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畔儿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来到方处珈房间外，并且因为那突然为她打开的房门险些吓得跳起来。

“进来。”

房间内传来方处珈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

来畔儿脑子很乱，想说的话很多，一时半会儿也不知从何说起，好在双脚已经先于大脑作出行动，率先迈进房间里。

房门在来畔儿身后自动关上，同时一道隔音禁制无声无息落下。

“来道友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光明正大啊。”

方处珈一面备了茶，一面忍不住揶揄两句，其实她现在巴不得能有个人来说话，都快憋死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来畔儿也知道方处珈是嘴碎了些，但绝对是可以深交的那种，也不曾往心里去，只是调整呼吸，让自己逐渐平静下来。

“今天的事，方道友怎么看？”

“怎么看？还能怎么看？”

方处珈发出一阵叹息，悠悠喝了一口茶，“我入门时间晚，那时候的三师叔已经是真仙，大乘期的胥砚仙尊，我真没见过。”

停顿片刻，方处珈像是想起了某些往事，短暂陷入回忆当中。

“不过我听长辈们说过，大乘期的胥砚仙尊，那真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随心所欲，路遇不平，便能拔刀相助。”

“喜欢她的人，喜欢的不得了，痛恨她的人，也是恨得不行，可是偌大仙界，没有一个人能让那时候的胥砚仙尊低头，更别说吃亏了。”

“家师说，胥砚仙尊与人没有隔夜仇，有仇当场就报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方处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来畔儿尝试着想象那时候胥砚仙尊的风采，眼中不禁出现神往之色，好在她还记得今夜为何而来，赶紧低声问：“如今这位，当真是胥砚仙尊大乘期的化身？”

担心被那位听到，来畔儿在明知有隔音禁制的情况下，还是问的小心翼翼。事实上，两人现在说话都是很小心，用词都是在心里过一遍再说出来。

“那位说是，自然就是。”

方处珈笑笑，神秘兮兮地回答，语气当中又有一丝淡淡的无奈。

来畔儿略显失望，她原以为到了方处珈这样的身份地位，能有更明确的说法，没想到还是这样玄之又玄的回答。

方处珈瞧着眼前之人，心想莫非九尾狐的智商都用来换取美貌了？眼前的大狐狸表面上看起来聪明又独立，心机又深沉，实际上眼神过于清澈，总像是刚刚从山里跑出来。

于是，方处珈便有意逗逗她。

“来道友啊，你不会对胥砚仙尊的化身有什么想法吧？”

“没……怎么会……”

来畔儿吓了一跳，焦急地反驳着，“我只是……只是想有一个机会，能见识大乘期胥砚仙尊的风采。”

说到后面，来畔儿一副心驰神往的模样，那是对强者的仰慕。

方处珈单手撑着下巴，瞧着来畔儿，“那我也要认真地问一句，为什么？”

因为加了前面那句话，这样寻常的问题也莫名有了压力。

但来畔儿并未犹豫分毫，她像是在心里已经想了无数遍这个问题，不假思索地说道：“第一，见识仙尊当年风采，第二，请教渡劫升仙之事。”

方处珈默然。

因为来畔儿说的理由实在是太好了。

修仙的，不止是提升修为，修心也很重要，一颗道心如何，对日后的路影响极大。像来畔儿这种对前辈的憧憬崇拜，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修心。

有些事情自己没法去做，也做不到那样的程度，那边只好瞧瞧旁人的成果，看看能有多少收获。

胥砚仙尊在大乘期时为了渡劫升仙而准备的身外化身，几乎相当于那时候的胥砚仙尊的复制版，是最好的观察对象。

至于另一件事，请教渡劫升仙一般是找有经验的人，那也是常理。不过不是所有的大乘期都能走到渡劫升仙这一关，因此前期的准备工作很重要。

尤其是道心的磨砺。

来畔儿真正想了解的，还是胥砚仙尊当年在渡劫升仙之前的心。

那颗无羁、无惧、无畏之心。

想明白这一点，方处珈又觉得自己糊涂，怎么就不如一只大狐狸呢？或许是她不再有一颗纯粹之心，很多事情喜欢想入非非吧。

这也如拂顽仙尊对方处珈的评价：“是个不错的孩子，就是心不在焉。”

如今，方处珈总算自己意识到问题，赞许地说道：“不错，是这个道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向那位好好讨教。”

说着，方处珈兴奋地站起来，这令来畔儿感到些许困惑。

“可是，那位前辈似乎更喜欢郦道友，我们去打扰，真的可以吗？”

刚刚燃起斗志的方处珈一听这话，立刻严肃地说道：“机会是自己争取的，摆在眼前的机缘，你不要？”

来畔儿咽了咽口水，她怎么能不想呢？她想这一天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