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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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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婷,你疯了?”

刘宁安被酒意晕染猩红的眼大睁,惊讶意外可笑一起涌上来。

“你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当我是庙堂里的皇帝?让你爸当厂长,也亏你敢想。我也想当还不知道找谁去。”

刘宁安说着坐起身捡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眉头锁的死死的,脸上混杂着欢愉后的餍足和对女人胃口大开的厌恶,只恨不得赶紧离开。

周婷坐起来,冷眼看他迫不及待要逃窜的模样,终于明白,与几番拒绝他亲近的梁梦相比,她这种主动送上来的是最不值钱的。好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不好了说丢就丢。在刘宁安的眼里,梁梦永远是他放在心上供奉的珍宝。

既然无情可谈,那就谈交易。

她就算是张破纸丢出去照样能成全城的人看他们家的笑话。

“如果梁叔知道你和我鬼混好几个月了,你觉得他还会让你进他家的门吗?如果给你爸知道了,他这个主任的脸往哪儿搁?”

刘宁安扣皮带的手顿住,笑了下:“周婷,不带这么玩的,你来真的?”

周婷耸耸肩:“在厂里给我爸随便安排个职位。”接着她伸出两根手指头:“帮我调到市里,我要顶梁梦的班。”

刘宁安气得在屋里来回走动,咬牙切齿地指着周婷:“你一点情分都不讲,我要和梦梦结婚的,你却让我算计她的工作?真答应你,我还有什么脸面对她?”

周婷翻了个白眼,边收拾自己边说:“情分?你我有吗?刚才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了你两个小时,你却和人喝酒。梦梦,梦梦,开口闭口都是该死的梁梦。现在我的嫉妒用完了,我管你怎么面对她?不答应,我让你现在就不知道怎么面对。”

这个晚上梁梦坐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圆月看,1986到2023中间隔了近四十年,整个世界都在经受着瞬息万变,唯独它无悲无喜地注视着这片大地。

这是一个危机与机遇并存的时代,只是人们都被暴雨浇的失了方向。今夜悬在她心上的不是这个家的未来,也不是那个讨人厌的刘宁安,而是工作被顶替的事。

张倩倩已经和她未来的同事打好关系了,一有空就去聊天交流感情,也套了不少有用的消息来。

梁梦要去的这个单位进门门槛高,不是谁想进就进得来的。工作还算清闲又与重要单位打交道,据说有一点特别被人眼馋那就是比较容易往上走。所以工作定下来后,就连老师都鼓励她要好好工作。

但梁梦自己对这个职业发展方向不太满意,除却本职之外还有人际圈中的复杂,能做到游刃有余和独善其身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所以终究还是落到那句甲之蜜糖彼之□□,她有心要将这份“□□”当做人情送出去。至于给谁,她暂时还无头绪。

在家家户户都关灯睡觉的时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一处院子里走去,李成撇了撇嘴抱怨:“刘宁安那么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东西算什么啊,要给我进去揍他一顿,光屁股带去梁梦面前,一准散。”

刘博嗤了声:“你怎么知道人家梁梦不是真喜欢这个人?再说了,人家男的家条件好,不说别的嫁过去肯定过好日子。我听人说了,他老子给他买了辆叫啥纳的小汽车,这多有面子。总比有些人不知死活非要撞钉子强。”

李成没忍住笑的浑身直颤:“你也真是,这话一会儿别说了,戳人肺管子做什么?爱情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俗?什么没有照样结婚做夫妻。”

两人进了院子自此打住没再说,去屋里没人,借着月色踩着旁边的土坡爬到屋顶,四面八方的凉风吹来,在秋日的夜里有些凉。

骆琛正一口一口的喝酒,由着两人坐到旁边抓起本就不多的花生,壳开裂的动静在夜里十分清晰。

两人把听到的话一股脑儿倒出来:“那女的还挺狠的,要顶人工作。也不知道刘宁安的爹是哪头大蒜,有这么呛的本事吗?”

原以为骆琛会接话,不想人照旧喝酒,等喝的差不多了,才说:“我打算过阵子去南边转转,瞧瞧有没有什么机会。”

刘博砸吧砸吧嘴:“不想小姑娘了?这感情好,人贵有自知之明。”

骆琛笑着一脚踹过去,刘博摔了个人仰马翻,吱哇乱叫:“你干嘛踢我?”

“狗屁,怎么就配不上了?”

“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人家什么人家?爸妈正式工人,大哥在部队,人家还是大学毕业包分配。你呢?考上大学没上成,天天揍那个打这个,外人眼里就是个惹是生非的二流子。长的再好有什么用,要钱没钱,要靠没靠,就这么个破院子,我妹妹也不嫁你。”

李成不上道,戳破刘博的小心思:“那不就是骆哥没看上你妹妹吗?不过这凉水也不算太凉,刘博说的也对,现在女娃们找对象要求高着呢,有钱有势最好,不济也得有个正式工作。我觉得骆哥你选人家可能不大,要人姑娘看上你了还差不多。”

骆琛从不恼火哥几个拿他家里的事说笑,本来就是事实,没什么好掩藏的。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开始反思,如果当时没有那么冲动,咬牙吞下当时的委屈和羞辱,是不是今天就会不一样?

那年高考他超常发挥有望到一座不错的城市读大学,但是左等右等眼看班里同学都收到录取通知书了,他才察觉到不对劲。

被人冒名顶替虽不常见但不代表不存在,而他就是那个不幸的倒霉蛋。

他不服气,四处奔波询问,绕了一圈问题出在他老子家那娘俩身上。那女人本想让她儿子顶替,奈何不是读书的料,所以找了个买主想换一笔钱用来娶媳妇。

结果就是他当着交易人的面差点把那狗东西打死,人吓跑了,买卖自然也吹了。他盯着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的亲爸,突然没了问话的欲望。憋在胸口的一口气终究泄了个干净。

他没有四处嚷嚷诉说委屈,所以没几个人知道真相,外人只知道他性情大变,差点打死人,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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