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冰：“你说够没有？”

贺冰要做的事情于海潮从没拦住过，但他就是觉得不值得，他不说出来心里难受。

“老贺，我说最后一句，你现在撒手还来得及，我们还能做表面朋友。”

贺冰没说话，狭窄的空间里一片沉默。

于海潮长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过两天周大宝生日你还去不去？”

贺冰，“去。”

……

元辞从一层升级到二层这事还没下楼就在公司传遍了，自他走进公共办公区的玻璃门，办公区的气氛明显一滞，不少人放下手头的工作看着他。

埋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从最隐秘的地方翻上来。

探究的、怀疑的、嘲讽的眼神，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但把他和他们之间隔开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那是看异类的眼神，元辞再熟悉不过。

元辞坐回自己办公位上，埋头搓了搓脸，他怕自己的表情出卖内心的恐惧。

平时话没完的程瑶破天荒的沉默，元辞的手机疯狂震动。

程瑶：“你完了！”

“你把大家都得罪了！”

“你知道刘宪在的这几年往公司里拉了多少业务？”

“你跳出来说这些供货商都有问题，你是要砸大家的饭碗！”

“我说怎么你去一趟陆通之后回来就变了个人似的！你是不是傻！你以为大家都瞎么？刘宪有问题谁不知道，用的着你逞英雄跳出来，你跳出来说个屁！”

……

元辞输了一大段话，最后全都删掉，只留了三个字，“对不起。”

程瑶：“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光棍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你对不起的是靠工资买奶粉的打工人！”

元辞不记得是怎么收拾了东西来到楼上的，这是一间很小的办公室，据说以前是留给贺冰做秘书室用的，但贺冰用不着秘书，这屋子就一直空着，今天早上后勤才带人打扫出来，空气里还飘着浮土。

元辞锁上门，趴在桌上，盯着电脑屏幕发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叩叩叩！叩叩叩！”

元辞从椅子上起来，抬手抹掉眼泪，使劲抽了抽鼻涕去开门。

来的是贺冰。

元辞皮肤白，稍微有点刺激就红一片，一看就知道刚刚哭过。

贺冰没想到推开门是这个场景，有一瞬间不知所措。

元辞倒是坦然：“贺总，有什么事儿么？”

贺冰避开他的目光，把一份表格递给他 ，“这是刘宪纳进来的供货商名单，需要重点核对。”

元辞接过来，“商品名单有么？”

“还在整理。”

元辞低头看文件，“哦。”

贺冰目光往下看去，正好元辞头顶两个发旋儿和后颈清晰的脊骨，衣领宽松，贺冰的目光沿着脊骨一路滑下去，一直到看不见的地方。

贺冰一时没走，元辞抬头，“贺总还有事？”

元辞比贺冰要矮一点，看贺冰的时候本就得仰头，他又年纪小，刚刚哭过，显得更加可怜。

贺冰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仰。

“你……没必要。”贺冰犹豫着说。

元辞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里地安慰，不由得笑了，笑了一会儿又想哭，沙着嗓子说，“做正确的事情是不是总是很难。”

贺冰：“嗯。”

元辞忍住没哭，“我以为毕业就是苦难的结束，没想到才是苦难的开始。”

贺冰：“是……也不是。”

元辞的眼泪没兜住，吧嗒吧嗒往下掉，手擦也擦不干净。

贺冰下意识去掏口袋，但他作为一个直男，兜比脸还干净……

眼看场面就要兜不住，人事经理踩着高跟鞋吧嗒吧嗒过来，隔着一段距离喊 ：“贺总。”

元辞反应快，哐一下关上了门，贺冰猛地后退了一下，差一点被打到鼻子。

贺冰：“……”

王经理好奇地看了一眼里面，“有人在里面？”

贺冰：“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外贸人，情节全靠主观臆测。我问了一下做外贸的人，国外客户不承认国内检测中心的产品检测报告，所以当前剧情设置的现实基础就不对，这个剧情也不能成立。但为了故事内剧情合理，我这里姑且认为国外采购商承认国内检测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