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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禾也觉得不太对劲。

他觉得秦悦悦也许已经知道他和俞怀苛的事情，还传了出去。星禾惴惴不安，一整天都在想这个事。晚读的时候他写纸条给俞怀苛。

「我们最近不要一起回家了。」

俞怀苛在一片读书声里侧头，无声地用口型问他：为什么？

星禾不知道怎么说，想了会儿最后只摇摇头。他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但是，不要让俞怀苛扯知道最好。秦悦悦也许只是想找自己的麻烦，与俞怀苛无关的。

俞怀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把纸条退回来，再没跟星禾讲过话。板着脸色，好像不怎么高兴。

晚课刚下，他就提着书包走了。有之前玩得好的男同学上前去揽过俞怀苛的肩膀，说一块儿走，俞怀苛也没拒绝。

星禾坐在原位看着他们一起出教室，心里头莫名有些失落。

没有星禾在，还会有很多人和俞怀苛一起回家。俞怀苛不会孤单。星禾会。星禾会回到曾经默默喜欢他的那些日子里，看着他每次放学时和别人一起离开。

也没什么，星禾想，他不该难过，至少他们现在还是同桌。

但俞怀苛看起来好像在生他的气，一直到打扫一周校园结束，他们都没怎么交流。

星禾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他想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再惹人注意了。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与此同时，更大的麻烦降临。

高三教学楼一分为二，谢明燚的班级与二班隔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中间是长廊台阶，照以前来说，星禾基本是碰不到他们班的人。但现在不一样，谢明燚会主动找上门来。

他闲得很，正好给快要结束的高三生活找点乐子。星禾的班级就在对面，恰好和他在同一楼层。谢明燚下课除了睡觉就是倚在窗台望着对面，看高三（二）班里的学生进进出出，一眼就能看到星禾。

“燚哥，看啥呢？”下午他们去厕所的时候，丁鸿见谢明燚一直望着对面。

谢明燚看着穿白色宽大校服的星禾从楼梯口走出来，往教室走，西沉的太阳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他走路略低着头，看起来很不惹人注意，像努力把自己藏匿起来的小动物。

他不起眼，看很好认。

“看到个好玩儿的。”谢明燚勾了下唇，眼神明目张胆，要把那点光吞噬掉。

先从弄脏白色校服开始。沾上雨水、泥水、蹭到地面。衣服沾到水会施加重量，行动会变得迟缓。谢明燚很享受被人从下往上仰望着，那感觉很爽，他可以肆意妄为。

星禾被他推得摔在地上，膝盖磕了一下，很痛，路面上凹凸不平的小石子硌得他手破皮。雨往他身上淋，抬头看到谢明燚举着伞，把路灯挡住，伞周边一层毛绒绒的光，然后谢明燚的表情看不真切，像是嘲弄。

谢明燚俯视地上那个脏兮兮淋雨的人，头发打湿透了，嘴唇紧咬，看起来很固执，他说：“星禾，你好脏啊，同性恋是不是都和你一样脏。”

“我没有惹你。”星禾感到无法理解，在学校他已经极力避免和谢明燚碰面了。

“你当然没惹我，是我在惹你啊。”谢明燚笑了一下，浑身上下跟个流氓似的。他在星禾腿上踩了一脚，“你最好别碰到我，我可保不准下次怎么整你。”

“哎，小变态，”他在旁边蹲下身，“要不下次你让我见识一下和男的怎么做吧，用后面爽吗？”

谢明燚很满意地看着星禾生气，其实并没有什么威力，那双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就快哭了。不过星禾一直忍着，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哭出来过。

谢明燚等了会儿，又觉得他不说话实在没什么意思了，于是走了，想着以后多的是机会，下次一定要把他欺负哭。

星禾的眼睛有些看不清，谢明燚的黑色背影走远了他才慢慢爬起来，腿疼让他动作很慢。他想回家洗澡，被雨打湿身上很难受。

星禾沉默地捡起自己的伞往家里走，又生出一点不痛快的恨意，密密麻麻地像蚂蚁爬出来。

不能这么继续下去。

他回家，几乎整个淋湿了。陈月琳感到不敢相信，“星禾...你、你不是拿伞了吗？怎么淋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