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太窄了，文淅川把座椅往后靠，也只能恰好搂住韩佳不能乱动。

他们亲得玻璃微微起雾，条件不够，就只能隔靴止痒地亲热。这种逼兀好像更增添了亲密感，让两人的眉眼都顺着这些若有若无的轻蹭而变得舒展，进而化为沉迷。

文淅川把手探进衣服里，捏着她侧边的骨头，过了一会儿从唇缝中找出空隙低声说：“瘦了很多。”

韩佳扣着他的手，灵巧地往后折，让他的手指从胯骨摸到自己的后背。文淅川在黑暗中仅靠指腹感受着她的变化，并且习惯性地用掌心丈量，那一节节骨头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嶙峋而坚硬，让人感觉既性感，又有种野性的美丽。

“这阵子我还要再瘦些。”韩佳咬着他的下唇，让他的注意力回来些，她就是一只骄矜的小动物，要你摸她的同时也要注意她的表情，不允许你错过一点她给出的反馈，“后面就能慢慢胖回来了，拍异世界的部分要看上去比前期健康一些。”

“你怎么样都很漂亮。”文淅川往后靠了靠，在昏暗的车灯下打量她的脸，“当初ryan看到你的照片时就跟我说过，是不是该选一个外形不那么突出的演员。”

ryan是电影的选角导演，是Liminal的人。韩佳问：“一开始你们候选名单都有谁？”

文淅川抱着韩佳说了几个名字，韩佳一听，都是些在美华裔演员，有两个在好莱坞已经闯出点名气。

“后来我说，我希望伽罗是漂亮的，这样才能表现出这份反差，ryan就妥协了。”文淅川说，“正因为这个故事的内核是沉重的，在表演上我才需要足够惊艳人的部分，我看过你在《禁食》里的一段表演，至今记忆尤深。”

《禁食》是韩佳三年前拍摄的作品，两年前在北美首映。影片的执行导演是当时初出茅庐却备受关注的女导演Ava，故事讲述的是职场潜规则中各方的处境，以性为中心展现男人与女人、上司与下属所处的不同视觉下的牵扯与博弈。

这部电影在欧洲拿了许多大奖，成为了Ava的口碑作之一，韩佳饰演的女主在电影里也有许多让人感到震撼的画面，尺度很大，但色彩搭配与镜头语言后来都被拿来逐帧解析并且被许多影视up主誉为拍摄教科书。

有影评人曾说，韩佳拍电影至今，只有Ava拍出了她最美的一面。大部分男导演都会把韩佳的美“藏”起来，讲究一个欲语还休，好像恨不得把最痛的故事放在她身上，把这份美作为其存在的悲剧元素，而Ava却愿意告诉所有人，韩佳完全可以把美外放出来，并且她的美足以作为一种对待窥视的武器。

“是酒吧那一场吧。”韩佳心不在焉地用食指摩挲着他的唇，“Ava说那是她最满意的一个镜头。”

文淅川是在私人影院看的那部电影，没有邀请同行和朋友，自己看完了。当韩佳只穿着性感内衣平躺在方形玻璃茶几上无声举起酒杯，周围的灯光像是油画涂满她的全身，那一刻这个女人就像是最美的标本，散落的酒杯犹如破碎的翅膀，毫不在意地反射着灯光与周围窥探的目光。

明明是最完美的猎物，周遭的男性们都反被这份坦荡而谁都不敢染指，那是对所谓的人性与兽性差别最好的展现，分毫之间，猎物已掌握了场面的主动权。

“Ava是优秀的导演，看到你的第一眼大概就知道怎么塑造那一幕的惊艳。”文淅川含住她撩拨的手指，过了一会儿放开，“观众对演员是有‘滤镜’的，会在脑海里自动把演员分类，Ava很大胆地打破了这点，因为过去你拍国内的电影，很少导演会为你拍摄如此浓烈的镜头。比起获奖，我觉得你接这部电影最大的收获就是获取了更多可能性，否则要想接《围城》这样的剧本，可能还要更长时间。”

韩佳挑眉，她在其中嗅到了一丝痕迹，贴着他的唇低声道：“你对我的想法还挺多，观察我多久了？”

“比你想象中地要久。”文淅川也放轻了声音，“你不知道吗？导演同样会在脑海里为演员分类。”

“所以你让我拍歌舞片。”韩佳问，“你会跳舞吗？”

“你说呢？”

韩佳笑起来：“你当然会。”她瞄了眼下面，调侃意味更浓，“但现在不方便吧？”

那里微微顶着她，韩佳咬着下唇，表情坏透：“要不回去？”

“明天要起早。”文淅川动了动，让那里稍微挪开了位置，然后拍了拍她的屁股，“你先下车，给我点时间。”

韩佳趴在他身上探身到后座，从自己的包里拿过一条黑色橡皮筋，然后在文淅川侧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一句“那你快点”就迈腿下了车。

文淅川整理了一下裤子和衣服的褶皱，稍微平息片刻，随即打开了车载音响，把声音调到最大，然后打开车门，朝韩佳走去。

韩佳简单扎了个马尾，没穿外套，里面就一件白色毛衣。文淅川也同样，他们一黑一白站在夜里，和当初在长廊相见的那一幕重合，然而这次是文淅川先朝她伸出了手，低声问：“Would you be mine？”

韩佳听着车里传出的歌声，把手交了出去。

他们在月色下跳起了探戈，《Por Una Cabeza》搅动着风，让韩佳的舞步有些飘。

但文淅川很稳，他握着她的腰，随着前奏两人踩着小碎步。

韩佳有点想笑，忍了会儿，没忍住，在骤然一个下腰时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