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李氏和余氏两人从中作梗,庆云和芷如的伤病像李氏之前落水高烧一样,总是反反复复不见好。
庆云和芷如也不是全没心机之人,知道再在沈家住下去,她们的伤怕是好不了了,纷纷往李家传消息要求回去。
可是一个伤了脸的庶女和败坏了名声的表侄女,留着还有何用?
刘氏迟迟不肯派人来接她们回去,只说让两人安心养伤,不要多思多动。
背地里却也暗示回话的婆子告诉她们,若是不能从此在沈府住下,以后李家也没她们的住处。
天下之大,忽然竟容不下她们两个小女子了。
就连前几日还会偶尔出现在西厢房的妺喜,都已许久不见人影。
庆云和芷如绝望了。
芷如好歹还有父母,虽然没有本事,李家不收留她,再不济她也不至于沦落街头。
可庆云就不同了。
她是庶女。
嫡女如李氏,还得为了婚姻大事着忙,用尽心机,勾搭可以当她父亲的沈登安。
庆云便是当真流落街头,死于疫病也根本无人关心。
想起自个儿处境,庆云忍不住涕泪横流。
“四姑娘光哭又有何用?”妺喜忽然出现,开口道。
“是谁?”庆云本是瞅着芷如不在房中,这才痛快哭泣,不防被人撞破,忙扯被子挡住脸。
“四姑娘不要害怕,是我,碧荷。”妺喜干脆走近了,坐到床边道。
“你来干什么?”虽然知道真正害她毁容的人是芷如,但是一看见妺喜那张艳煞的脸,庆云就止不住迁怒。
妺喜明知她在气什么,偏偏抿唇一笑,如春风拂面桃花齐绽,尽显娇媚后方道:“我来,自然是来帮四姑娘在沈家挣得一席之地的。”
“你瞎说——什么?”庆云脱口就要喝骂,但是听到后来,忍不住软了声气,巴巴望了妺喜一眼,低声询问道。
妺喜轻笑一声,眉梢眼角之媚态,便是庆云一个女子,也看痒了心。
“四姑娘脸上的伤并非不能痊愈,老爷也不是完全不喜姑娘。只是——”妺喜故意卖关子道。
“只是什么?”庆云急切地膝行上前,半跪在妺喜面前道。
妺喜见她情状,唇角微勾,眼神似有若无瞟了虚空一眼,慢悠悠道:“凡事都要付出代价,四姑娘可想清楚了?”
“代价,呵呵——”庆云冷笑一声,“事到如今,还能有比我现下结局更凄惨的吗?”
“如此,那我便直说了。”妺喜对着庆云耳朵如此如彼道。
那边厢,李氏却叫了芷如去房里。
一样的推心置腹。
芷如若非存心要入沈府之门,当初也不会巴巴跟刘氏过来。李氏不过略微提点,芷如便干脆跪下跟她表了忠心。
也不过就大了芷如三岁的李氏,拍着她的头,哄孩子般道:“只要你老实听话,表姑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是,表姑姑对我最好啦!”芷如腻声道。
恰好,沈登安下衙进门,正看见姑侄二人抱在一处。
“呦,芷如的伤全好了?有什么开心事也说给姑父听听?”沈登安也不避嫌,当着芷如的面由李氏伺候着换了外面大衣裳。
就连芷如自己,看见沈登安更衣也不说回避的话,反而笑吟吟扬着脸全是一副天真不知世事模样。
老夫少妻沈登安,好的就是这口,不由又看直了眼。
李氏乖觉,再加之身子到底没好利索,破天荒推着沈登安往外走道:“老爷今日去书房歇着吧,妾身有私房话要说给芷如听。”
美色当前,沈登安哪舍得就走?磨磨蹭蹭不愿挪步,最后愣是被李氏赶了出去。
沈登安前脚出门,后脚芷如便问道:“姑姑,咱们明明说好了……”
言下之意便是既然两人已经说好了以后姑侄共侍一夫,如何李氏却还要把沈登安往外推?
李氏笑道:“傻孩子,你还是不懂。有句话形容男人最贴切,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芷如听了似懂非懂点点头。
“不过,”李氏又道,“今夜还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待会儿我让碧荷给老爷送些酒菜。等到三更时分,你再过去。到时……”
“姑姑!”芷如两颊火烧,娇嗔打断李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