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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血肉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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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木的来势十分凶猛,韦光是知道他厉害的,连忙用身体挡在三个女子之前,凝神吐掌,意在怕他的掌力伤及其他的人。www.xiaoxiaocom.com

双方的力道虚空相接,互不相让,砰然一声巨响中,居然各退了一步。

柳大木微微一怔道:“小畜生,想不到你居然大有进步!”

韦光也在心头暗惊,方才虽然只换了一招,他试出这家伙的功力,似乎比前一阵所遇的端木方与逍遥散人还要高上一点,凝神低喝道:“老匹夫!你说你杀死了我的母亲与妹妹可是真的?”

柳大木阴恻恻地怒笑道:“老夫是何等身份,难道还用得着对你说谎。”

韦光听他的语气很是坚定,不觉大为激动,欺身向前怒叫道:“老匹夫!今天有你就没有我!”

叫声中发掌如雪花乱舞,招招都取的要害,而且每一掌都夹以无比的劲力,显见他是急怒攻心,一定要毙之而后快。

柳大木面寒如水,从容地挥掌应敌,脸上带着一丝惊容,似乎颇为韦光深厚的功力而感到奇怪,一时空中只听得砰砰的掌击声,由于双方的势子都很猛,那座古庙年久失修,承受不住这等大力冲击,梁架格吱吱地直响,顶上籁籁地掉下沙土来。

韦光一面动手,一面游目旁顾,看见宇文瑶等人已被激斗时所发出的劲风逼过一边,忍不住出声招呼道:“大嫂!你们快走吧!”

宇文摇摇头道:“不行!这老家伙厉害得很,你一个人对付不了的。”

韦光急道:“我没关系,他杀了母亲与妹妹,我说什么也要跟他拼到底,你们快去找大哥吧!若是我不幸死了,你叫大哥替我报仇!”

宇文瑶倔强地道:“不行!我若是将你一人撇在此地,有何面目去见你大哥?我既然已是韦家的媳妇,这血仇自然也有我一份!”

说着抽出腰间长剑要过来助战,才走了两三步,就被那股劲风逼住,进身不得。

韦光急叫道:“大嫂!你不行的,这老贼得到了秦无极的传授,不是你所能对付的。”

他一面分神说话一面迎敌,立刻为对方所乘,险象而出,幸好他对于柳大木所用的招式十分熟悉,还能一一化解开。

柳大木也是十分惊奇,边打边喝道:“小子!你怎么也得到了教主的传授……”

韦光用力封开他一着杀手后冷笑道:“秦无极是什么东西,他也配教我!”

柳大木不信地道:“那你这些功夫是从哪儿学来的!”

韦光沉声道:“秦无极不是第一个得到子午经的人,也不是惟一得到子午经的人,他会的那些玩意儿,不见得就是绝技……”

柳大木脸色阴寒地道:“好小子!你不说也没关系,老夫还怕你不成!”

掌随语发,招式居然变得十分诡异,韦光被圈在掌风中,手忙脚乱地应付着,心中十分骇异,因为柳大木此刻所用的招式,竟然不是子午经中所载,不但处处克制住韦光的攻势,而且每一招都附带着一股阴劲,隐隐有突破他护身真气的趋势。

宇文瑶见韦光突然陷入劣境,不禁大为着忙,厉叱一声,挺剑飞扑进击!

这时柳大木刚好双手并出,一掌取胸,另一手屈指成钩,点向韦光的腰间,两招都凶险异常,韦光正不知如何应付,宇文瑶的长剑亦趁机刺了进来。

柳大木脸上带着阴笑,刚想猛施杀手,蓦觉身后风生,立刻返身自救,伸指径弹剑叶,铮然一声,已将来势荡开,接着反手一捞,扣住了宇文瑶的脉门。

韦光做梦也想不到宇文瑶能够突破劲风而闯了进来,虽然解救了他的危境,可是宇文瑶在他的掌握中,身体直颤,痛苦异常,不禁愤叫道:“老杀才!快将我大嫂放开!”

柳大木嘿嘿干笑道:“小子!你说得倒轻松,你们韦家害得我家败人亡,老夫恨不得杀尽你们姓韦的,哪有这么容易放开她?”

