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难听，但阮信知道妈妈说的都是中肯的实话，他垂下眼，想起许久前蒋陆野对他说过的话。

不学电视剧里狗血的那一套。

不分手。

现在算不算是狗血的那一套来了？

阮信忽地有些想笑，然而脸上却一点笑意都露不出来，漂亮的眼眸盛满了无措。

阮妈妈也不忍看到儿子这样，只是她更不想看到儿子受伤。

病房里一时静谧无声，不知过了多久，阮信才张了张嘴，说话的声音有些喑哑，“妈妈你放心，如果将来我和他真的走不下去了，我懂得……及时止损的道理。”

他深吸口气，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攥紧，指甲深深印进手心肉，他不知道病房外的蒋陆野会不会听见，但还是忍着喉咙间酸意，缓缓开口，

“我会放弃的。”

“好，好，那就好。”

有了阮信这句话，阮妈妈露出释然的笑意，目光却充满了怜惜，忍不住摸了摸阮信的脑袋。

阮信下意识往后缩了下，阮妈妈的手一僵，阮信飞快地眨眨眼睛，“那我先走了，他还在外面等我。”

阮妈妈收回手，无声叹口气，“等下，这几日你出门小心些，最好都跟蒋家小子一起行动。”

本来还满是忧愁的阮信顿时一紧，不解地看向阮妈妈，“是出什么事了吗？”

“阮皓白又要有儿子了。”

阮妈妈平静地扔出一颗炸雷，炸得阮信脑袋都嗡了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

有儿子，那他是什么？

“那个女人又怀孕了，这次是个男的，所以阮皓白在为他未出生的儿子做打算。”

“……”阮信听清了，他冷静下来，问：“他想把公司留给那个私生子？你也是因为这件事才会气晕的吗？”

他就说嘛，妈妈在公司那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会被生意上的事气到，除非是来自身边人的背刺。

“可以这么说。”提起这个，阮妈妈脸色就不好，冷声道：“前段时间查出他不光偷偷转移名下财产，还让人收了大量公司散股，离婚的话我们母子俩手中的股份他是拿不到，就只能从其他小股东身上下手。”

“我和……”阮妈妈顿了下，还是没说和蒋家合作的事，只道：“我下了个套，不光让他吃进去的都吐了出来，还损失不少，现在他气疯了，可能会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来，所以这些时日你小心些。”

“那妈你怎么还晕倒了？”让阮皓白吃亏，不是一件好事吗？

阮妈妈无所谓地一笑，“都说他气疯了，疯狗咬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她没具体说发生了什么事，但阮信想起那天阮皓白走出家门时说的话，眼里顿时浮起愧疚，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没学着管理公司，以至于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

“对不起妈妈，我什么都不会，还给你拖后腿了。”

“说什么傻话，这跟你本来就没什么关系。”阮妈妈目光渐冷，“这是我和阮皓白之间的恩怨，反倒因为我，让你从小……”

阮妈妈语气有些哽咽，没再继续说下去，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个笑来，“好了，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别让人久等了。”

“妈……”阮信低声喃喃，眨了眨眼睛，将湿润的水意退回去，他撑起膝盖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

“工作忙就不用来了。”

正在开门的阮信轻轻‘嗯’了声，一抬眼就看到两腿交叉，背靠墙面玩手机的蒋陆野，见他出来，一下收起手机，凌厉面容有些不耐，但说话的语气依旧温柔。

“出来了？走吧？我点了夜宵，等到家就能吃了。”

“……”

蓦地，阮信鼻尖一阵酸楚，关上病房大门，匆匆几步跑到蒋陆野面前，一下抱住他的腰，整个人缩进他怀里。

幸好后面是墙，不至于让没点准备的蒋陆野丢了脸，他接住阮信的抱，笑道：“怎么突然撒起娇？”

“哥哥。”阮信轻声喊着，在他怀里缓缓抬起头，精致的脸蛋一如既往的勾着蒋陆野的心，眉眼潋滟如画，浅色瞳孔里是小小的蒋陆野，他的表情藏不住事，明明已经很努力的装作没事，可看起来还是可怜得快要哭了。

蒋陆野的心越发软，“哥哥在。”

阮信咬了下内侧唇肉，克制住眼角湿意，踮起脚，在蒋陆野左边唇角落下一个吻。

对不起。

蒋陆野眼眸半垂，漆黑眼底深不可测，看不出喜怒，他什么都没说，环抱着阮信后腰的手臂用力，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心疼地恨不得揉进身体里。

-不用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