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拿出审判者的高高姿态，迫使对方先解释，那么自己便无需做任何说明。

虽然有点坏，但是用来对付狡猾的狐狸，正合适。

九尾狐瞬间站起来，两只前爪如人手一般叉腰，“我不是来畔儿是谁？你一个升仙台的首席弟子，怎么就这么看不起人呢？”

卫挽不知道“升仙台首席弟子”是怎么跟“看不起人”联系上的，只知道自己此刻心情极好，要维持严肃的面容并不容易，于是简要说明情况。

九尾狐听到“幼兽”几个字时，莫名有点尴尬，然后放下爪子，四肢着地，“其实呢，我的情况也没那么复杂，就是在雾里迷了路，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然后就维持不了人形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以本来面目见人，修为竟也低了许多，不知是着了什么道，就想用声音吸引同伴，没想到最先过来的是你。”

九尾狐说到后面，自己也有一点不好意思，只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卫挽面前未免也太暴露天性了，根本没有之前小心翼翼的模样。

因为对方在解释，卫挽便可大大方方地细细打量，心中越发火热起来。

好像摸一摸尾巴——

那手感一定很好——

不，不行！

对方也是只成年狐狸，堂堂大乘期的，这样做不好吧？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趁着对方虚弱的时候摸一下也不过分吧？要是这次机会过去了，以后再想创造机会，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无数个声音在卫挽脑海中响起，她面上的表情反而越严肃，越发像个正人君子了。

九尾狐不知道卫挽在想什么，只是从对方的表情中猜测，于是这气焰渐渐就下来了。

“那个，卫道友，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终于听到这句话，卫挽便顺理成章地说道：“找其他人，或者找出口。”

九尾狐眼神一动，眼珠子一转，迟疑片刻方道：“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求之不得。

卫挽内心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道：“道友这样，方便吗？”

闻言，来畔儿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狐狸身躯，叹了口气，“哎，我现在这副模样，不能御空而行，只能徒步，恐怕会拖累道友了。”

不知不觉，这狐狸还是回归了狐族本能。

卫挽道：“带上道友也无妨，只是道友不怕旁人看到你的本体？”

眼中陡然出现光，来畔儿没料到这位升仙台的真传弟子会这么好说话，开心地摇着九条大尾巴，“不怕的，不怕的，只要道友带我走，怎么样都没关系。”

这狐狸大概不知道自己的吸引力，逼得卫挽默默转移视线，“好，那便与我同行吧。”

话音落下，卫挽单手掐诀，将狐狸带上，一同御空而起。

原本狐狸散着尾巴作出慌乱模样，待确定卫挽是真的带上她之后，这才稳稳地接受对方的保护，狐狸尾巴又翘起来。

卫挽已经不怀疑这只狐狸是假的，但她快要怀疑自己是假的，因为实在太能忍耐了。

看来功力又上了一层楼。

一人一狐在黑暗中飞了大约半个时辰，最后停在一个山坡上。

踏着柔软的青草地，九尾狐忍住了想要打滚的冲动，睁大狐狸眼环顾四周，这个时间，以卫挽的遁术，早就离开了银台围的范围。

但是现在，看到的仍然是陌生的世界。

可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她们现在真的在另一个时空的某个世界里。

“以我们看到的手段，如果只是要保护银台围，已经绰绰有余了。时空回溯，难道是想让我们知道什么？”

卫挽旁若无人地说出她那大胆的猜测，得到了一旁狐狸的认可。

“赞同，我变成这副模样，应该是受到时间的影响。只要能出去，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卫挽低下头问：“那你的天敌呢？还能感应到吗？”

面对突然靠近且放大的人脸，九尾狐吓了一跳，差点儿跳起来撞到人身上，“你……你……”

卫挽丝毫愧疚之心都没有，若无其事地站好，“狐狸，你的天敌还在不在？”

这一次，九尾狐能感受到卫挽那压抑的情绪，只是那一瞬间的感受，像极了幻觉，她如今正有求于人，也不好太过分，便假装什么都没发现。

“那种感觉是没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修为倒退，所以感知不到了。”

“不过这不可能，对天敌的恐惧是刻在血脉里的，哪怕只是一只刚刚出生的小狐狸，也能感受到那种压力。”

“所以，我猜一下，会不会是环境变了，天敌不在这个世界？”

卫挽认为狐狸说的有道理，“你挑一个方向，我们再找找？”

狐狸困惑地反问：“你不是找了一个方向吗？我们一直飞，除非回到原地，不然总会看见什么吧？”

“有道理，那我们走吧。”

当第一缕阳光落在大地上，一人一狐终于看到一座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