韦光又急又怒,几次要想上前拼死抢救,总是因为投鼠忌器,没敢轻动,只得厉声大叫道:“老杀才!你欺负女人算是什么英雄?有种你放开她,我们一决生死!”

柳大木狞笑连连,将握住宇文瑶的手指又紧了一点,痛得她冷汗直滴,韦光的眼中都要冒出火来,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宇文瑶的那个宫装侍女跨步向前,厉声叫道:“老匹夫!你敢对公主如此无礼,难道不怕粉身碎骨,诛灭九族吗?”

柳大木哈哈大笑道:“老夫只剩孤身一人,已经无族可诛,再说大内高手虽多,大概还不敢惹至尊教,这些话你只可吓吓普通江湖人,老夫可不吃这一套……”

那个宫装侍女还待再开口说话,宇文瑶忍住疼痛喝止道:“素月!不许再开口,我已经宣布过脱离宫廷了,你还说这些干吗?”

素月急流泪道:“可是公主您……”

宇文瑶淡淡一叹道:“生死由命!我落在人家的手里,还有什么好说的!”

柳大木嘿嘿冷笑道:“你虽然是个女子,骨头倒挺硬的!”

宇文瑶柳眉顿竖,庄容道:“姓柳的!我落在你的手里,生死由你发落,不过请你在口头上放尊重点!”

她天生有一股雍容的气质,这番话居然使柳大术为之一慑,半晌才道:“你若是不脱离公主身份,老夫自然不会得罪你,可是你已经下嫁到韦家,老夫可不能放过你!”

宇文瑶正容道:“杀剐听便,不过我对你有个小小的要求!”

柳大木微笑道:“除了放开你之外,任何条件老夫都可以接受。”

宇文瑶肃容道:“我既然身属韦门,你可曾听说过韦家有过厚颜求生的人?”

韦光听得十分激动,热泪盈眶,只是无计可施。

柳大木也换上肃容道:“说出你的要求吧!”

宇文瑶平静地道:“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要求,我不惜一死,但希望死得干脆一点,再者我希望你能给我留个完整的尸体。”

柳大木道:“这点老夫绝对可以从命,老夫在你背上拍一掌,劲道刚好足以震断你的心脉,死时既无痛苦,又不会损伤外体,你可满意……”

宇文瑶闭目淡然道:“多谢盛情!请你动手吧!”

柳大木作势欲拍,韦光则凝神作势,准备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柳大木见状嘿嘿冷笑道:

“小子!你要是敢动一下,别怪老夫不守诺言了!”

宇文瑶睁开眼睛,轻轻一叹道:“弟弟!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你又带给我那么美丽的希望,只可惜我无福消受,请你给我一个平静的死亡吧!”

韦光垂泪无语,将头低了下来,柳大木得意之极,一掌拍在宇文瑶的背上,将她的身子击飞出去,韦光闭目不忍卒睹。

可是出乎他意外的是耳中传来了柳大木一声惊痛的怒吼,连忙睁眼一看,宇文瑶好端端地站在远处,柳大木却捧着手怒跳如雷!一时惊喜交集,连忙问道:“大嫂你没有怎么样吧?”

宇文瑶微笑道:“没有!这种老笨虫怎么杀得了我!”

柳大木怒叫道:“贱妇!你居然敢愚弄老夫!你用的什么诡计?”

宇文瑶轻笑道:“我不说出来恐怕你一辈子都不会明白,我身上穿了一件金丝软甲,那是西夷的贡品,可避一切的利器掌劲,上面的细刺尤其厉害,不但专破所有的横练气功,而且有剧毒见血封喉!”

柳大木面色如土,连忙捧起血淋淋的手掌,聚集内功,想逼出其中的毒素,宇文瑶趁机电闪风飘,迅速进身攻击。

柳大木仓促应敌,不意宇文瑶的手法快得出奇,啪的一声,掴了他一个耳光,然后迅速避开,哈哈大笑道:“老杀才!你又上当了!金丝甲上要是真的含毒,你此刻哪里还会有命?这一掌算是抵偿你刚才对我的无礼……”

柳大木连续受愚,气怒攻心,大喝一声,挥掌向前直拍,口中怒喝道:“妖妇!老夫今天不将你碎尸千段,誓不为人!”

