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圆长相不如连鸳这样出众,但也是个清秀白净的小帅哥,撒娇起来很有一套,也很会装弱势,很得长辈们的喜欢。
不过总是撒娇弄痴仗着人怜爱过日子的人,大多都是自己立不起来,根骨就是软的。
那时候连鸳不明白这个,只看到肖圆照顾的他,迁就的他,日积月累了许多歉意,倒忘记他不分寒暑的给肖圆补课,约束他学好,才有了能考上一本的肖圆。
大学毕业后,原本可以在大城市立足的连鸳在发高烧的肖圆的恳求下,答应回老家发展,也答应可以和他在一起试一试。
连鸳那时候看着肖圆虚弱的窝在床上,一眼不眨的看着他,又是高兴又是忧心忡忡怎么和大人交代,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用担心,我去说。”
他成年了,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孝顺父母。
再其他,也没有其他了吧。
后来一切都变了。
在连鸳在两家聚餐时正大光明说出这件事的时候。
肖家父母暴怒,断定是连鸳引诱的肖圆,肖圆支支吾吾,眼含泪水双眼通红,歉疚又祈求的看了连鸳一眼就缩着不动了。
连鸳的父母脸色铁青,连鸳挨了父亲一耳光。
那其实是个极其难堪的傍晚,但成为众矢之的的连鸳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可笑。
他真是愚蠢又天真。
事实证明,愚蠢并且天真的人不会只栽一个跟头。
肖圆后来偷偷来找连鸳,口无遮拦下被外人听到一些端倪,肖家父母为了维护儿子的名声,对外宣扬是连鸳千方百计想要勾引肖圆,而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肖圆送出国。
连鸳和肖圆通了最后一通电话。
肖圆痛哭流涕。
连鸳只说了一句:“就这样吧。”
他其实并不喜欢肖圆,也松了口气,心想这一遭就算还了肖圆对他的照顾。
几天后,连鸳在国外念书的大哥回国。
他们兄弟从小就并不亲近,但连鸳还是希望大哥能为他说几句话,比如他不是变态,国外都有同性恋婚姻法了。
但什么也没有,他被排斥在这个家庭之外。
再后来连鸳被送出戒同所。
结束戒同所的生活来源于那里出了人命案子。
派出所,只有连鸳没有家属接,出了警局的他游魂一样飘荡在路上,后来被左聿明送去医院。
出院后回到那个所谓的家,里面住着陌生的面孔。
他的父母卖了房产跟着大哥出了国。
门房大爷叫住连鸳,戴着手套将连鸳的一摞证书包括身份证件这些扔给他。
这些东西中还有一封信。
连鸳这才知道,原来他不是他父母的孩子,他是故交之子,被好心收养,没想到却长成个变态,如今连鸳也算自立了,他们再没有干系。
三月正是春风拂柳的好时候,连鸳却明白了,原来人还可以这样心痛。
不过也不算特别痛。
很多事他渐渐的终于不再纠结。
比如为什么从小他就觉得爸妈偏心,为什么他包揽所有家务,压岁钱全部上缴,功课也门门第一,还是得不到重视。
明白的太晚了。
他早已学会了不在意别人,不在意很多事,真如一个孤魂了。
连鸳撑着最后一口气找到了亲生父母的坟茔。
总要交代一声,上柱香。
然后就从亲生父母的老邻居那里得知了他根本不是被好心收养,而是有偿。
他父母留下的房子给了养父母,算是他的成长费用,那房子地理位置极好,市场价够养好几个孩子了。
连鸳最后一点对那个家的留恋也没有了。
等价交换而已。
之后他来了安市,遇到了想下药算计他的两个同事,因此辞职。
辞职当月,惊骇庆幸各种情绪还没有完全消化完,国外来了一通电话。
养父母得知有人因连鸳而死——死者家属联系他们,他们便让连鸳不要再惹是生非。
连鸳第一次回嘴,不算太顺畅,但积压了太久的激愤自然能刺痛人心肠。
那头的人咒骂他早就该死,咒骂他是个变态,种种不堪。
连鸳那时候心理一直不太健康,接完电话后看着茫茫夜色,爬上了大桥的栏杆。
不是很好的回忆,连鸳一路回来就都蔫蔫的。
直到闻到熟悉的香味。
是那家味道超级好的鸭货。
他买了喜欢吃的东西,又重新满足起来,没关系,现在一切都很好。
这样想着,他努力的笑了笑。
眼眶酸酸的,但眼泪一如往常,顺利的憋了回去。
鸭货家的灯牌很亮,照到他眼底泪光。
正好看到这一幕的左聿明,看着那个冰雕玉琢样的人,心里忽然也跟着酸楚起来。
周围算很热闹。
连鸳站在灯火明亮处,却似乎孤零零被隔绝在烟火外。
左聿明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又停住。
他没有立场过去。
他应该和连鸳保持距离。
他看着连鸳慢腾腾的刷开小区的门禁卡,微垂着脖颈,走入了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鸳鸳快要碎掉了,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