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说两人有多么相似。
事实上,在谢无妄看来,除了自己的直觉,面前这人和师兄从长相到行为习惯,都没有任何联系。
他只是隐约想起,自己也曾在高处,看着那道身影落入深渊。
当时他只能撕心裂肺,无能为力。
但现在不一样了,只要他想,没有什么能逃出自己手掌心。
正当谢无妄打算一剑对着禁地结界劈下去,突然一阵波动出现在他身后。
谢无妄就算不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你想说什么?”
来人是问剑仙宗的掌门。
此时他抬起头,永远被头发遮住的半边眼睛露出来,一只黑色的眼罩覆盖其上。
眼罩边缘红色的疤痕和血丝示意着,问剑仙宗常年不示人的眼睛下,曾经受过不轻的伤。
“我希望你不要做得太过火。”掌门不苟言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冰冷的神情,看向某一边,也是青年消失的地方。
“不论怎样,不要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无辜?”谢无妄齿间咀嚼着这两个字,似乎冷笑一声。
这句话从这人嘴里说出来分外好笑。
他们俩人中,有谁是真正无辜?
“他从头到尾只是一无所知的一方,现在陆少峰主已经在刑律堂问审。”掌门仿佛没有察觉谢无妄的冷意,淡淡道:“无论出了什么问题,由陆闻箫一律承担。”
谢无妄冷声:“你要包庇尸魂宗?”
“没有查明证据前,我不会轻易下决断。”掌门依旧那副平淡的语气。
谢无妄溢出一丝冷笑:“你别忘了,如果不是师兄属意,这个掌门还轮不到你来当。”
掌门也笑了,端正严明的人温声撕开平静的假面:“那当然是因为……比起你这个小畜生,师兄更加信任我。”
一句话,让谢无妄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不过上千年的时间,谢无妄到底有些进步。他深呼吸几口,平静下来。
“如果你敢插手,我不介意取下你的人头,放到师兄坟前祭拜。”谢无妄柔声道,“这样不论师兄是真的死了还是活着,一定都会气到来找我。”
面对谢无妄的疯狂,掌门似乎已经习惯。
只是半张脸更加深沉地埋在阴影中,
“如果只是你错觉呢。”他说,“何必对一个小小练气期赶尽杀绝。”
他想到自己离开刑律堂前前,陆闻箫平静的嘱托。
一切问题由自己承担,请让顾惊欢回千佛寺。
问剑仙宗掌门,严明公正,眼里不容一粒沙子,但也不会连坐任何无辜之人。
他不想看到自己欣赏的后辈毁在这里,更何况,两人拥有那么相似的名字。
然而谢无妄比他想象中更加肆无忌惮。
“我的直觉不会错。”谢无妄自言自语,“我让他喝过我的血,只要他在附近,我就能察觉到。”
掌门全身一震,脸色突然铁青:“你怎么敢……你居然……”
“尸魂宗有一种秘法,就是让尸体复活,成为受控制的傀儡或者容器。”谢无妄打断他,“他们完全可以在尸体中放入其他灵魂,这样就连搜魂术也会失效。”
这是比夺舍更阴损的秘法。
“我不会让师兄被他们控制……”
他想起很久以前,自己问师兄有没有什么愿望。
那时对方正靠在竹林旁看书,一只鸟停留在他翻页的指尖上。
“愿望啊。”他眨了眨眼,好看的眼睛中透着希冀,像星星落到了眼底,“想要……彻底失去束缚、获得自由,想要变成天上随风飘荡的云。”
谢无妄曾经想让云为自己停留。
但是最终只留下一地狼藉。
……
另一边飞霜和顾惊欢落入一片树林。
禁地之所以叫禁地,除了因为乱葬岗飘来随处可见的煞气和罡气,还有毒瘴和诡异的阵法。
落入此处的人很难再走出去,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阵法的眼,即使沿着同一条路走,也可能下一秒被转移到其他地方,或者一不小心走入乱葬岗。
而且顾惊欢曾经来过一次,知道禁地还有一个特点,越靠近出口的地方阵法变换越剧烈。
基本上直接断绝了离开的可能。
似乎自己除了再去一次乱葬岗,没有别的办法。
飞霜:“不用太担心,我不是说我接收这具身体的记忆了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陆闻箫和飞霜曾经启动了某个阵眼,那是唯一一个能够传送出去的地方。”
顾惊欢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