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听说“开祠堂,请家法”吓得登时软了身子,跌坐在地。
妺喜却没心情敷衍她了,看着沈登安不明白请家法是要干什么?
沈寿梗着脖子,扑通跪下道:“孩儿让父亲蒙羞了,愿受家法处置。但是,我没做过,你信我。”
最后一句话却是说给妺喜听的。
妺喜看着摊在书桌上的字和藏在床帐深处露出半张脸的芷如,面上虽是惊讶沉痛,眼底却半点情感也无。
就凭这幅破字和江芷如那张老脸?
她妺喜使了媚术,沈寿都能坐怀不乱。却被芷如一个凡人随便勾搭一下就意乱情迷、人事不知?
除非沈寿被换了内囊还是个瞎子!
“老爷,少爷不是这样的人!还请您务必先查清楚再说。”妺喜搀扶着李氏,忽然哀求道。
李氏也跟着叫苦不迭,“老爷,您定要相信寿儿绝不是乱来的人。”意思却是在说一切都是江芷如的诡计与沈寿和我她都没有关系。
铁证如山,这等轻描淡写的辩解毫无意义。沈登安听说,却浑不搭理两人。
只有沈寿听见妺喜的话,僵直的背终于松快了些。
她相信他!
世人都污我弃我,只要你相信我,便无妨。
卖够了惨的芷如听见李氏的话,如同兜头被人泼了一盆脏水,连滚带爬翻下床,就在沈寿身边跪下,磕头如捣蒜道:“芷如名节已毁,还请姑父替芷如做主!”
一声“姑父”又刺痛沈登安心底阴暗处,愈发激得他怒上心头!
“都给我架到祠堂去!”沈登安一声令下,还傻站在外面的下人蜂涌而入,分别架了吓晕过去的李氏和衣冠不整的沈寿、江芷如去往祠堂。
而余氏因乃姨娘,进不得祠堂重地,远远便停下脚步。却不肯走,仍是踮着脚张望。
余氏正看着,被沈登安踹在心口上昏死过去的庆云终于姗姗来迟。
“余姨娘,老爷他们人在何处?”庆云气息奄奄地问。
余氏乍见庆云出气多进气少模样,也被她吓了一跳,吃惊问道:“四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再看庆云也是青丝凌乱、眉目含春,全是娇态。想起自个儿去沈登安书房报信时情状,忽然恍悟。
“哦——昨夜和老爷一夜春宵的人原来是你。”余氏脱口而出道。
庆云还是个黄花闺女却主动爬了姐夫的床第二天又被用之即弃,已然羞愤欲死。再经余氏当面揭破,心一横,也不多话,闷头就往祠堂里冲。
余氏巴不得事情越闹越大,见状不仅不拦住她,还在后面煽风点火道:“四姑娘你可得跑快点!趁着祠堂还开着,家法仍在,当着沈家列祖列宗的面,老爷指不定还能给你个交代。若是晚了,呵呵——”
庆云听着这话,把银牙咬碎了,和血吞下,恶狠狠闯进堂去。
彼时,李氏、沈寿并江芷如排成一排正全部跪在院中。
沈登安拿着藤条走到沈寿面前,咬牙切齿问道:“我且问你,你到底做没做过?”
“没有。”沈寿直视着他,坚定答道。
身旁芷如闻言,如同受了莫大冤屈,哇地哭出声来。
“闭嘴!祠堂之内不得喧哗。”沈登安一挥藤条,怒目而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