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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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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百花争妍,官道上舒舒暖暖的春风吹拂得人心微醺。www.xiaoxiaocom.com比翼鸟儿在枝头引吭高歌、双双彩蝶在花海间舞着琴瑟奏鸣曲。

胡男倚着树干无聊地等待下一批肥羊,顺手扯下一丛的倒地铃,撕开豆荚将它的种子剥下。倒地铃的种子非常特殊,米色的圆形种子中央有一个黑亮油光的心形图案,他把它提在掌心仔细地玩赏。

“漂亮东西都有毒,你手上那些东西就是个好例子。”二当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胡男立刻挺身站直,恭敬地喊了一声:“二当家!”

“阿男,做完这票你就带着琴姑离开山家寨吧!”

“二当家不要阿男了?”他讶异且惊慌的问道。

“咱们兄弟一场,我就不拐弯抹角的挑明了说,你缺少杀人不眨眼的江湖气魄,根本不是当强盗的材料,况且你脸上那么大一块胎记,很容易让官府的人给认出来,到时拖累了众家兄弟你过意的去吗?这次买卖结束后,大当家会给你一笔钱,你就拿着这些钱回乡下去做个小买卖吧!”他不容置喙的口气让生性怯懦的胡男不敢多说一句。

“是!二当家。”

“好了,刚刚阿主探路回来,再两柱香的时间官轿就会经过,你先准备准备,还是照往例——不留活口。知道吗?”

“是!”他口里答着,心中却存了疑。动官轿好吗?会不会把事情闹大了?尽管心中有太多的担忧,但是当家作主的事轮不到他这种小喽罗,因此他无权插口。

阿男撒下掌心的倒地铃,照着二当家的吩咐,抽出弯刀准备待命。

☆☆☆

路旁的鲜艳随着官道向前延伸,温暖的骄阳渗透了人们的四肢百骸。春意正浓是旅游的大好时机!

福家锦丽豪华的车车马马拖了好长一列。这回福大人借着南下公干之便,携儿带女来一趟向往已久的江南游。

听说江南处处好风光,苏杭风景美不胜收、洞庭湖畔的人文传奇更是会令京城人土流连忘返。对这趟江南行福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莫不满心期盼。

队伍中的最后一辆马车里,福双双腻在奶娘梁润娟身上,把玩她胸前的玉佩,嘟着小嘴蛮横地说:“奶娘,你是不是在想女儿?我不许!我就是你的女儿,只准依疼我一个。”自小她就是梁润娟带大的,相较于额娘,她对乳母更亲近些。

“您是大福晋的掌上明珠,奶娘哪有那么好福气。”想起女儿,梁润娟眼眶微微一红。

“不管、不管!你和额娘通通一样只疼大哥不疼我。”她耍赖着。

“双双小姐,没有的事。”

“双双懂事一点。”福骐隽看着奶娘低头拭泪,出言斥责妹妹。

对于奶娘他一直是偏心的。六岁那年他收留了家乡发生大水,跟丈夫、女儿走散的梁润娟,当时额娘刚产下双双,她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双双的奶娘。

他很喜欢梁润娟身上那股悠然娴雅、从容不迫的安定气质,她不像额娘或姨娘身上的富贵娇气,所以他从小就较亲近她,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稍微放下不苟言笑的酷模样。

“你就是偏心大哥,不然你的玉为什么一块给了大哥,另一块却不给我?”

“双双小姐——当初要不是小少爷收容,嬷嬷可能就活不到现在,那块玉是报答小少爷的救命之恩啊!而剩下的这块……”她低下头摩蹭着胸前的玉佩,因为她总是还存着那么一点点希望,期待在有生之年还能见上夫君、女儿一面呵!

“够了,你想要什么跟阿玛要去,不要连奶娘贴身的一点点小东西也抢。”十二岁的福骐隽训起人来,已有股不容忽视的霸气威势,吓得双双噤若寒蝉。

润娟刚想出言安慰,忽然间,马车赫然停住,吵杂声响伴随着刺耳的刀剑铿锵声自车厢外传来。福骐隽想拉开布幔翻身下车,却让胡男快一步跃上车。

梁润娟挺身护住两个小主人,无视于眼前亮晃晃的刀子。

乍见到梁润娟,胡男的心脏咚咚抢快了两下。

天哪——她真漂亮,她的容貌一定就像师爷说的那种会害鱼和大雁子掉下来摔死,花儿会枯掉的那种,难怪二当家老说“漂亮的东西有毒”,像他现在手就抖得不像话,铁定是中了她的毒啦!

