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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谭正骏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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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谭老太太听说儿子病重,竟急火攻心,不省人事。幸得及时救治,这几日又请医问药,病情渐有起色。

谭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儿子眼瞅着要不行了,自己若不在了,孙子孤苦无依,肯定会被儿媳妇折磨。她心有牵挂,不敢就这么下世,倒缓了过来。

裘智骨子里还是现代思想,不讲究男女大防。谭家接连死了四个,家中上下乱作一团,奴仆们无心工作,裘智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到了后宅。

谭老太太上了春秋,又满心都是儿子的安危,无暇顾及那些繁文缛节,见裘智不请自来,心中虽略有不满,却未呵斥,只是眉宇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怨气,并非因为对方进入自己的卧室。

在谭老太太看来,别人家的案子,裘智办得雷厉风行,而自家之事却拖延月余,仍无头绪。好在她尚未知晓谭瑾庸逝世的噩耗,不然不止冷脸这么简单了。

谭老太太看了眼王妈,王妈会意,用手摸摸谭正骏的头,柔声道:“小少爷,我带您吃点心去。”

待二人离开后,谭老太太冷淡道:“老身病重,不能起身迎接,恕罪恕罪。”

裘智不是专门来找茬的,不在意这些小事。

他不和谭老太太客套,径直问道:“老太太,谭大人家里的事,您能和我说说嘛?他和黄氏夫人怎么看着那么疏远呢?谭正骏是黄夫人亲生的吗?”

裘智思来想去,觉得古怪就出在了谭家这个孩子身上,黄夫人不喜,孙姨娘作践,谭瑾庸冷漠。

谭老太太对儿子的事不太了解,听裘智这么问,便如实道:“骏儿是一个姓刘的姨娘生的,刘姨娘福浅命薄,生下骏儿后便撒手人寰。”

裘智听闻谭正骏的生母姓刘,心中不禁微微一动,联想到管家也姓刘,不知这俩人是什么关系。刘是大姓,若不是裘智早已认定刘管家是凶手,仅凭这姓氏线索,不会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谭老太太继续道:“骏儿的生母不在了,就将他记在黄氏名下。骏儿出生不久,黄氏的女儿染上了天花,没熬过去。黄氏认为是骏儿克死了她的女儿,一直对他没个好脸。”

裘智闻言,忍不住瞥了谭老太太一眼,暗暗感慨她的偏心。谭正骏是他的宝贝金孙,一口一个骏儿的叫着,另一个孙女只是黄氏的女儿。

“我看谭大人对谭正骏态度平平,这是什么缘由?”裘智虽然明白了黄氏的心结,但仍是不解为什么谭瑾庸对唯一的孩子毫无感情。

提及此事,谭老太太不禁长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儿性子要强,觉得骏儿文不成武不就。”

言毕,她沉默片刻,迟疑道:“其实还有另一层缘故,原先我儿与黄氏虽不是琴瑟和鸣,却也相安无事,骏儿出生后,二人关系才变得剑拔弩张。我猜可能是迁怒骏儿,怪他坏了夫妻感情。”

知子莫若母,谭老太太猜得半点不差。谭瑾庸并非多喜欢黄氏,只是厌烦黄氏整日找他吵架,因此看谭正骏十分不顺眼。

裘智看谭老太太一脸平静,似乎没觉得谭正骏的身世有什么问题。就不知谭老太太是刻意隐瞒,还是谭瑾庸没和亲娘说实话,故而无从谈起。

问完谭老太太的证词,几人又来到黄氏院外,听里面哭声震天。

黄氏边哭边道:“老天爷,我知道我十恶不赦,你要罚只罚我一个,为什么要牵连别人。带走了大姐,我身边只剩这么一个贴心的人了,也要给收走。”

裘智听了几句,心中已有了计较,不进去打扰黄氏,对身后的几人招招手,静悄悄地离开了。

回到灵堂,裘智见王大宝还跟那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他轻轻蹲下身,从荷包里取出了一锭碎银,在王大宝眼前晃了晃,和善一笑,道:“跟我回县丞衙,有好事找你。”

