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莱伽斯不留痕迹地观察这位联邦最高序列。

年轻俊朗的面孔，亚麻色的中短发，随性张扬的气质，却隐约带了一种与自身不相匹配的沉郁感。

从相貌上看，他大概率是三S，再不济也有双S，但莱伽斯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半分雌纹气势。

一般虫遇上这种情况，通常都会习惯性地认为，这是一只和善且不爱争斗的雌虫。

莱伽斯也不例外，如果安辰星没有提前知会自己对方没有雌纹的话。

“咳咳，”见第一总指第一序列如此冷静，联邦第一序也默默收住了自己崩坏的表情，开口补救，“叫后面的序列来吧，尽量凑齐五只。”

莱伽斯点头，往后依次调了四只虫过来。

无惯性舰和总指挥舰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无惯性舰的装饰与结构不带半分军部的肃杀之气，反而充斥着一种数学之美和韵律之美。

军雌没有不爱舰的，他们彻底被无惯性舰吸引，无法移开目光。

联邦第一序没什么架子，直接就带着五虫去了武器舱，向他们逐一介绍高能应用武器，“这个是[万有引力]，我们可以用它捕获目标。”

莱伽斯往这黑色的长条形武器走近几步，仔细看了看，问，“它的框架和原理是什么？科学院现今最强引力武器是[虫造黑洞]，只能对目标进行吞噬而无法捕获，并且在发射初期还会不可避免影响到我军的时间流速。”

“[万有引力]没有这个副作用，”联邦第一序也望向这堆黑色长条武器，“但很遗憾，它的框架和原理都已经丧失。”

总指第六序简略数了一下，“还剩二十二个，用一个少一个。我们为什么不拿出一个给科学院研究，万一有所突破呢？”

“我试过，就在联邦刚满两万年的时候。估计那样品的残骸至今还在科学院的特级区域摆着吧。”联邦第一序无奈地笑了笑，“除非是重现传说级雄虫[引力]的雄核，否则还是不要指望了。”

莱伽斯唇线微抿，没有说话。

联邦第一序继续带着众虫往里走，很快来到三个堆叠起来的剔透正方体前，“这个叫[空间禁忌]，目标被它击中之后，会直接在我们眼前消失。然而那并不是消灭了目标，而是强行打开了高维通道，把目标传送到了一个未知的地带。这门技术的原理和[空间阶跃]如出一辙，都是从传说级雄虫[穿维]那里得来的灵感。”

莱伽斯敏锐察觉到这门技术的冗余，“它不属于战争武器，起不到歼灭或俘虏目标的效果。可作为防卫武器，我很难看出它对于直接撤退的绝对优势。”

联邦第一序听完，眼底透出一丝欣赏，“总指一序，你说得不错，其实我也不认为这门技术能在如今派上用场。它是过去时代的独特产物，只是我当初装填的时候，心中还存着技术传承的念头，就带上了这三个。”

联邦第一序将思绪放远，回忆起曾经教材中所描绘的事件，“[空间禁忌]又叫[禁忌之恋]，它是大叛乱初期雄雌双方关系急剧恶化下的最后温情。”

莱伽斯敛起英眉，对他的话若有所思。

其他军雌则是面面相觑，而后有虫开口，“第一序列主席，我不是很明白，您能展开说说吗？”

联邦第一序低眸看了智脑上的联邦年份，心想毕竟太久远了，他们不知道也正常，“试着想像这样一个画面，你深爱又憎恶的雄虫有朝一日与你兵戎相见，你无法痛下杀手，更不能缴械投降，那个时候，你会不会需要这么一个[空间禁忌]进行缓冲？”

“可，可那样的话不算背叛吗？”军雌们讶然，虽然他们很难想像自己对一只雄虫深爱又憎恶是什么状态，但是基本的是非对错还是很好判定的。

“算背叛吗？也许是算的。”联邦第一序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但为防更糟糕的情况发生，当时的每一艘战舰都会配备上[空间禁忌]，让主将有抉择的余地，而一旦他使用了[空间禁忌]，就会被撤掉领军地位，转入其他辅助岗。”

军雌们闻言，无一不怔。有虫犹豫地问，“第一序列主席，这个惩罚是不是太轻了？”

主将动了恻隐之心放走传说级阁下，其中影响自不必说。

联邦第一序看向那军雌，“你觉得怎么惩罚合适？”

军雌果断答道，“最保守也应该公开处刑，防止效仿。”

联邦第一序笑了笑，他是真的对第一总指的治军感到满意和欣慰，“你们都很不错，不过在那时，这是不可能的。”

联邦第一序表情变得肃穆，“首先我们要认清一个大前提，那就是大叛乱初期，尤其是第一个两百年，几乎所有的顶级雌虫都是传说级雄虫的玩物。”

联邦第一序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大家都是雌虫，应该知道狠下心杀自己的上瘾雄虫需要做出多大的觉悟。反叛军不会也不能苛求己方虫做到极致，只要是能够主动站到雄虫对立面的，他们就要给予最大的鼓励和关心。”

军雌们听完，逐渐理解了那个时期的不易，并对如今的联邦制度感到珍惜。

莱伽斯没有表态，他保持沉默。

“我们继续吧。”联邦第一序揭过这个话题，进一步带众虫往深处走去，然后在一堆不规则多面体前停下。

这堆多面体有红蓝两色封装。

莱伽斯只是看第一眼，就直觉感到这项高能应用武器十分危险。

果然，下一秒联邦第一序开口，“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用这些。”

莱伽斯问，“这些是什么？”

“它们由传说级雄虫[控温]而来。”

“[控温]？”

“嗯，”联邦第一序忆起老雌皇曾讲述的过往，情绪有些投入，“其实[控温]和[永动]一样，都无心打仗，但是反叛军能放走温和系的[永动]，却不能放走攻击系的[控温]。”

有军雌追问，“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因为[控温]在激动的时候，会燃烧掉整颗行星！在失落的时候，会冻结掉行星上的一切生灵！”

霎那间，所有军雌不约而同深吸一气，真是骇虫听闻！

莱伽斯平静的视线从那堆不规则多面体中移开，看向联邦第一序声色淡淡，“武器叫什么？”

联邦第一序见状，不禁更加欣赏莱伽斯，同时也揭开了谜底，“红色封装的叫[十四亿亿亿亿度]，蓝色封装的叫[绝对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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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亚星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