胡男的魂魄飞掉半条,半晌说不出话来。

“救命啊!”双双突然大喊,挥动的手不经意间竟扯了他脸上的覆巾。

额娘和阿玛的惨叫声在耳际响起,福骐隽心头一震,少年老成的他已隐约明白家人正惨遭到怎样的灭门大祸。

福骐隽静静地盯住那张脸,把他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的那块暗红色胎记牢牢刻在心版。若今日苍天有眼让他不死,有朝一日他会要这群盗匪付出惨痛的代价!福骐隽在心中暗自发誓。

“你、你要做什么?”梁润娟抱住小姐,鼓起勇气问。

哇!她的声音柔软清脆,琴姑的破锣嗓门与她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强盗除了杀人越货还会做什么?”他将一把亮刀舞得双双惨叫连连。

“求你不要杀少爷小姐,你要杀杀我好了。”润娟挺身而出。两眼紧闭,晶莹泪水不受控地扑簌滑落。

面对楚楚可怜的她,不知怎地胡男就是狠不下心来。

“别哭,都依你,我不杀人就是。”他叹口气。二当家说的没错,他不是当强盗的料。“你们最好躺下来不要发出任何会响,否则来了别人,那我可没本领救你们了。”

润娟拼命点头,紧紧捂住双双的嘴巴,合作地拉上骐隽和双双。

临去前,他回头看了润娟最后一眼,却发现润娟胸前的玉佩、就留个回忆吧!往后回想起,会记得这辈子他胡男曾经碰过这样一个天仙美人。

他粗鲁地扯下翠玉转纳入怀,回身跳下马车,对着远方的同伴大喊:“解决了!快走!”

☆☆☆

胡男带着老婆琴姑在京城落了脚,顶下一家古董店做起茶壶古玩买卖。刚开始总会因为不识货而吃点亏上点当,但一个月下来加加减减倒也没太失损大。严格说来还得归功于琴姑的能干,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总能把客人游说的服服贴贴。

今天他批了些货,正准备回店里,却在回家途中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她头上的辫子乱蓬蓬地,一张脸蛋儿乌漆抹黑,约莫好几天没清洗了。

突生而出的怜意,令他蹲下身询问:“小女娃儿,怎么坐这里?你爹娘呢?”

看见胡男那张吓人的睑,她有些害怕的往后挪了挪身子。

“别怕!大叔不是坏人。饿了吧?”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烧饼递予她。

女孩小心翼翼地拿走,放在嘴里小口小口的啃咬。“我没有根,爹爹昨儿个死了。”想起爹,她的眼泪滴滴答答落了下来,把甜烧饼浇上了咸味儿。

“可怜的小女娃。”胡男托起女孩的脸,用手巾抹去一块脏污,忽地,那双饱含恐惧的清瞪眼瞳,把他的记忆撞回那个春风暖暖的午后、撞出他锁在心底深处那沉淀已久的模糊情意。

多酷似的一双眼睛啊!当时她就是用这样一双眼眸望着他,带着淡淡的乞求……小女孩稚嫩的嗓音唤醒了跌入回忆中的他。

“好心的爷,请你借我银子,等我买棺木葬了爹爹,我就到您家里当丫头,让老爷使唤好吗?”她的手怯怜怜地址着他的衣摆。

天可怜见,才多大的孩子就学起大人卖身葬父。

“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爹爹叫我小于。”女孩回答的俐落清楚,一点儿都不像山寨兄弟生的那群小小子一样,连请个话都含糊不清,叫人摸不着头绪,这丫头肯定聪敏得紧。

“小鱼?”真可爱,要有兄弟姐妹不就小虾、小贝的一路喊下去?“家里还有没有兄姐?”

“没有!爹爹就我一个女儿。”

“葬了爹,你有没有亲戚可以投靠?”

“没有。”她沮丧的摇摇头。

“那我陪你回家葬了爹爹,以后你就当我女儿好不好?”

他诱哄着。

不明所以地,他竟喜欢上这小娃儿,想将她好好地抚养长大。是不是为着那双酷似的眼睛?他没多花精神去研究。

小于迟疑了一会儿,最后点了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埋了爹爹啊!

