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晏既明不知在找什么,仿佛算命先生,上百的画轴里,白皙手指在外停顿几许,便能猜测出不是他要的东西,而后接着落在下一处。
他干脆将柜门全打开好了,好过这般凌迟她。
凌恒还未离去,这时也走近来,想要帮忙,“大人,属下帮你找吧。”
元时禾听见他这样说,在心里直呼完蛋,两个人找画,绝对不会再这般温吞如探秘,与其等他们大开柜门,不如她自己先出去好了。
她想着便要出去,无奈脚麻了没及时起身。
就在凌恒靠近柜门,触碰到的一刹那,晏既明冷声斥道:“退下!”
柜门内外的另外两人,惧是吓了一跳。
凌恒先反应过来,虽不懂自家大人为何如此严厉,但还是躬身退了下去。
元时禾则呆愣着,完全不敢再有动作,她以为晏既明对自己很冷漠,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属下更加冷冰冰,跟只喜怒无常的老虎般,完全摸不着他什么时候发脾气,什么时候又要张开血盆大口。
凌恒退下后,晏既明却没有再一一找寻,他手指落在距离她一寸的地方。
那画轴有些古怪,比四周其余的要厚实一倍,表面纸张干净整洁到如同一张白纸,内里似是又藏了一层。光线明灭不定,看不大清楚,但唯有这个画轴两端系有红色绸带,显然不太一般。
晏既明探寻到它,没有再多停留,径直将系有红色绸带的画轴拿了出去。
元时禾紧张到忘了呼吸,直到柜门关上,那道熟悉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她才大口喘气,又过了一会,小心翼翼推开柜门,看见晚霞落在地上,仿佛重见天日。
也不知怎么的,元时禾在关上柜门时,往内里又看了看。
这一眼,却教她心神松动,而后涌上无限的狂喜,心底某道槛无攻自破。
木柜内的字画,她没有去看,但她看到柜底垫了层油纸,用作防潮防虫,其上还有一张纸,将柜内上百画轴和底下的油纸隔开,用于防尘和保护。
这张纸是上好的熟宣,娟秀楷书写着“山有木枝木有兮”,书法虽略匠气,但字迹工整,看得出来作这画的人,也用了心思,四周以云纹装饰,极为精美。
这幅赠字不值得元时禾费心,但它一旁提了两行小字:
愿君心似我心吾兄晏哲生辰惠存
嘉津二十九年舍妹徐嫣写祝敬赠
徐嫣,徐菀青大名,晏哲,也就是晏既明。这幅精心写作的字画,便是徐菀青赠与晏既明的生辰贺礼?
可是徐菀青不是说,晏既明当时收下,便挂在了自己书房么,怎么会在这里?
许是陈放太久,没有保护受了潮,这副字的纸张颜色略有泛黄,字迹也隐有扩散。
若不是徐菀青用了上好笔墨和纸张,元时禾只怕这会都看不清那两行小字。
元时禾适才站在上面,在字画上落了几个脚印,更加显得这幅字画破败起来。
她脑子里都是徐菀青在撒谎,晏既明没有将其字画当一回事的喜悦,竟忘了去消除上面的脚印。
这个认知让她极为高兴,回府后,她便彻底自愈。
第二天,又固态萌发,同半年前一样,再次不断找机会接近晏既明。
只要晏既明不喜欢别人,她就有机会。
她一贯自信,得不到回应也无所谓,是以便有后来与元府决裂,也要不顾一切嫁给晏既明的行径。
元时禾自信过了头,后来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
是以晏既明隔了一世的表露,只让她沉溺了一瞬,而后便好笑地摇头。
曾经求也求不来的感情,撬动的并不是她的真心,而是她有意压抑的仇恨与苦痛。
在晏既明深沉的目光下,她冷静自持,如同看着一位陌生人,“晏大人,你心底的感情如何,又与我有什么干系呢?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亦或是短暂的心动,那也不代表你我便心意相合,毕竟——”
他神色逐渐变得晦暗不明,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一字一句又道:“我并不喜欢你,也不想同你成婚,还请晏大人高抬贵手,去圣上那解释,解了这桩错误的婚约。”
回忆占了一多半
时间节点在前文(13章)
元时禾在晏既明生辰宴当晚晕倒,生了一场大病,决定不再去找晏既明的半年后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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