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漉像撒欢的小动物，眉梢眼角无论如何都压不下那阵踊跃，捧着手机和毕业证书兴冲冲地就要走，还是闻珵意及时拉了他一把，提醒他身上还穿着学士服。这件衣服是学校发的，穿完了还得还回去。

“我都忘了。”池漉左顾右盼，眼尖地发现还有另外两个同班同学也在大门口拍照，他远远地叫他们一声，欢快地跑过去。

他笑容灿烂，跑到同学身前眼看着又要大度地给那两人一个激动的拥抱，双臂甫一展开便被跟来的人力度恰好地握住了手腕，闻珵意不动声色地阻断他的动作，低眸和缓道：“先把外套留在学校吧。”

池漉这才再次想起正事，脱下自己的学士服拜托同学等下帮自己上交，“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可是今天傍晚有全班聚餐，你还去吗？”其中一个同学接过他的衣服，顺口问了一句。

他记得池漉大一时是挺外向开朗的人，虽然后面跟班上的闻竺成了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低调许多，除了上课都找不见人影，但今天瞧着对方也依然挺活泼的样子，就忍不住问问他会不会参加全班活动。

“应该不去了吧，时间来不及。”而且他也不想在餐桌上见到闻竺和宣尤。

池漉简单跟他们聊了几句，道谢后就跟着闻珵意离开了学校。他坐在车上，脸上的笑也挥散不去，时不时还要把邮件翻出来再看看，显得很傻，也很乖软。

他的情绪总是能很轻易地感染身边的人，闻珵意也不由感到轻松，替他开心，“西服就去我常穿的那家店定，可以吗？还是你有其他喜欢的店？”

“没有，我不认识有做西服的店。”池漉老老实实摇头，他长这么大就没穿过正式西装，也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信息，闻珵意的品味倒是一定不会错，只不过对方常去的店价钱恐怕也不会少。他理了理自己的预算，坦白道：“商场里随便找一家就好了，不用太贵的。”

闻珵意眸色柔和，轻声道：“既然是我带你去，怎么会让你买？是送给你的礼物，要好好收下。”

在池漉推辞之前，闻珵意抬手用近似抚摸的力道拍了拍他的头顶，“希望漉漉万事胜意。”

池漉犹豫片刻，咽下了口中拒绝的话，笑起来时微阖的眼睛点染着些许光亮。

闻竺走到校门口时，两个人刚离开不久。他上台的顺序比较晚一些，等匆匆出来想找人，池漉早已不在礼堂外。他漫无目的地走到学校大门，模糊听见有人提起对方的名字。

闻竺按捺不住过去询问，大二大三时池漉经常跟在他身后，这几乎是全班人都隐隐知道一些的事，两个同学也就没有瞒着他。

“他先走了，说是有急事，好像是得了什么奖吧......摄影的什么？”

“没太听清楚，不过真的好厉害啊，大家都刚刚毕业怎么就突然天差地别了。”

“我连以后的工作方向都还没考虑好呢，好崩溃——”

两位同学自顾自地越说越偏，就差抱头痛哭起来。

闻竺在一旁垂眸，半晌后拿起手机搜索有没有最近才出获奖结果的摄影比赛。

闻珵意没有带池漉去商场，而是直接将人领进了一栋庭园别墅式的设计工作室。池漉对服饰、设计方面实在不怎么关注，也就不知道进来时大门上镶着的银制小招牌在时尚圈中有怎样举足轻重的地位。

两个人一进门，便有对应的工作人员过来迎接，闻珵意似乎是这里非常重要的客人，接待人员熟练有礼地将他们带到二楼独立宽阔、装修精致的包厢，为他们泡好茶。

“闻总稍等，我去找老板过来。”

工作人员转身走出房间，包厢内有一整面落地窗，池漉饶有兴趣地眺望，窗外是一片树枝掩映，浓绿中能窥见几抹淡色的花影。几分钟后，便听到一把略显清脆的声音。

“还是做西装？”

池漉转身，门旁边姿态随意地倚着个人，过长的刘海用夹子夹在头顶以免妨碍工作，对方看到他，轻佻地扬了下眉，“新助理？以前那个戴眼镜的被你炒鱿鱼了？”

“不是助理，”闻珵意简单回复，开门见山地提要求，“你工作室里现在有哪些做好了还没开售的正装，拿出来看看。”

他向设计师提完要求，然后低头询问池漉的意见，“临时定制时间大概来不及，挑一件喜欢的，然后再按你的尺寸改。好吗？”

“好啊。”池漉对服装的要求不高，听话地任他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