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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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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不知封纪是什么,听得一头雾水,但她听懂了要用女儿的血炼丹,又看小道士的面色苍白,跟见了鬼一样,就知金姐儿凶多吉少了。

小道士猛地推了秦氏一把,急道:“你快回去吧,让师傅知道了,咱俩都要倒霉。”

秦氏脚下像踩着棉花一样,魂不守舍地回了家。小道士的话秦氏虽然似懂非懂,但她记性不错,一字不差地和丈夫复述了一遍。

王大宝听后不忧反笑,拍着大腿乐道:“这感情好,他们杀了金姐儿,又搞这些个歪门邪道,肯定怕我报官。明日一早,我去向他们讨个说法,讹他们一笔。”

秦氏闻言,急火攻心,王大宝言外之意,是不打算管女儿了。她最开始同意卖了金姐儿,是吃了王大宝给她画的饼。

女儿在家里多张嘴吃饭不说,以后出嫁还得陪嫁妆,卖给大户人家,吃穿都有主家管,要是能当上姨娘,还有闲钱贴补他们。如今知道是被人拿去炼丹,她岂能坐视不理。

秦氏一巴掌狠狠扇在王大宝脸上,哭嚎道:“你个丧尽天良,挨千刀的玩意儿。我告诉你,明天把金姐儿给我全须全尾的找回来,不然我和你拼命!”

王大宝看秦氏动了真格,知道她是个泼妇,不敢硬顶,只能随意安抚了几句,夫妻二人便睡下了。

第二日天不亮,秦氏就给王大宝叫了起来,催他去玄真观接回女儿。她知道玄真观颇有背景,不愿把事情闹大,只求金姐儿平安回家即可。

王大宝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拍开妻子的手,嘟囔道:“再睡会,吃过午饭再说。”

秦氏心里焦急,用手拧着王大宝的耳朵,质问道:“你起不起,起不起?”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王大宝感觉耳朵都要被揪掉了,赶忙讨饶道:“我起,我起。”

王大宝不情不愿地起了床,随意对付了一口早饭,就往玄真观去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王大宝才回来。

秦氏看丈夫孤身一人,未见金姐儿身影,脸色骤变,泪水夺眶而出,心里又悔又悲,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大宝悲叹一声,故作伤感道:“金姐儿已经没了,玄真观又给了咱们五十两银子,回头给你和银哥儿做身新衣裳。你把嘴闭紧了,别什么话都往外乱说。”

秦氏一听便知,丈夫不打算追究此事了。一想到女儿被人害死,犹如钢刀刺胆,拶子夹指,丈夫却不闻不问,只顾着要钱。

她和王大宝结婚这么多年,怎会不了解丈夫的性子,一眼就看出他是装出来的伤心。

秦氏被丈夫气得肝疼,扑上前发疯似的捶着他的胸,哭道:“丧天良的,我和你拼了。”

王大宝今天起了个大早,起床气还没消呢,现在秦氏又和自己撒泼,更是怒不可遏。男女本就力量悬殊,平日里王大宝不和秦氏计较,但他若真发起狠来,秦氏如何是他的对手。

王大宝毫不留情地将秦氏推倒在地,恶狠狠道:“人都死了,你闹也没用,倒不如要些钱,咱们一家人过几天好日子。”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咧嘴一笑,自言自语:“金姐儿这名字起得好,果然带财,一下给她爹挣了七十两银子回来。”说完,不再理会秦氏,拿着银子快活去了。

秦氏心乱如麻,趴在地上哭了好久。她一方面不甘心女儿枉死,另一方面又舍不得那银子,内心挣扎了六七天,最后打定主意报官,替女儿讨个公道。

听完秦氏的叙述,裘智心中无名火大起,被这两口子的骚操作气得浑身发颤。

但秦氏刚失去女儿,裘智不忍心再责备她,只能在心中埋怨:说你什么好啊,拖到现在才报案,黄花菜都凉了。

秦氏若当天就来报案,或许还能救下那些未遭毒手的女孩,可现在都过了六七天了,那些女孩八成凶多吉少了。

张捕头一脸恍然大悟之色,脱口而出:“我说怎么最近王大宝出手阔绰了,经常看他去赌场,原来手里有钱了。”

众人闻言,心中都大骂王大宝不是个东西,女儿死了不管不问,拿了钱整天逍遥。

裘智面露鄙夷之色,冷笑道:“他真是与虎谋皮,什么钱都敢拿,就不怕被杀人灭口了?”

