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沙利文来探望奕恩,在走廊上遇到豆豆,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豆豆,许久却是一语不发转身即走。
豆豆知道,他从今往后恐怕不会再搭理自己了。
他抱着脏衣服去洗,与沙利文背道而行。
奕恩还未起床,抱着枕头想事情,沙利文进来的时候,他恰好在发呆,目光怔怔的,落在沙利文眼里便是可怜极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奕恩听出他的脚步声,幽幽地瞥他一眼却不说话。
沙利文喉头哽动,半晌才说:“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瞒着你,母亲她也只是想修补与你的关系,她已经知道错了,她一直都在后悔,没有将你好好抚养。”
奕恩苦涩一笑,从鼻间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她当年也不过如你这般年纪,一时害怕慌不择路才将你抛弃,你该是知道的,祖父是何等暴虐,她为祖父所用,事事掣肘,过得也是不如意。”
奕恩坐起身,与他争辩:“二夫人也不曾像她这样。”
“二夫人有萨利伯爵庇护,自然与她不同。”
“所以她将你扔给老头子你原谅她,她将我抛进河里你也原谅她,父王断臂后的那十年里,她是何等奚落嘲讽他,又是如何想他死,这些你统统可以原谅她。”奕恩气急攻心,面色泛起古怪的潮红,他满目泪水,倏地滚落两颊。
“不是这样的,奕恩。”沙利文将他抱入怀中,轻抚他的后背,“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你终日沉沦在过去的痛苦中。”
“你不想我痛苦,便再也不要提起她,再也不要见她。”奕恩推开他,哽咽道,“我与她,你只能选一个。”
“奕恩?”
“你不选,我替你选。”奕恩别过头去,“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沙利文正欲说话,奕恩大声唤道:“青茴送客!”
青茴自门外进来,面无表情请沙利文离开。
沙利文低叹一声道:“我改日再来看你。”
奕恩不语,只背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沙利文离去之后,他擦去满脸泪水,疲惫地揉捏眉心。
艾茴将早餐端来给他,见他一脸愁苦,忍不住问:“殿下看起来好累,昨晚没睡好吗?”
奕恩摇了摇头,他沉着脸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别担心了,沙利文殿下最吃你这一套。”艾茴偷偷乐了一下,又说,“只是万一他知道你装病又充楞,不知道会有多生气。”
“这我倒不担心,我估摸他隐约已经知道了一些,只是我素来撒泼任性,他惯着我罢了。”
“那殿下还担心什么?”
“我总觉得这一次和从前不同,父王寿辰就在这几日,诸爵都进宫了吗?”
“只差艾黎伯爵还没到。”
奕恩掀开被子下床,淡淡道:“替我更衣,我去见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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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岁月斑驳却未在西蒙身上留下痕迹,他依旧如往昔般冷酷无情,那双血红色的眼眸无时不刻不提醒着众人他是杀戮万千的战神,在腥风血雨中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