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斯内普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的脸色微变，又有些急促的喊了一句。他在同时试图小心翼翼的握住年轻人的手臂，想把对方挡住脸的遮挡动作改掉——

斯内普马上发现，约翰抵挡的力道实际上微弱的惊人，他像是拂开一片叶子似的轻松挪开了男孩的手臂，再次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那张让他熟悉而讨厌的稚嫩脸庞上，已经沾上了湿漉漉的大片液体。男孩的眼中噙满了绝望的泪水，正不受控制的溢出来。

他的神情灰暗而空洞，像是所有的精气神都从这具年轻的身体中抽离了出去，又像是认了命，在平静和绝望中接受了现在的事实。

斯内普见过伴侣的各种糟糕模样，包括多次的崩溃和发狂，但是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样让他感到心慌，因为他很清楚他在面临什么情况。

——那是多年安心后重新生出来的不确定性。

“约翰？你是……突然穿成了哈利波特，但是不认同自己的身份吗？”斯内普痛恨的发现自己口齿笨拙了起来，他很想安慰伴侣，但是现在他该死的手足无措起来。

地上掉落的铁质面具面朝上的望着他，露出来的两个空洞就像是在嘲笑他刚才的莽撞。

他早该想到的，约翰如果用那种笨拙的借口和样子展示给他，一定有什么不愿意揭开身份的理由！

斯内普只能下意识的把约翰搂进怀里，笨拙的想像上一世那样轻轻拍打着肩膀和脊背来安慰人。

但是，约翰躲开了。

“……约翰？”男人大提琴一样的嗓音现在嘶哑难听，轻轻喊着恋人的名字，带着点小心翼翼的不确定，就像一阵风来了男孩都会被吹走一样。

“……斯内普教授，很抱歉我对你的隐瞒和欺骗。”约翰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也很沙哑，比斯内普刚才的声线还难听。

但是他的声线听起来很冷静，也平静过头了。

斯内普心中生出了熟悉的不祥预感。

因为每当他听到伴侣这么开口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事情要变得极度糟糕了，约翰已经对某个结论下定了决心。

“很抱歉我用这种事情打扰了你的假日。”约翰的声音轻飘飘的很恍惚，轻描淡写，就像是快要消散在风里了一样，“……现在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该——”

“我该回女贞路了。”说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男孩的尾调才泄露出了一丝的不平稳和混乱。

他把一切都弄砸了。

约翰绝望的这么想着。

实际上，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像破了一个大洞，空荡荡的，情感全部从破开的地方流走了，现在只剩一具空壳。但是，他莫名觉得这样竟然还不坏。

因为，事情已经不可能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