朱永贤也不禁咋舌道:“胆子太大了,贾敬视人命如草芥,杀人炼药的事都干得出来,多杀一个王大宝,那不跟宰牛杀猪似的。”

如果秦氏所言属实,裘智估计贾敬这几天忙着炼丹,心思不在这些杂事上,等他腾出工夫来,就该处理王大宝一家了。

裘智看着张捕头,吩咐道:“你去给秦氏安排在寅宾馆,然后把银哥儿接来。”

秦氏从未料到自己会有性命之忧,刚听了裘智和朱永贤的分析,心下不禁惴惴不安,不敢回家,生怕遭了毒手。此刻听裘智将自己安排在县丞衙暂住,总算松了口气。

秦氏跪在地上,感激地连连磕头,道:“谢老爷替我做主。”

裘智抬手示意她起身,然后告诫道:“我这是官衙,不是你家的破瓦寒窑。你老老实实住着,不能在我这动手、骂街,不然给你送回家。”

裘智知道秦氏性子火爆泼辣,不仅和王大宝动手,平日里没少和邻居们发生冲突。给她留在衙署是无奈之举,生怕她混不吝起来,在衙门里上演全武行,于是先警告一番。

朱永贤故作威严地补充道:“老爷刚贴了告示,现在有了寻衅滋事罪,你要敢在衙署里闹事,有你好看的。”

秦氏闻言心中一凛,忙点头应下。

张捕头带了秦氏下去,金佑谦问道:“要不要提审王大宝?”

裘智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朱永贤看他没有反应,推推他的肩,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裘智回过神,若有所悟道:“听了秦氏的讲述,我想起了早上看过的一桩旧案。”

金佑谦和朱永贤听裘智提及旧案,脸上露出困惑之色,他们跟裘智一起翻阅的档案,怎么就没见过相似的案子。

裘智去档案室找出了一份旧卷宗,让众人过目。里面记录的是十一年前,一桩乙卯年的案子。

当年开春后,有百姓前来县丞衙门报案,声称自家女儿失踪。

起初,时任县丞以为只是个案,哪知接下来的几天,报案者络绎不绝,而且失踪者均为十五六岁的少女。县丞又以为是有人拐卖人口,加强了城门的盘查,可惜一无所获。

随后,一名失踪女孩的尸体被发现,死状之惨,哪怕是经验丰富的仵作见了也觉得恶心。少女的头颅被剖开,脑髓不翼而飞,□□也被残忍破坏。父母通过尸体上的胎记,才辨认出了女儿。

过了几天,又找到了另外两名失踪女孩的遗体,三人死状如出一辙,显然是有人取女体修炼邪术。一时间县里传言四起,百姓们人心惶惶。

凶手可能怕被抓到,不敢再随意抛尸了,剩余的失踪少女至今下落不明。当年共有十八名少女失踪,仅找回三具遗体。时任县丞因办案不力被罚俸、降职,调去了别的地方。

今天的案子,虽手法略有不同,但都和邪术脱不开关系。

朱永贤双臂环抱胸前,不停地搓着胳膊,骂道:“贾敬和玄真观到底是什么路数,竟弄这些邪门歪道的。”他一个现代人,天天看恐怖电影,都觉得太过瘆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裘智看朱永贤一脸反胃的样子,用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然后对众人道:“我这也是瞎猜的,两起案件不一定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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