韦光知道柳大木的掌力异常雄浑,刚想出手代她挡一下,不意宇文瑶身形一晃,又向他的掌上迎去,韦光急得大叫道:“大嫂!不可以……”

叫声中已是不及,然而出人意外的事情又出现了,宇文瑶罗袖轻轻一阵挥舞,居然将柳大木的掌风化为无形,身躯仍是撞向他的掌上。

柳大木吃过一次亏,怕被她的金丝软甲再刺一下,连忙撤掌退后。

宇文瑶回头对韦光轻轻一笑道:“弟弟!刚才我是故意装着冲不进来,骗骗这老家伙,让他不提防,其实你大嫂领导大内的无数高手,怎会如此窝囊不济事!”

柳大木惊怒交加,韦光却不禁一怔,觉得宇文瑶的机智狡谋,的确不在杜念远之下,难怪她们当初互斗心机,闹得天翻地覆!

这时柳大木已经在暴怒中冷静了下来,脸色阴沉得怕人,迫到宇文摇身前,突地伸指去戳宇文瑶颈下的喉结穴,宇文瑶神色凝重,展开长袖去缠他的手臂,柳大木阴沉沉地一声问哼,手指迅速异常地翻了过去,戳在宇文瑶身后要穴上。

宇文瑶轻嘿一声,身子软软地倒了下来,牙关紧闭,嘴唇发紫,这下于是真的被他制倒了。

韦光大惊失色,怒吼一声,挥掌径击,威猛无匹,柳大木的身形逼退了两三步。

黄英与那个名叫素月的宫女一起抢了过来,扶起宇文瑶的身子,一试脉息,只有一阵轻微的跳动,连四肢都在渐渐地发凉了,不由得哭叫起来。

韦光悲愤填膺,目中含着泪,心头充满了怒火,双手用尽了在地穴中所习的子午经上的奇招,想将柳大木一举击毙。

柳大木始终是那副阴沉的脸色,沉着地应付着,大约十几招过去,韦光锐利的攻势略为消解了一点,他才展开反攻,所取的仍是先前那套诡异的掌法,渐渐地又取回主动,反而将韦光逼入险境!

又是十招过去,韦光显得更不行了,柳大木这套掌法好似专为对付子午经上的武功而研创的,不但处处牵制着韦光的招式,抢尽先机,而且还压制着他,使他有很多凌厉的绝招都无法施展。

韦光勉力支持了片刻,累得手忙脚乱,而另一边黄英与素月的哭声也更响,显见得宇文瑶已至奄奄一息的地步,少年侠士一阵激愤,满口钢牙咬得格格直响,用尽全身的力量,当胸捣出一拳,放开自己的空门,听任柳大木的双指由肋下点进,存心采取两败俱伤的打法了。

柳大木也杀横了心,胸前为拳风击中,一声闷哼,双指依然点了进来,韦光勉强鼓起余勇,发动护身罡气,便受了一招。

双方各退了一步,两个人的目的都达到了,也都没有达到。

因为这是拼命的一招,谁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可是谁也没有杀死谁。

柳大木的脸色变得很苍白,嘴角隐隐渗出一丝血迹。

韦光则痛彻心腑,周身气血全散,仅仗着一股强烈的意志支持着没倒下来。

两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仇恨的火焰,眼睛瞪得大大地对望着,谁都没有出声,等待着对方倒下去!

沉静片刻后,柳大木已渐渐恢复原来的脸色,韦光却汗下如雨,两条腿不住地颤抖着,看了柳大木的样子,不禁发出一声绝望的呼吼道:“老匹夫,算你厉害!今日韦某自承功力不如,可是我在九泉之下,也会化厉鬼,祟得你一世不得安宁!”

柳大木哈哈大笑道:“小贼!你死在眉睫还要发狠,真想不到你在短短的一年多日子里,会进展到如此高明,逼得老夫将精心苦研,留作其他用途的绝招使出来才制得了你……”

韦光口中猛喷出一道血箭,身子也向地下颓然倒去,柳大木跨前一步,目射凶光厉声大笑道:“小贼……为了你们姓韦的,害得老夫家破人亡,受尽欺凌,我今日不将你碎尸千段,难消得心头恨!”

