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蓉蓉根本就不给赵老太反应的时间，立即拉着婆婆的手就往屋里去：“婆婆，快点，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得赶紧的。”

简蓉蓉拉着赵老太的手进进了屋，赵老太小声说道：“老大家的，马稳婆要的钱可多了，得一两银子呢。”

一般的稳婆也就要大几十文钱，最多也就一百文，过后再给几个鸡蛋就行了，那个马稳婆来一次就要一两银子，过后还得给一斤肉一斤鸡蛋一包点心一匹棉布，这些东西又是不少钱。

赵老太和赵家并没有太深的交情，现在要她拿出一两多银子来救人，她心里就有点舍不得。

不过这舍不得归舍不得，赵老太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两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她嘟囔了两句，就转身去拿银子了。

简蓉蓉说了一句：“婆婆，多拿些银子，这个天气人家不知道愿不愿意来，得多准备些银子。”

说着简蓉蓉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章老头章连正好带着赵凝进了屋。

简蓉蓉立即就说道：“二弟，你去穿上衣服，然后去六爷爷家，让他把马车赶出来，你们一起去陈家庄，把马稳婆给接来。”

章老头就说道：“我跟着一起去。”

赵凝嘴唇哆嗦着，哽咽着说“谢谢”。

除了谢谢，她也说不出别的来了。

章老头和章连出了门，简蓉蓉也穿好衣服，她和章春花陈菜芽章老太章瑛一起，冒着风雪朝赵家走去。

*

简蓉蓉不敢进文氏的房间。

她害怕。

章春花也怕，也不敢进去。

赵老太和陈菜芽倒是不怕，她们两个进去房间里帮忙了。

简蓉蓉就和陈菜芽烧水，水烧开了以后，简蓉蓉拿了木盆，用滚水把木盆烫了三遍，然后又装了大半盆开水，送到文氏的房门口。

陈菜芽出来拿水盆，简蓉蓉对她说道：“菜芽，稳婆给人检查的时候，你让她在盆里多洗几次手，要用的剪刀等物，也都在火上烤一烤，那样对生产的孕妇好。”

陈菜芽明显有些惊讶，不过见简蓉蓉最是严肃郑重的面容，她到底还是没有问什么：“大嫂，我知道了。”

简蓉蓉还是觉得不妥，她干脆又冒着风雪回了家，找出一坛酒来，又拿了一把家里新买的剪刀。

这是章老头特意买的酒，是为了过年招待客人用的，不过这酒不能等到过年喝了，现在就得用上了。

简蓉蓉把一坛酒交给陈菜芽：“菜芽，稳婆每次给孕妇检查的时候，让她先洗手，再用干净的棉布蘸酒擦一遍手，这是新买的剪刀，等会儿你把剪刀在酒里泡一泡，再让稳婆用。”

陈菜芽小声说道：“大嫂，稳婆不肯听，说不用那么讲究。”

简蓉蓉：“你告诉她，要是她听你的，你多给她五十文钱。”

陈菜芽瞪大眼睛看着简蓉蓉，简蓉蓉语气坚决：“你就这么和她说，别的不用管了。”

陈菜芽点了点头。

*

厨房里，章春花炖了几条金鳞鱼，上面还蒸了一碗蛋羹。

见到简蓉蓉来，她赶紧说道：“蓉蓉，你吩咐我煮几个碗，我已经煮好了送过去了，还有什么事吗？”

简蓉蓉想了想，说道：“大姐，咱们先把鱼汤煮出来吧，再热几个窝头几个鸡蛋，除了产妇，来帮忙的人也得吃呢。等鱼汤煮好了就烧水，生孩子得用不少热水呢。”

章春花一边烧火一点点头：“行，鱼汤用不了一会儿就好了，咱们到时候再烧一锅热水。”

她看向简蓉蓉：“蓉蓉你快歇一会儿吧，你看你头上都有汗水了。”

简蓉蓉擦了把头顶的虚汗：“我这是着急发的汗。”

她在厨房也时不时能听到文氏的呼声，这呼声听着还算有力气。

简蓉蓉的心却已经沉到了谷底了。

就算在医学发达的现代社会，女人生产也是一道鬼门关，在这个时代里，孩子胎位不正，产妇更是一只脚就踏进了鬼门关。

文氏现在的呼声还算有力气，等孩子真正要出来的时候，怕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简蓉蓉根本就不敢想下来。

看着一个人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不管是上辈子还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赵凝白着脸进了厨房，她双手死死攥在一起，整个人像是没了魂魄一般，眼神也直愣愣的。

章瑛一手拉着赵凝的胳膊，一手拿着一个小板凳，进了厨房以后，章瑛把手里的板凳放下，又拉着赵凝在板凳上坐下来。

赵凝抖着身子坐下来，她咬着嘴唇也不说话，就那样呆呆坐在那里。

章瑛说道：“母亲，大姑姑，凝姐儿吓坏了，让她在这里跟你们待一会儿，我在那里守着，要是屋里要什么东西，我就来跟你们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