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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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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帝在世时,后宫有面首无数,几乎都是由孙忠鉴一手擢选供上,其中不乏从一向崇美的漠涸族里挑选而来,大女帝也时常将中原美男送去漠涸族,目的便是与其建立长期友好联系,但意迟出生那年,海洲势力的崛起和大女帝日益趋弱的身体,都让漠涸国主自危,权衡一番后,便选择了装死,一边联结大康,一边巴结海洲,对双方都保持着“有点负心汉特质但也有点舔狗”的关系,才是上策,因此频繁地互送美男这一项目就被搁置了。

“朕出巡时,遭遇乱党三次刺杀,每每被刺,命不由人,才顿悟这世事总是无常,理应及时行乐。”意迟抒完怀,忍不住又胡乱感叹了一通,“大道至简,也许尘世就是这么庸俗,美人在怀才能寿终正寝。”

这意思就是要选。孙忠鉴很擅长投其所好,“陛下生于岁首春来,正是一年最有盼头的时候,必将万岁万万岁。不如就在除夕之日大办寿宴,届时老奴将调.教好的美男尽数引进宫来,供陛下择选。”

“也好,中秋那日朕出巡在外,忙着赶路,错过了大办宴席的机会,往年里朕的生辰宴也是一切从简,毕竟后宫没什么喜乐之事可操办,而今不同了,长姐回宫,袭檀作陪,你便多选些身强体壮的美男来,各技各艺都要会一些,朕要他们在寿宴上为朕献艺,届时朕相中哪些,便收哪些。”意迟抻长脖子探向意姒,“长姐要么?”

意姒摇头,父亲被杀时意迟尚幼,她却是被母君逼着亲眼所见,这是她多年来一直挥之不去的阴影,她见过父母情浓意浓时举案齐眉的样子,也见过母君毫不手软命人将父亲拖去斩于刀下的模样,她对情爱的认知,一向错乱。

意迟似乎看破她所想,抿了口茶徐徐道:“长姐,其实父亲被斩那日,我专程去看过了。母君命令宫人将断头台和父亲的尸身放在那里一整日,以警后宫。我记得那时下着大雪,但是断头台上的雪被鲜血浸润,没能堆摞起来,曾经位同皇后的父亲,死时惨状就那么赤.裸地呈现在各宫面首的眼前,我从断头台上抱起父亲的头颅,又将他的身体拖下来,亲手埋进了雪地里,给了他最后的一点体面。”

汗毛从意姒的皮肤上竖起,她的喉咙仿佛被摁进了一颗钉子,艰涩得发不出声音,不可置信地看向意迟,那时候,意迟才五岁啊。她一直觉得是自己走后意迟才变得固执且荒诞,难道她错了?其实意迟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意迟又淡淡地说,“欢好不是情爱。面首是面首,母君没有情,你若想要面首,你也可以没有。”

好半晌意姒才找回自己的语言,“那袭檀呢?”

意迟缓缓转过头来看向她,满目天真地偏头,牵起唇角,“他?他却还要不一样一些。”

意姒一时分不清她说的是什么不一样,而这不一样,又是否别有深意。

不等她再追问,意迟指使旁听的孙忠鉴,“你且去办吧。对了,把这个消息告诉袭檀,他很快就要有人作伴了,还须有些危机感才是,莫要以为能仗着后宫只他一人为所欲为。从今往后,袭檀的一日三餐按武将的量供他,请谢如晖将军每日巡宫之余抽出些时间到他的寝殿教他习武炼体,再请吏部清吏司郎中莫文瑜大人来教他写字认书,并请两位教习每三月为他出一次考核。王叔去往北地前留下了一副他曾用过的弓箭,你也一并去找出来赏给他吧。”

孙忠鉴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滞了片刻,实在没想通意迟的意图,但他晓得,意迟指名点人来教袭檀,而非一切交手给他安排,便是不信任,心底百转千回,面上依旧笑着应是,“老奴一定办好差事,只是不知这考核可有讲究?”