说完举掌正待劈下去,却又停住了。

原来韦光虽已无力倒地,双目炯炯,犹自瞪着他,使他心头略略一震,又停了片刻,他才狞笑道:“小贼!我知道你死得不甘心,可是我还不让你这么痛快就死了,趁你还有点知觉的时候,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叫你死得更痛苦一点。方才我说过,已经杀死了你的母亲与妹妹,那是骗你的,她们现在还没死,不过已在至尊教耳目的监视中,老夫先收拾了你,再去找她们,让你们姓韦的一个个地上鬼门关报到……”

韦光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然而柳大木的话的确令他受了震动,脸上泛起痛苦的神色,柳大木见状十分得意,狞声大笑道:“小子!你是第一个,先到黄泉路上去等着你的家人团聚吧!”

语毕运掌直劈而下,掌风在地上击起一蓬沙雾,柳大木得意之极,正想欣赏一下韦光血肉模糊的惨状时,却不禁怔住了。

原来沙雾停止后,地下只留着一个深坑,而韦光的身体却移到丈余之外,仍是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这一下使他大出意外,因为韦光分明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又如何能避开他这威力无比的一击呢?

而且另一边的黄英与素月这时也止住了哭声,愕然地望着他的身后。

柳大木连忙回过身来一看,立即面色如土,呆若木鸡。

原来不知何时他身后已经排列三人,左边是宇文琮,右边是个中年女子,锦衣鸦鬓,脸寒如冰,赫然正是他真正的杀子仇人袁紫!最令他恐惧的是中间的那个人,青衣葛巾,整个脸都被黑布罩着,只有两眼处开着两个洞,不问而知是至尊教主秦无极。

柳大木呆了半晌,才嗫嚅地道:“教主!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秦无极冷哼一声道:“柳大木!你还认得我是教主?”

柳大木只觉得脊背起了一阵寒意,连忙躬身道:“属下蒙教主的宏思,指派掌南部分坛,无时不以教主为念。”

秦无极冷笑道:“这倒是真话,我知道你在想着我!所以我特地送上门来给你看看!”

柳大木惶恐地道:“教主的话属下担当不起。”

秦无极冷笑道:“你何必还客气呢!听宇文琮说你练了一套功夫,比我教给你的高明多了……”

柳大木目光阴毒地扫了一下宇文琮,呐呐地道:“教主不要听这小子胡说,他心怀不轨,意图叛教,属下正想惩治他!”

秦无极怒声道:“放屁!我在这儿半天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不要狡赖!你那套掌式果然大有道理,我很想领教一下!”

柳大木吃吃地道:“属下不敢!”

秦无极哈哈大笑道:“你不敢?这倒是奇闻了,你那套掌式完全是针对着我的弱点而设,恐怕你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对付我!老实说!我还真喜欢这件事,行遍天下无敌手,这滋味并不好受,难得你有此雄心,我怎么能不动心呢?”

柳大木脸色死灰,急忙辩解道:“属下怎敢对教主如此不敬呢!”

秦无极一摆手,说道:“你不要再辩了,我有知人之明,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服过我,不过你也别怕,至尊教中心存异志的并不仅是你一个人,南中北三个分坛的坛主,无一不是心存异志,想取我而代之……”

柳大木还想说话,秦无极摆手拦住他道:“你是最有成绩的一个,所以我得信之后,星夜飞驰,赶到此地,就是为了让你一逞心愿!”

柳大木接触到秦无极冷冰的目光,知道今日已万无幸理,将心一横,立刻转变态度抗声道:“教主已经洞悉属下的心愿,我也不必多作辩论了,习武的人从不会真正的服人,属下所研的掌式虽然还没有纯熟,仍想请教主不吝赐教!”

秦无极冷冷一哼道:“你总算说出真话了,好吧!你准备一下!”

柳大木一言不发,暗自凝神运气,直等体内真力都已至沛然欲震的阶段,才开言对秦无极道:“请教主赐招!”

秦无极鄙笑道:“别做梦了!凭你那点本事,我还真没放在心上,紫娘!你去教训他一顿,让他吃点苦头!”

