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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兄友弟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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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佑谦心中暗道:这种人谁敢让他回来啊,上次能打断大哥的腿,没准这次就敢弑父了。

苗氏接着说道:“我男人劝了公公许久,公公才同意让三叔进门,一家子吃了顿饭。”

文勉听后,颇有些恨其不争,关山远的腿都被打断了,还一味息事宁人,希望能维持兄友弟恭的假象,太过迂腐,这书算是白读了。

文勉看苗氏神色似有不解,估计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关老太爷厌恶幼子,追问道:“这次关千户回来,为什么住回了关家?关大爷对赵老太太的遗嘱有什么异议吗?”

苗氏沉思许久,讷讷道:“三叔回家住是我婆婆决定的,现在她不在了,我也不清楚其中缘由。你们要是想知道,只能去问三叔了。”

关老太爷辞世,关山晓回来奔丧,又是嫡亲的儿子,不好再像上次那样住在客栈。赵老太太虽对幼子心存芥蒂,但为了家族颜面,还是派人收拾了一个院子,供他一家居住。

这其中的原委只有赵老太太和关山远知道,并未告知苗氏。

提及家产分配,苗氏不禁怒从中来,面上带了几分愠色,眼中冒火。

她怒气冲冲地说道:“我相公见谁都没个脾气,和三叔相处得好着呢。婆婆说分一半家产,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还说什么本来就该兄弟一人一半。”

金佑谦一愣,没想到关山远如此宽厚。文勉也感到惊讶,觉得关山远未免太过软弱。

苗氏愤愤不平道:“他怎么不想想,这些年是谁在忙里忙外,给公婆养老送终?老三在外面升官发财,回来哭几声就分走一半的家产,太容易了吧。”

苗氏越说越气,最后也不称呼关山晓为三叔了,直接叫他老三。

金佑谦见苗氏面有怒容,神色不似作伪,猜测她应该没说谎。看来关山远并未因分割财产一事,与弟弟产生嫌隙,如此一来,关山晓不太可能因财产问题对兄长下手。

两人问完话后,便一同返回县丞衙。

途中,金佑谦和文勉聊起关家的事,感慨道:“关兄真是个至诚君子,孝悌、仁恕样样俱全。”

文勉心中对关山远的软弱多少有些看不上,又不愿说违心话,便保持了沉默,没有评价。

裘智听完二人的汇报,十分不解,奇道:“关家两兄弟的恩怨,咱们清楚了,他们兄妹间有什么仇怨呢?”

无论是昨日关山悦的表现,还是今日苗氏的证言,都透露了兄妹不和。

在古代财产默认由儿子继承,关山悦出嫁这么多年了,该给的嫁妆早就给她了,又有自己的小家庭,不会惦记着娘家的产业。

一个出嫁的姑娘,想在夫家立足,一个是靠自身的本事,还需娘家父兄给力。和兄弟搞好关系,百利而无一害,因此兄妹间结怨实属罕见。

朱永贤看裘智皱眉苦思,用手抚平他的眉心,劝道:“别想了,明天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快下班的时,陈快总带着手下回了衙署。

裘智担心关家再出事,就命陈快总带人去关家看守,尤其是关家那几个主子,无论去哪身边必须有人陪着。等关山悦和苗氏哭完灵,各回各家,陈快总才能离开。

裘智听了陈快总的汇报,得知关家今日平安无事,没再出人命,这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裘智带着人去了关家,一是问关山悦的口供,二是寻找凶器。

前天,裘智被关山晓推了一把,脚腕疼痛难忍,又着急回殓房急验尸,没精力细想。昨天理清了案情后,有了明确的搜查方向。

凶器由弓和箭组成,箭矢已经带回了衙署,今天要找到那把射箭的弓。

裘智走进灵堂,见关山悦跪在老太太的灵前,双眼红肿如桃,神色凄然。李竞灼跟在母亲身后,脸上带着几分忧愁,轻声啜泣。她与外祖母的感情并不深厚,只是担心母亲哭坏了身子。

裘智走到关山悦身旁,低声道:“找个僻静地方,有话问你。”

关山悦听过裘智的名声,知道他屡破奇案,如今找上自己恐怕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李竞灼毕竟年轻,沉不住气,质问道:“你们找我娘做什么?”

关山悦面色不变,拍拍女儿的手,示意她少安毋躁,随后起身带裘智去了厢房。

裘智着急去找凶器,不想和关山悦耽误时间,开门见山道:“听说你和关大爷有些旧怨,你说说怎么回事。”

关山悦从来没隐瞒过对长兄的不喜,知道裘智早晚会问及此事。何况在她看来此事本就是关山远理亏,裘智一问,关山悦立刻说出了缘由。

关山悦一脸正气,慷慨激昂道:“我大哥性子怯懦,庸懦无能,不配做关家子孙。”

她从小就不喜欢关山远,认为他整日沉迷圣贤之道,忘记了关家的根本。她和关山晓虽然也读书识字,不过是当个消遣,还是以习武为主。

关山悦冷冷道:“当年,父亲举荐他去山西阳曲县做巡检,他不愿赴任,竟想出自残的主意,谎称家中进了贼,乃贼人所为。此等信口雌黄,胆小懦弱之人,千古罕见。”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没想到关山远的断腿事件竟然有另一种说法。如今关山远已故,当年的长辈也都不在了,真相只有关山晓一人知晓。

裘智疑惑地问道:“你说你大哥自己打断的腿,这话是他亲口说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关山悦被裘智问得一愣,稍作停顿后,如实道:“是我猜的。”

众人闻言不由神色各异,回想起她方才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的模样,以为是关山远亲口承认的,未曾想竟是关山悦的臆断。

关山悦继续道:“大哥自幼痴迷书卷,不喜练武,为了逃避继承家业,和祖父吵过无数次。有一次,我亲耳听到祖父说,只有手脚断了,才不用去做官。这话说完不过两天,他的腿就真断了。”

关山悦和关山远不甚亲密,觉得他性子太过阴柔,不够爽利,和喜爱舞刀弄棒的关山晓意气相投。不过毕竟是一母同胞,二人倒不至于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意外发生后,关山悦认定是关山远自导自演,才对他十分怨恨。

“宛平一向治安良好,我家又是官宦人家,哪个贼会不长眼来偷我家,还敢打伤少爷。而且祖父还阻止报官,贼人至今逍遥法外。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分明是关山远为了逃避做官,策划出来的骗局。”关山悦自觉说得有理有据,因此底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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