从此,膝下犹虚的胡男有了天伦可享。

☆☆☆

清乾隆年间春天讨伐安南的镇远将军领军返朝。这次的胜利让乾隆皇帝龙心大悦,特封福骐隽为一品将军,御赐良田千亩、黄金万两。

这些年,福骐隽所立下的大大小小战功,让他成为皇上眼前的大红人,满朝文武莫不对他另眼相待,连皇太后都对他满意的不得了。

民众夹道欢呼,迎接镇远将军凯旋归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把人们对这位大英雄的崇拜之情激到最高点。

“看哪!威武的震远将军又打胜仗了!”群众看到福骐隽出现,就哄然喊叫起来,如痴如醉的围现百姓,情绪沸腾到极点。

他在马背上的飒飒英姿,让彩楼上的豆寇少女满怀期盼。

冷眼望着老白姓争相目睹的举动,他不禁扯唇一晒,那轻轻一笑更是让姑娘们的芳心猛然跳跃,羞得双颊绯红、抿唇偷笑。

忽地,一骑往前疾驶到福骐隽跟前。“你可回来了!”

“我不回来,留在安南当安南王吗?”他冷冷地回了一句。

“看在老友远道相迎的份上,你就不能稍微笑一笑吗?”

“可以啊!只要你长得够可笑。”

“臭家伙,你别仗着有皇帝撑腰,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岂敢!”

他嘴上说岂敢,脸上仍然是那副死样子,看得索应纶牙紧手痒。

索应桦和福骐隽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感情比手足还亲,尤其在福大人和夫人去世后,索亲王更是二话不说地一手照应起福家里里外外的事。

“我家那堆格格快想死你啦!可不可以麻烦你拨个空,到我亲王府走走?”

想起一早被妹妹们推出门的情景,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都是这小子!没事长了那么一张俊逸的帅脸做什么?

福骐隽无奈地叹口气,又是如此。每每班师回朝面圣后,总有无数的邀宴等在后头,今天是皇太后、太后,明天是亲亲王、临亲王,再后天父换成贺大人、林大人,接风宴一场又一场,他不明白自己哪来那么多风,怎么接都接不完。

“去不去?一句话。”索应纶逼迫他立下决定。

“等你家的格格战乱成祸……”平定乱事是他在行本领,至于女祸嘛……免了吧!能闪多远就往多远处躲。

“差不多了,我已经被她们弄得民不聊生、有家不得归。”

“你不会让她们转移目标,就说我的婚事必须由皇上作主跟婚,想烦想闹请她们去找皇上。”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计策。”有了解决之道,他立即舒展留心,开心地对群众挥挥手致意,用他那张风流倜傥的脸潇洒一笑,笑得百姓一阵骚动。

他就是善于作秀,所以在北京城的风评,比冷酷得不近人情的福骐隽好上千百倍。当然,他绝不会认为自己在“作秀”,对此他有另一番解释——那叫“亲民爱民”。

斜眼望向那群为索应纶欢呼的群众,在推挤的人群中,他找到一张脸,那张化成灰他都无法忘怀的脸——狰狞的暗红色胎记、无精打采的猥亵眼睛……倏地,他像锁定猎物的野狼——漫不经心的笑谚顿时转化成锐利目光,倔强的眉间闪过一丝杀气。

他靠近索应纶在他耳边低语。

索应纶顺着福骐隽的眼神向人群中望去,那张脸在人群中显得突兀而不协调,他是个极鲜明的目标。

“原来你对丑男人的兴趣大过如花似玉、粉妆玉琢的美人儿。”他满腹狐疑地调侃道。

“他是我的灭门仇人。”福骐隽长年冰冷的语气中,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激动的情绪起伙。

“不会吧?!几年前你不是带兵把山寨给挑了?”

“单单遗漏了这条漏网之鱼。”

“你有证据?他那样子像是个普通商人,虽然是丑的离谱些。”索应纶说。

“我的眼睛就是证据。”他咬紧牙关进出话诏。

“好吧!我去查查他,你等我的消息。”

“多谢!”他如炬的晶眸中,邪恶之火蠢蠢欲动,他张起细准备等猎物上门。

“不客气,只要你记得拜见过皇太后到我家来绕一绕,在下就感激不尽了。”临行前,他俏皮地朝骇隽眨眨眼,不忘记趁机勒索。

索应纶的轻松和福骐隽的严肃成了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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