袁紫答应一声,轻轻挪步至柳大木对面站定。

柳大木顿感意外地道:“属下是向教主请教!”

袁紫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向教主叫阵!”

柳大木愤然怒叫道:“秦无极!早些日子我自知技不如人,所以才受你驱策,可是我心中却时时在想着要杀死你,我这套掌式就是为着克制你而创的,想不到你反而没有胆子下场,叫一个女人来替你送死!”

秦无极冷笑一声对袁紫道:“紫娘!这家伙对我大不敬!你可以杀了他!”

袁紫应声道:“老家伙,听见没有,本来你还有希望活命的,可是你不该出言辱及教主,快把命送上来吧!”

柳大木索性豁开性命了,竟然对袁紫道:“老夫心目中只有秦无极一个对手。”

袁紫轻轻一笑道:“老杀才!你不过练了一套掌法,就这样神气了,要知道教主学究天人,教给你的不过是一点毛皮

柳大木仍是倔强地道:“老夫不屑与一个贱女人对手!”

袁紫的脸上也涌起一阵杀意,尖刻地道:“老杀才!别忘了杀你两个儿子的,就是我这贱女人!”

柳大木被她触动了杀子之痛,怒吼一声,双掌如风扑上,掌中暗含毒劲,像是要将她一举而毙!

袁紫轻笑一声,身躯猛缩,在千钧之发之际,硬从他的掌劲中脱开,同时还反手拂了一招,长袖直扫门面。

柳大木挥掌切开了她的袖边,目中流露出异色。

他吃惊的不是袁紫袖上的功力,而是脱开他掌势的身法,那是他根据子午经中的破绽精心研究出来的一招!

子午经的功夫可柔可刚,他那一招中也藏着刚柔两股劲道,子午经中是前柔后刚,他却反其道而行之。

在想像中这一招万无可避,只有力拒一途,如是则刚柔互克,力量对消掉之后,对方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他急速而至的下一招,这是他多时苦心研创的一绝招,凭着这一招也许不一定就能制住秦无极,至少也可以使得他手忙脚乱而失去先机,万没想到会被袁紫轻易地化开了,而且反攻了一招。

袁紫收回长袖,望见他在呆呆发怔,乃微微一笑道:“老杀才,武学之道切忌死板,你会动脑筋,人家也会用心的,你还有什么绝招,一起使出来吧!”

柳大木心中一凉,抱了很久的希望,一下子突然破灭了,秦无极还没出手;面前的这个女人也足够他应付的了,缓缓地一臂斜抡,拍向袁素的右肩,同时另一只手也反兜过去,攻她的下盘。

袁紫凝立不动,听任他的手掌拍上肩头,长袖飘忽,将他攻下盘的那只手挡住,秦无极蓦地喝叫道:“袁紫!注意!反虚为实!”

他的叫声迟了一步,柳大木的眼中突地凶光暴涨,攻下盘的那只手猛地五指箕张,抓住她的长袖一拖。

袁紫的身子骤失重心,朝右边一倾,柳大木拍肩的手扭着朝下一滑,凌厉无匹地抓向她的腰间。

这一手用得阴刁无比,秦无极也想出手援救了,可是柳大木的动作何等迅速,一下抓个正着。

一声轻响,一声惨呼,一条人影朝外摔去!

韦光虽然躺在地下无力移动,神智却仍是清醒的,对眼前的战况看得清清楚楚,也不禁发出一声长叹!虽然这些人都是他的仇敌,私心中他还是希望袁紫获胜的,谁知交手才两招,就已……

他双目一闭,不忍见那血淋淋的惨象,可是耳边却传来秦无极惊愕而微带兴奋的声音叫道:“紫娘!你这一招用得妙绝了,你怎么想出来的,闪腰,出脚,简直是神来之笔!看来这些日子,你在背地里也偷偷地用了不少心思。”

韦光愕然睁开眼睛时,却见袁紫好端端地站在那儿,柳大木庞大的身躯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胸前裂开一个大洞,脏腑可见,死状惨极,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他刚想挪开身子,避开柳大木的尸体时,骤觉一阵疼痛攻心,神智整个地昏迷了。

当韦光在一阵沁人的凉意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已处身一块大青石上,头顶是一株大树,阳光在叶隙中透下来。他努力地坐起身子,周身的骨节仍有疼痛的感觉,可是他顾不得这么多,游目四望,昨夜喋血历险的山神庙还在不远的地方,可是宇文瑶等人一个都不见了,只有一个年轻人在对着他微笑。

这年轻人是他认识的那是宇文瑶的弟弟宇文琮。

韦光顿了一顿,才出声问道:“她们呢?”

