“我等你”, 就没有多说了。

宇文瑶拉着他的手，神色复杂, 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有多说, 只留下一句“我会尽快回来”, 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殷玉不便送她太远, 只能目送着她走出府门。

他在原地呆站了一会，然后，定了定神, 转身走向柴房。

推开破旧的柴房门，他看到了里面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少年。

那是他的贴身仆从端砚。

殷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

端砚一脸震惊和倔强。

殷玉缓步上前，轻轻将塞在他嘴里的布条取了出来。

端砚一能说话，立刻叫道：“公子……你……我自小跟随你……没想到……没想到你竟会派人监视我……”

声音里还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殷玉淡淡道：“我不过是想以防万一。你自小跟随我, 我也没想到, 你竟会真的背叛我。”

端砚神情激动：“我没有背叛！我对公子，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从来没有起过一丝背叛之心！”

殷玉取出一卷纸条，缓缓展开, 淡淡地看着他。

纸条正面写着“动手”二字，背面是一串暗码。

字迹清秀隽永。

殷玉在书法一道上，造诣极深，端砚随他多时，常为他磨墨洗笔，得他多番悉心指教，自然也是写得一手好字。

端砚看到那本已缠在信鸽脚上，本该已传达至殷家暗部的字条，神色未变，依然是一脸的倔强：“我没有背叛公子！”

殷玉轻叹：“你要害我心悦的姑娘，还说没有背叛我？”

端砚怒道：“公子，你糊涂了！宇文瑶她算什么东西，根本不配……”

殷玉淡淡打断：“住口。”

端砚咬着下唇，眼泛泪光。

殷玉顿了顿，问道：“父亲给你的命令是什么？”

端砚倒没有隐瞒：“老爷吩咐，若宇文瑶对公子无礼，就通知暗部截杀她。”

殷玉沉默。

历史悠久的贵族世家，多年经营下来，底蕴深不见底，除了明面上的人脉权势，通常还会暗中培植各种势力。

殷家暗部，就是这种暗地里的势力。

那里培养收买了很多厉害的术士、武士、和各种巧艺者，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只听从家主一人的命令，做些刺探、栽赃、暗杀等等台面之下的事情。

宇文瑶是一个很优秀的术士，修为高，斗法经验丰富，一般的截道刺杀，她并不惧。

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殷家暗部中，可是有顶尖的杀手的，而且，不知到时会出动多少人，人数一多，宇文瑶就算再厉害，也是孤掌难鸣。

殷玉知道，父亲若知道了自己跟她的事，一定不会再容她，因而，一直以来，他都是小心谨慎地隐瞒着他跟她的关系，这不仅仅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更是为了保护她。

只是，他瞒得了衙门上下所有的官差仆从，瞒得了整个淮州的士绅百姓，也很难完全瞒住眼前这个端砚。

他是殷家的家生子，经过重重筛选，才得以来到他身边，成为他的贴身侍从。

他本就是一个千伶百俐之人。

这些年来，他跟随他读书识字，协助他处理各种事务，才能见识，已不在寻常官吏之下。

加上长期贴身伺候他，对他无比熟悉。

来到淮州后，殷玉就有意把他派出去办事，他在府衙的时间并不长。

但终究还是让他瞧出了端倪。

也好在他事先留了一手，有派人注意着他的动静，才能在他传递消息之时，及时射杀信鸽，截住这要命的纸条，并将他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