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离开了，连带着尘歌壶里的荧和派蒙自然也没有留下，两个女孩子在短短几分钟的告别时间里，远程给可莉投递了成堆的礼物。

于是阿贝多回到宿舍，刚进门就看见沙发上堆得满满当当，无数打包好的小蛋糕、小裙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可莉喜欢的毛绒玩具随意堆叠着，乍一看都找不到完美融入其中的精灵女孩。

可莉呆呆地抱着抱枕，状态明显不对。

如果是平时，不管是小蛋糕、小裙子还是毛绒玩具都至少能让可莉高兴好一段时间，无论如何不会是这样茫然到近乎无措的神情。

“…可莉？”阿贝多轻唤了一声，心提到了嗓子眼。

看见熟悉的身影走过来，怔愣了许久的可莉瘪瘪嘴，“哇”得一声哭出来，大大的眼睛愈发水汪汪，“呜…荧姐姐和小派蒙回去了，荣誉骑士哥哥也回去了…”

“可莉…”她哽咽了一声，“可莉也想回家……”

阿贝多一愣，立刻半蹲下来抱着可莉轻哄道：“他们只是提前回蒙德给可莉准备生日了呀，可莉也很期待生日礼物的，对吗？”

可莉止住呜咽点了点头。

阿贝多的声音愈发温柔，“那今年我们可莉的生日回蒙德过好不好？”

可莉眨巴着眼睛有些迟疑，“…我们过完生日之后还回学院吗？”

阿贝多微微抿唇，沉默片刻后轻笑着摸了摸可莉的脑袋，“这一次，是毕业哦。”

可莉歪着脑袋不太明白，“毕业之后就不能回学院了吗？”

“不是这样的哦。”阿贝多温柔却坚定地告诉她，“

毕业是人生必经的成长，它意味着在学院里的生活结束，每个同学都会走上新的道路、新的人生。有些同学可能之后还在一起工作、学习，或者是成为邻居，他们毕业之后也经常能见面，想回学院也随时能回去。但还有些同学，他们走的很远很远，远到看不见学院，也看不见同学，他们和学院、和同学们的交集在毕业那一刻就彻底结束了。”

“蒙德…离学院很远很远吗？”

“是的，很远很远。”远到跨越星海，终其一生都无法再见。

“呜…”可莉窝在哥哥怀里，更伤心了。

当然，阿贝多还有些未尽之言并没有打算说出口。

提瓦特和这个世界相隔的不只是空间距离，还要庞大的时间流速差异。

在这里度过的六年时光，在可莉身上留下的不过是短短六天的光阴流逝，虽然有神秘的精灵血脉的掩饰，但时间久了终究会引起怀疑。

当哈利他们垂垂老矣，可莉依然是孩子的模样。

这是跨越位面与种族的来自时光的残忍。

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告诉可莉了，对小朋友来说，“生离”就已经足够痛苦了，何必还要再去让她们理解“死别”。

哭了一会儿，可莉忽然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哥哥，“可莉毕业之后是不是就变成大孩子了？”

阿贝多忍不住失笑。

小孩子的思维有时候真的是可爱又活泼。

他温柔笑问：“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呢？”

可莉慌忙擦掉小脸上的泪痕，“因为…因为大孩子是不能哭的。”

“不对哦。”阿贝多拿出手帕轻柔地擦干可莉哭成小花猫的脸庞，“无论是大孩子、小孩子、男孩子、女孩子，不管是感到伤心难过还是开心激动，想哭的时候都是可以哭的哦。”

“但是可莉，作为大孩子，在哭过之后，就要准备好与学院的大家做正式的告别了哦，在你的生日之前。”

“生日…”可莉掰着手指开始算日期，“一、二…十…二十……不到一个月了！”她这才真切地着急起来。

“是啊。”阿贝多不紧不慢地开口，“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可莉能完成最后的任务吗？”

“可以的！”可莉高举小手，一时间也不伤心难过，也不想家了，着急忙慌地跳下沙发就跑到自己的小书桌前忙碌起来。

阿贝多无奈地笑了笑，也着手开始处理空的历史遗留问题。

关于《天空岛》。

一开始只是两个人的一拍即合，却在短短几年时间就能发展到如此规模，即使是阿贝多也不得不感叹空在经营方面的天赋异禀。

但规模越大，也就意味着越难进行后续处理。

早在半年前空就开始了《天空岛》报刊的交接程序，诸多事宜都一应交给了他们选定的人员，保留的只有最终归属权。

但空和阿贝多都没有把归属权留在手里的打算，《天空岛》不属于魔法部，也不属于个人，它将作为告别礼物和毕业礼物送给D.A.的所有人。

他们终将离去，《天空岛》报刊植根于霍格沃茨，发展于魔法世界，也许多少年后，小小的报社也会发展成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那时的《天空岛》是否还叫这个名字…那些无从知晓的一切都和现在的他们没有关系。

至少在当下，在短暂的几十年里，它依然能作为魔法世界的喉舌，揭露真相、打破隔阂、带来欢乐。

富有正义、敢于创新、英勇无畏。

就像他的同学、同伴——那群年轻的D.A.成员们一样。

————

如常的日子里，阿贝多会和斯内普交流魔药调制，但今天只是开头几种材料的投放就让阿贝多看出了些不寻常的意味。

这是一种毒药，毒性不大，但是视觉效果惊人。

知名度低，一般用于整蛊。

对斯内普来说实在是一种再小儿科不过，也不可能专门炼制的魔药。

“您也要离开学院了吗？”

斯内普没有回答，只是皱眉思考最近谁很久没出现了才让阿贝多说出这个“也”字，“空什么时候走的？”

“几天前。”阿贝多明白这是对他刚才的问题默认的意思，平静地解释一句，“我们的故乡那边临时有些急事，所以没来得及告别。”

“哦。”斯内普应了一声，不太关心。

有赴死之心的人是不会在意太多东西的。

“空的离开不代表永别，我希望您的离开也不是。”

斯内普没有说话。

没有邓布利多之死作为投名状，即使是双面卧底也必然会招致伏地魔的怀疑。

斯内普要怎么打消怀疑，顺利潜入……这些不是阿贝多关心的问题。

他能做的只是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

“这是什么？”斯内普神色莫名地看着阿贝多递过来的小玩意儿，看起来像个装饰品。

而且…总感觉好像在哈利他们身上见过。

“小小的炼金发明，有一定的防御…和定位功能，”阿贝多介绍道，“就当是送别礼物吧，祝您一路平安。”

斯内普沉默许久，还是收下了。

第二天一早，一则大新闻轰动了整个学院——

斯内普教授居然是伏地魔派来的卧底！他对邓布利多教授下了来自伏地魔的邪恶毒药，随后就逃离霍格沃茨了！

据说邓布利多教授身中毒的模样惨不忍睹，半边身子都变得如同枯木，庞弗雷夫人正在全力施救，但是成效甚微。

听到新闻的阿贝多：“……”

原来是用这种方式解决的吗？

“邪恶毒药……”听描述，不就是邓布利多身上被他驱散的差不多，只剩那么一丁点残余的诅咒吗。

阿贝多哭笑不得，“也算是物尽其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