宇文琮微笑道:“家姊找令兄去了!”

韦光连忙接着问道:“我大嫂……令姊的伤势怎么样了?”

宇文琮笑笑道:“不要紧!她只是穴道受制,受的伤比你轻,倒是你要特别注意,柳大木的震穴手法很重,幸亏你的禀赋好,换了第二个人,恐怕早已粉身碎骨了。”

韦光顿了一顿又问道:“柳大木是真的死了?”

宇文琮点头道:“不错,没多久以前,我亲自把他埋进土中的!这家伙的死相真难看,我差一点想呕出来。”

韦光微觉恻然,虽然他很恨柳大木,可是想到那血淋淋的尸体时,又有点替他可怜,想了片刻又问道:“秦无极呢?”

宇文琮用手一比道:“走了!”

韦光略觉意外地道:“走了!他怎么肯放过我的?”

字文深微笑道:“是紫娘替你求情的,本来秦无极想要将你带走拷问你武功来历的,家姊怕他对你下毒手,只得把你在墓穴中的遭遇约略地告诉他……”

韦光大惊道:“什么!大嫂把我的情形告诉秦无极了?”

宇文琮正容道:“不说行吗!你要是落在秦无极手中可惨了。”

韦光略一沉吟才道:“秦无极听后作何表示?”

宇文琮微笑道:“他先是不相信,继而紫娘提出证明,说你对付柳大木时,用的都是子午经上的功夫,他才信了,大笑了半天。”

韦光急忙问道:“他没有想杀掉我?”

宇文琮点头道:“秦无极的确有杀你的意思,还是紫娘把他拦住了,说是你已经受伤,纵然习得子午经上所有的武功,也无法与他一较上下,何况他现在所能,已超过子午经的范围

韦光愕然地问道:“这老魅当真有如此厉害吗?”

宇文琮点头道:“不错!子午经纵然是武学奇籍,却不是十全十美的宝录,秦无极这些年来,研习大有心得,就是以柳大木而论,不也能创出专克子午经的招式吗?可见武学之道,原无极限,端视人为努力而已。”

韦光默然不语,忽而脑中掠过一片印象,脸上不自然而然地浮起一阵异色,宇文琮见了大感奇怪问道:“韦见在想些什么?”

韦光忙恢复常态道:“没什么……”

宇文琮犹自不信,韦光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赶紧又提出别的问题道:“那个名叫紫娘的女子为什么要救我呢?”

宇文琮摇头道:“这就更令人难懂了,紫娘与令尊韦大使有着极深的仇恨,可是她对你们韦家人又特别客气,上次柳大木的两个儿子遇上了令堂与令妹,多方冒犯,是她去解的围,同时把两个姓柳的家伙都杀了,那时柳大木刚刚加入至尊教,不敢向她寻仇。到了南部分坛后,柳大木苦心研创秘招,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压倒秦无极,再者也是为着要杀死她报仇,这次她又死命拦着秦无极伤害你,倒是很令人费解的事……”

韦光想了片刻也不得其解,乃又改个问题道:“秦无极怎么会突然也到这儿来的?”

宇文琮笑道:“那是兄弟派人通知的,兄弟在前些日子,无意中发现柳大木在研究掌式,那些掌式好似专为对付教主而用……”

韦光忽然对宇文琮起了一点轻微的反感,插口道:“所以你就告了他一状。”

宇文琮点头笑道:“不错!不过也幸亏我这一状告得及时,否则我姊妹及韦兄与兄弟,咱们可都别想再活命了。”

韦光的心中仍不以为然,口中却无法说什么,因为宇文琮的话是事实,半天后,他才不经意地道:“柳大木死了,宇文兄今后可得意了。”

