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辞挨着贺冰落座，趁着对方在跟服务员点菜的时候趴在贺冰耳朵边压低了声音说，“您怎么没说是饭局？”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局，就看贺冰跟人还挺熟。

贺冰：“吃你的就行。”

元辞：“……”

行，您贺总说什么就是什么。

既然贺总都发话了，元辞作为下属也不好说什么，那就吃着吧。

这一桌原本元辞是地位最低的，但他是跟着贺冰过来的，不用他起来端茶倒水，就坐在那里等着盘子转过来下筷子就行。

元辞吃的非常尽兴，桌上其他的人是为了聊天来的，只有他是为着吃饭来的，桌上一共五个人，上了十二道菜，他兴致勃勃尝了一个遍，最后得出结论，那道姜丝炸鸡最好吃，于是他就那么夹一块、夹一块……

元辞吃的正高兴呢，那个和贺冰谈的挺热络的人忽然说：“喜欢吃这道菜？”

一桌人都停下说话，看向元辞。

元辞一下红了脸，话都要结巴了，说不喜欢吧，这一整盘除了他没别人下过筷子，说喜欢吧……又显得没见过世面。

元辞看向贺冰求助，贺冰没看他，侧过头去和主陪说话。

元辞：完了，给贺总丢人了。

贺冰什么也没说，主陪心思活络，给坐在门口的副手说了一句，“让厨房给这个小朋友再做一盘。”

元辞想伸手去阻拦，但手伸到一半，觉得怎么说都是丢人，于是把手缩回来捂住了脸。

后来元辞就没心思吃饭了，一直到最后饭局结束，该下午上班的点了，贺冰起身要走。

元辞也跟着站起来。

那人跟贺冰客套着告别，还不忘嘱咐副手，“新上的这道姜丝炸鸡还没人下筷子，你去找人打包一下，给这个小朋友带上。”

“别……”

元辞的拒绝无力苍白，最后还是带上了。

坐进贺冰的后座时元辞简直生无可恋，那道姜丝炸鸡的打包盒安安静静躺在他腿边，元辞脑袋压在前排座椅上抬不起头来，喃喃道：“贺总，我刚才是不是特别丢人。”

贺冰没说话。

元辞：“贺总对不起，我太给您掉价了。”

贺冰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元辞埋在座椅头枕上，跟个鹌鹑似的。

贺冰轻轻笑了一下。

元辞低着头什么也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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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大家都忙的热火朝天，公司大群里忽然有人发消息。

“请问，公司最近要做资格审查是不是覆盖到所有人？是不是不偏不倚，公正无私！”

“我出的货有问题，公司停了我的单子我自认倒霉，但为什么有些人的报告明明就是有问题，却一直摁着不说!”

“是不是某些人员选择性筛查！请解释一下你们的标准！@周承、@贺冰@元辞@……”

元辞看到消息，忽地一下站起来，胳膊不小心带倒了笔筒，笔掉了一地。

是那个几十万单子被停掉的业务员，叫陈其来着。

元辞慌忙打开右下角的抽屉，那份真假对比的检测报告还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不似被人查过，元辞心跳的厉害。

公司大群里人事王经理冒出来，“有什么问题私下沟通，不要在大群里发消息，以免影响大家正常的业务沟通。”

陈其：“这还不是大事么？这个事情今天不解释清楚，你让我们怎么相信公司的公正性？凭什么我几十万的单子说停就停，我辛辛苦苦维护客户给公司创造效益，难道还不允许说什么了么？”

王经理：“你不要激动，公司一直公平公正，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陈琪：“误会？我只是想知道公司是怎么自查的，我就是要求自查工作透明!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凭什么说我有误会。”

不少人出来附和，“对啊，我们要求公开工作流程,我们要求监督！”

场面已经没法控制，周承发话了。

“公司开展的自查工作一直是贺总带领元辞开展，保证公平公正，这些天来的成绩也有目共睹，请大家保持信任。”

大家都不说话了。

陈其：“我要求当面询问！我掌握了关键证据！我举报我们的资格重审人员有重大徇私舞弊嫌疑！”

元辞捏着手里的两摞检测报告，手背绷起了青筋。

周承没再说话。

陈其：“我要求当面询问！”

陈其：“我要求当面询问！”

陈其：“我要求当面询问！”

陈其连发三条，每一条都是砸在元辞心头的死神之锤。

元辞出了一身汗，整个人恍恍惚惚，头晕脑胀。

贺冰在群里回复了。

“你可以当面质询，半小时后来大会议室，有需要的可以来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