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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是非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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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晓脸色巨变,惊愕地看着裘智,半晌说不出话。关山远曾对他说过,当年那件事,除了祖父母、父母亲以及他们兄弟二人,其他人一概不知,连关山悦、苗氏和关大都蒙在鼓里。

关山晓深知大哥是至诚君子,绝不会欺骗自己。可裘智是怎么知道的呢?他是猜的,还是掌握了什么证据?关山晓心中如惊涛骇浪,目光游离,思绪飞快运转,琢磨着该如何应对。

金佑谦见裘智准备审理关山远被打断腿的案子,连忙带着春霜艳进入二堂。关山晓的证词二人只听到了一部分,但春霜艳聪明敏锐,还是猜出了关山晓对赵老太太所做的事。

她鄙夷地瞥了关山晓一眼,心中对他愈发厌恶。

关山晓二十几年没见过春霜艳了,只觉她面熟,但一时记不起对方是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终于想起一些模糊的记忆,脱口而出:“你是描香阁的春。。。春。。。春什么来着。”

关山晓在外风流成性,身边莺莺燕燕不断,早已将少年时的旧情人抛之脑后,如今能记得春霜艳名字里有个“春”字,已属不易。

春霜艳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关山悦虽然不认识春霜艳,但听说过“描香阁”的名号,知道那是烟花之地。如今看到弟弟的神色,立刻明白两人是旧识。关山远十六岁离开宛平,多年未归,这女子只能是他少年时的相好。

关山悦一向以为弟弟洁身自好,之所以会虐到母亲的遗体产,是因为他离家多年,被外人带坏了。哪料他竟然本性如此,年纪轻轻便与风尘女子厮混。

关山悦震惊不已,事情的发展一再出乎她的预料,脸色渐渐暗淡下来。

“你来做什么?”关山晓失声问道。他完全搞不清楚裘智的意图,为什么要把自己从前的姘头带到公堂。

裘智淡淡地看了关山晓一眼,用手指轻敲着太阳穴,问道:“你仔细想想,之前有没有和她说过什么。”

关山晓一脸茫然,困惑地看了一眼春霜艳,又转头看向裘智,反问道:“我说了什么?”

春霜艳见他像是失忆了一样,冷笑了一声,把当年关山晓对她说过的话在公堂上复述了一遍。

关山悦怎么也没想到,关山远断腿一事,二十多年后竟然迎来了反转。她脑中一片空白,呆愣楞地站在原地,神情木然。

关山晓心中惊骇万分,他原以为是大哥透露给了外人,哪知是自己酒后失言,偏生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很快回过神来,气得暴跳如雷,指着春霜艳的鼻子大骂:“贱人,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我好过一场,你竟然这么害我。”

春霜艳对他更加厌恶,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转身冷冷道:“自作孽,不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关山晓怒火中烧,吼了一声,猛地冲向春霜艳,想要动手。

金佑谦知道关山晓有暴力倾向,早有防备,一把将春霜艳拉到身后护住。文勉怎容关山晓在公堂之上撒野,立刻上前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啪!”裘智气得一拍惊堂木,喝道:“放肆!”

关山悦被惊堂木的巨响唤回了神智,脑中回想起父母和祖父母后来对三弟的态度,心中已明了几分,那风尘女子的话多半属实。

她冷冷地看着趴在地上捂着腰、痛呼不止的弟弟,心中已无半分怜惜,只是淡淡问道:“她说的是真的吗?如果真是你做的,大哥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真相,反而咬死了是贼人所为?”

关山悦心中依然存有一丝希望,盼着弟弟否认这一切。

“你的性格你自己还不清楚吗?大哥说你疾恶如仇,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如果你知道了真相,肯定会闹到官府去,到时咱们关家就毁了。”关山晓被春霜艳揭穿了当年的事,索性不再掩饰。

关山悦没想到弟弟竟会倒打一耙,气愤道:“明明是你做错了事,大哥为了护着你,竟然污蔑我性子不好,实在荒唐!”

关山悦不由怒满胸怀,明明是那两人蛇鼠一窝,包庇罪犯,竟然还反咬一口,说她性格有缺陷。这般颠倒黑白,令她怒不可遏,目光如火,狠狠瞪着关山晓。

裘智见姐弟俩剑拔弩张,生怕二人在公堂上动起手来,连忙转移话题,问关山悦:“你为什么要杀你大哥?”

关山晓之前并不清楚是谁害死了大哥,他亲手从关山远的身体里拔出了那支无头箭。凡人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将无头箭射入体内。

今日,裘智突然抓了他和二姐,关山晓便隐隐猜测大哥的死可能与二姐有关。但又难以置信,二人关系再差,也没到置对方于死地的程度。

如今听裘智这么一问,关山晓即便有心理准备,依旧感到震惊,不敢相信地望着关山悦。

刚才,关山悦不知弟弟也犯了事,本想认罪,现在见弟弟罪证确凿,不免犹豫起来。关氏三兄妹若都出了事,关家未免太过凄惨。

关山悦目光如炬,盯着裘智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

裘智成竹在胸道:“在关大爷院子外发现了几滴散落的血迹,应该是凶手被崩断的弓弦划伤后,滴落下来的。你把胳膊露出来,让大家看看有没有伤口。”

关山悦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垂下眼帘,沉思片刻后,深吸一口气,缓缓拉起右袖,露出小臂上的一道伤口。

关山晓没想到关山悦竟比自己更为大胆,失声问道:“为什么?”

关山悦见裘智已经猜出了真相,便不再隐瞒,直言道:“我一直认为大哥当年为了逃避从军,自己打断了腿。又多年挑唆你与父母的关系,一直深恨他为人阴险。”

提起长兄,关山悦心中的恨意犹在,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抽动起来。

她咬牙切齿道:“母亲过世后,小厮来送讣告,描述了母亲遗体的异状,我以为又是大哥搞得鬼。或许他见你回来了,无法再控制母亲,所以对她痛下杀手。我当时便下定决心,要杀了他为母亲报仇。”

裘智不信她的解释,反驳道:“那支箭的箭头是由岩盐制成,射入体内后会在血液中融化。这个不是你得知赵老太太死讯后,立刻能准备好的,你应该很早就起了杀心。”

关山悦面容扭曲,狠狠道:“没错,我早就想杀了他。只是怕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太过伤心,才迟迟没有动手。”

她误以为关山远自导自演,又见父母偏心,实在是气不过,决意除掉他。但她顾及父母的感受,才一直没有下手。后来听说了母亲的死讯,又以为是他害了母亲,才下定决心动手。

她随丈夫去到巴县,看到当地百姓用岩盐制作箭头,这种箭矢射入人体后,箭头会融化。当时她便想到了利用这一点,精心策划了这场谋杀。她找出箭矢,随身藏好,然后回娘家哭灵。

关山远跪了一上午,在妻子的劝说下回屋休息。关山悦借口更衣,前往演武场取了一把小弓,随后去找关山远。

关山远看到妹妹气势汹汹地上门,手里还拿了一把弓,正想开口询问缘由。关山悦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拉弓就射。

虽然是她第一次杀人,但早已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所以并不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激动。看到关山远中箭倒地,她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关山悦走近,见关山远双目紧闭,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他虽然还活着,但气息微弱,显然活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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