宇文琮毫不为意地道:“不错!兄弟此刻已经受命为南区分坛坛主!”。

韦光的脸上不觉流露出鄙色,宇文琮见了一笑道:“韦兄千万不要以为兄弟贪图这位置,兄弟隐身至尊教的用意,相信家姊已对韦见说过了。”

韦光的脸上不觉又是一热,抬头望着宇文琮,刚想说两句抱歉的话,可是宇文琮笑嘻嘻的完全不当一回事。

他不禁在心中暗暗一叹,觉得这姊弟俩实在莫测高深,虽然宇文瑶对他说过宇文琮参加至尊教是别有用意,可是又实在想不透用意何在。

宇文琮等了一下才笑道:“紫娘临行时曾经招呼兄弟要好好照顾韦兄,现在韦兄已经醒了,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兄弟就想告辞了。”

韦光感激地点点头,宇文琮忽然呀了一声又笑道:“兄弟几乎忘了,紫娘有封密缄,嘱兄弟代交韦兄的。”

说着在怀中掏出一方绸巾,用丝带密密扎住,交在韦光手中,韦光皱着眉头接过来道:

“她留缄给我干什么?”

宇文琮微笑道:“这个兄弟可不知道,紫娘是秦无极跟前第一个红人,她交代的事我们只有遵命施行,谁也不敢详细追问。”

说完他拱拱手就转身走了,韦光望着他的背影发了半天呆,才慢慢打开那卷卷紧的绸巾。

这是紫娘用胭脂在仓促间写的,可能她在写的时候,还背着泰无极,所以字体十分潦草。

“汝身中震穴重手,真气涣散,复原不易,速觅僻地静养,每日子午之间,行纳气聚神法,庶几可愈!

“然此法费时过久,如需速就,可径向南行,赴琼崖海珠岛上访采薇翁,哀之以恳辞,必有所获!

“令尊与杜素琼安然偕隐,踪迹不定,令堂与令妹刻已返梵净山,有妾身在可保无事,希忽念!

“汝技业去秦无极太远,剪之尚非其时,祈好自为之,俟待有利之机,斯时妾身亦可为之臂助!

“此缄阅后,应速加毁灭,以不致落宵小之手,贻妾身危也。再者至尊教虽势力广及天下,会众皆穷凶奸恶之徒,目前虽受秦无极之力胁,伪为忠诚,实皆心怀二志,灭亡之日,必不太远,汝门中世代忠侠,幸忽堕家声,勉之!”

韦光呆呆的把字迹看完后,立刻把绸巾撕得粉碎,然后再点上一把火,直等到整个化灰后,才深吐了一口气。心中对袁紫这个人觉得越来越不可解。

她是父亲的仇人,是秦无极的宠姬。

可是在她的作为与口气中,却又像另外的一回事,而且处处对韦家人照顾,她究竟是怎么的一个人呢?

怀着一个不可解的谜,他站起身来一试运真气,发现只能提出两成功力,显见得受伤很重!

他不禁又十分丧气,刚从地穴中出来时,他的确是满腔豪情,然而相继在端木方与柳大木那儿都吃了亏。

他们不过是秦无极手下的分坛坛主,即已如此难惹了,则自己与秦无极相较,的确是差得太远了!

幸喜父亲母妹都安全无恙,他决心把自己的功力恢复了再说,乃略事整顿,一径动身向南边行去。

宇文琮对他很照顾,自己虽未露面,却命客店中的伙计将马匹备好,候在路口上。韦光也懒得多问,快快地接过马匹,策骑而去!

自十万大山至琼崖并不算太远,他一乘轻骑,大约在半月左右,即已到达海边,再往前去则是水路了。

略一打听前往海珠岛的行径,在渔人的口中,他才得知海珠岛不过是琼海中的一个小岭,岛民多半以潜水探珠为生,每隔半月才有一次商船装载各种日常用品前往。

他来得很巧,后天恰好是船期,韦光很高兴,找到船主治妥搭船的事务,就随意借了一个民家住了下来。

第三天一早,是个明朗的好天气,他走到停船的地方,船舶已经载货妥当,引帆待发。

船主因为他付的船资很丰,对他特别客气,将船上仅有的一间舱房让给他往了,其余的行商则拥塞在统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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