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奕运气不好,快到长明观时,遇上了大雨。
祁君奕这次来只带了时雨,所以赶车的也是时雨,大雨突降,惹得小丫头惊呼一声。
祁君奕连忙掀开车帘,道:“先别赶车了,进来躲躲雨吧。”
时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拿下挂在车上的斗笠,扣在头上,手仍然攥着缰绳,固执道:“殿下,这雨一时半会儿估计停不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左右离长明观也没多远了。”
祁君奕瞧着小丫头浑身湿透的可怜样子,眉头微微一皱,伸手便要去夺缰绳:“那我来驾车,你去车里坐着避雨。”
“殿下!”时雨惊了一下,抓着缰绳不肯放,“殿下这是做什么?这么大的雨,您应该去避雨,驾车是奴婢该做的事……”
“你比我小!”祁君奕打断她,固执地去扯缰绳,“小雨,去避雨。”
祁君奕语气并不温柔,甚至很执拗。
天空划过一道惊雷,时雨吓得缩了缩肩膀,手上的力度一松。
祁君奕一时没防备,手拉着缰绳偏了方向,马车咕噜噜地滚向另一个方向,“哐当”,车身一颠。
湿漉漉的马儿嘶嚎一声,惊慌地挪着步,车身晃荡颠簸,却并未挪动半步。
祁君奕擦了擦脸,把害怕的脸色发白的时雨推进车厢里,然后拿起一把油纸伞:“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殿下!”时雨颤着手去拉她,却只擦过了她的衣角。
祁君奕撑开伞,跳下了马车。
她先是摸了摸受惊的马儿,待马儿平静下来后,才绕到马车后面去查看。
马车的轮子陷在一个很深的泥坑里了。
祁君奕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用力推了推,马车纹丝不动,只有泥坑中的水晃动着。
她虽然练过武,但为了藏拙,主要是练习轻功和箭术,内力并不深厚,要在大雨天推动一辆深陷泥坑的马车,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祁君奕很快就放弃了。
她打着伞重新回到马车上。
刚进车内,天空便响起一道惊雷,时雨吓得缩了缩脖子,眼里泪蒙蒙的,像只走丢了的小猫。
“殿、殿下……”小姑娘的声音里含了哭腔。
祁君奕生硬地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抚:“不要怕。”
祁君奕收回手,看眼外头的大雨,沉吟道:“这雨一时半会估计停不了,此处离长明观并不远,要不我们冒雨走过去吧?”
时雨脸色苍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听、听殿下的。”
“不要怕,有我在。”祁君奕又安抚了一句,虽然是淡淡的语气。
没办法,六殿下压根不会安慰人。
祁君奕把伞递给时雨,随后摘下她头上的斗笠戴到自己头上,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意思很明显,显然是要把唯一的一把伞让给时雨。
时雨摇摇头:“殿下,还是您打伞吧,我戴斗笠就行了。”
祁君奕不语,径直出了车厢,跳下马车。
时雨慌张了一下,想说什么,可眼前已经没人了。
她匆忙拿起伞,追了出去,想也没想就学着殿下的样子跳下去,然而雨天路滑,她一个没站稳,扭了脚。
祁君奕正准备给她拿脚凳的手顿了顿,随后走过去,扶住她:“没事吧?”
让时雨靠在自己身上站稳后,祁君奕又撑开伞,一手扶她,一手撑伞为她遮雨:“你没事吧?还能走吗?”
时雨咬咬牙:“我能!殿下不必担心。”
说完,为了证明自己,她抽出被祁君奕扶着胳膊,压下疼痛,迈了一步。
轰隆隆——
“啊!”
时雨一惊,脚又因为疼痛站不稳,整个人不禁向后仰去。
祁君奕连忙把人扶稳,墨玉般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无奈:“小雨,不要逞强。”
时雨红了脸,但依旧逞强道:“我、我没事。”
祁君奕失笑,把伞塞到小姑娘手里,随后在她面前半蹲下来:“我背你吧。”
“啊?这怎么可以!”时雨想也没有想就拒绝,“奴婢怎么能让殿下背我呢?这是不合规矩的……”
“你多说一句,我就要多淋一会儿雨。”
时雨咬咬唇,有些动摇。
“我背你,你为我打伞。”
时雨无奈,只好趴在她背上,但还是很克制,不敢有过多的触碰,只是把伞尽量往祁君奕那方偏去。
“殿下,冒犯了。”
祁君奕没说话,脚下一点,直接用轻功往长明观赶去。
眼下,她也不管会不会被人看见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大的雨,谁还在山里乱逛啊——得病成什么样,才会这么干。
祁君奕背着时雨,很快就到了长明观。
甫一到“问风居”的檐下,时雨便让祁君奕把自己放下了。
“多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