意迟毫不犹豫,“若是考得不好,那便唤敬事房里擅制媚图的宫人去教他谄术,然后送到朕的殿中来侍寝,总有一样能学好吧!”

语罢,稍稍挥手示意孙忠鉴退下了。

孙忠鉴这个人虽然利欲熏心,十分尚权,但办事效率奇高,母君喜欢用,也确实是因为很好用,且有一种无论大小差事都不会敷衍的细致妥帖。不消多时,便将意迟点名要的人都通知到位了,回来时玉檀宫也已换好名头,他亲自带着一干太监把袭檀请了进去。

把意迟的意思传达到,孙忠鉴当着众人的面,捧了他两句,其中饱含深意,“袭檀大人聪慧知趣,想必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这学武识字都是极好的机会,教习亦是朝中拔尖的人才,不少官员都想要同这两位大人结交呢。”

赏赐的弓都快比得上袭檀的人高了,他不太能抱得住,却并不松开,反而反复打量,孙忠鉴的深意他是全然没听进去,默了一会,问道,“公公说,这副弓箭的原主人是北宸王,可是那位由先帝所封的异姓王,陛下的王叔?”

孙忠鉴蹙了蹙眉毛,不满他自顾自地不接话,但仍是回道:“正是。”

袭檀抿紧唇,又默了片刻,继续问:“那么那位莫文瑜大人,可是吏部尚书家风流倜傥的公子?”

孙忠鉴倒是有些惊讶了,从前让他了解朝事他囫囵学过,如今竟然将人名关系记在了心头,点了点头,“没错,他才华出众,破格与他父亲一同留在吏部。”

袭檀垂着眸,眸中晦暗不明,只慢吞吞地吐出问题:“那教我习武的,想必就是禁军统领手下最为得力的副将了?”

“那是以前。”孙忠鉴抱着拂尘,仔细纠正,“先帝还在时,谢如晖将军确实是禁军统领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陛下已将禁军划分为二,谢如晖将军乃是殿前都指挥使,生得眉清目秀,却力大无穷。”

手中的弓箭突然也没那么沉了,袭檀喉头涌起一股莫名的灼热夹涩之意,上涌时又在心口散开,便仿佛有了一股传至四肢百骸的力量,他将弓箭抬起来置于架台,谢过恩赏。

孙忠鉴稍稍抬手屏退了左右,“陛下有秘事要我交代,你们先出去候着。”

众人不敢不从,纷纷退出殿外。

袭檀才回过神,视线跟随退出的人,确定大门并未关上,才放心地平移视线,落回孙忠鉴。

孙忠鉴眉开眼笑,往前走了一步,“袭檀大人莫紧张,方才也同你说了,考核不过关便要侍寝,这开枝散叶的事,总要有些叮嘱。”

袭檀冷眼看他,“我必会月月考核过关。”

孙忠鉴敛起笑意,与他错肩而立,几乎就在他的耳边压着声音,“我精心布局一整月,青檀坊刺杀的事,若非我一早保险起见用了海洲人,险些就暴露了,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袭檀淡然道:“此事是古韵光教我所为。”

孙忠鉴狐疑,“古韵光?”他眼珠微转,思忖片刻便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你知道,我与他父亲签了盟约,若刺杀成功,我会放他回海洲。更何况,他为何会不惜出卖兄弟,也要让你救女帝?”

袭檀不紧不慢地说道:“千真万确。盟约不过是一张纸,海洲人残暴,做事从不循蹈规章,他们喜欢背契,所以也会猜测你是背契之人。实话和你说吧,在青檀坊设伏的,根本就不是海洲人,只是买来的杀手。动手之前,古韵光找到了我,对我说,扈沽城到处是你的人,若女帝在扈沽死了,你将他也劫持,撕毁约定,那他也无可奈何。所以古韵光就威胁我,让我这个月党少主露面,救下女帝,这样他们暴露的话,我也跑不了,至于刺杀之事,待女帝行至绥平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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