王大宝哭灵一天才赚一百文钱,裘智手里这锭银子足有二两,孰轻孰重,王大宝自然分得清。他看得眼睛发亮,立刻收敛哭声,笑嘻嘻道:“老爷,我和您走。”

回到县丞衙,裘智不急着去验尸,谭瑾庸死在自己眼前,不用确定死亡时间。古代又没有设备做毒理检验,就算解剖了,也查不出来使用的毒药。

裘智命王大宝去三堂次间等自己,随后转向朱永贤,问道:“你还记得孙姨娘长什么样吗?”

朱永贤擅长丹青,对人物一向观察细致,尤其当时灵堂都快上演六国大封相了,他专心吃瓜,自然记得一清二楚。

朱永贤点头反问道:“还记得,有什么事吗?”

裘智好言相求道:“帮我画一幅她的简笔素描吧。”

爱人开口朱永贤没有不应的,二话不说就去画画了。

裘智来到厢房,王大宝本来坐在椅子上,看到县丞进来,起身就要行礼。裘智摆手道:“免了吧,不是公堂上,不讲究这些。你坐下,我有事和你说。”

方才王大宝见钱眼开,鬼迷心窍了一样,跟着裘智回来了,如今心里有些打鼓,怕对方让自己做什么难办的事,紧张地手脚都不知往哪放了。

裘智问道:“谭大人房里的孙姨娘死了你知道吗?”

谭瑾庸过世的消息还没传开,但孙姨娘死了有一两个时辰了,王大宝已经听说了,于是老实地点点头。

白承奉端了杯茶上来,裘智抿了一口茶,继续道:“你回去找个机会,和谭太太搭上话。”

王大宝一听就开始犯难了,人家是官家太太,自己就是个小混混,这怎么能搭上话,果然钱不好挣。

裘智不知王大宝打起了退堂鼓,自顾自道:“就说你家有个亲戚,人称王仙姑,早年出家做过女冠,学了些本领,后来还俗了,擅长请仙算命、做法事,你让谭太太请她去给孙姨娘超度。”

王大宝撮着牙花子道:“老爷,姨娘丧事办的风光的我见过不少,可都是男人操持的。谭大人都快入土了,谭太太肯吗?”在王大宝看来妻妾是天敌,给孙姨娘办丧事,黄氏肯定不同意。

裘智自信满满道:“我瞧着谭家太太和她关系不错,你就说孙姨娘无儿无女,若是再没有人来给她哭灵送葬,丧事不够体面。”

若谭瑾庸还活着,孙姨娘的丧事未必能大办。如今黄氏当家做主,看她哭得那么伤心,王大宝只要一撺掇,绝对会找人去给孙姨娘做法事。

白承奉看王大宝一脸为难的样儿,又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约莫五两,道:“办好了,这锭银子也是你的。”

王大宝见到钱,眼睛顿时笑成了月牙状,拍着胸脯应下了。

朱永贤画完了孙姨娘的画像,裘智又派人去描香阁,将春霜艳请到了县丞衙。

春霜艳来到县丞衙,本以为是要在大堂或是二堂里见面,哪知竟给自己引去了后堂。她听几个姐妹说过,有的官老爷审案,专爱把她们这些女子往后衙带,好占便宜。

虽然裘智之前表现得像个正人君子,但春霜艳还是心里打鼓。她进入房间,见裘智身着官服,正襟危坐,他那相好的陈安乐坐在一旁,又有师爷、侍从陪同,这才心下稍定。

裘智指着一张椅子道:“春姑娘,请坐,有事找你帮忙。”

春霜艳小心翼翼坐了下来,只听裘智问道:“谭家的事你听说了吗?”

谭家在宛平本就是风云人物,他家老太爷死得不明不白,又牵扯出闹鬼一事,在县里传得沸沸扬扬。描香阁里人来人往,春霜艳哪能没听过。

她轻轻点头:“略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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