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你记住,你的疼痛,你的怨恨,你的所有不甘与凄凉,全部来自于那些冥顽不灵的敌人。’
‘铲除他们,将他们的生命彻底终结,就是你从今往后的唯一使命。’
……
‘可是,父皇……’
‘我好痛啊……’
‘放过我,求您停掉这一切吧,我真的好痛啊……’
……
‘愚蠢,这是一段不可逆的改变,你的使命便是铸就帝国的伟业,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去,加大力度,去把他的杂念彻底粉碎。’
……
‘很好,又一个令军犬闻风丧胆的利器在手,整个虫族,终将臣服于我的号召!’
……
‘我儿,你要铭记,这柄利刃,就是你从今往后要遵守的唯一指令。’
‘当这柄利刃于我掌中,你便是我得力的鹰犬,脑海间只听得到我的呼唤,言听计从。’
‘若这柄利刃在你掌中,你便是只需战至最后一刻的神兵利器,退路已绝,无人可当!’
……
越来越多的记忆开始浮现,凌的眼底开始涌出不知所措。
那是,谁?
那个威严的雌虫,是谁?
是我的号令者吗?还是我的……父皇?
……
‘你拿起了那柄利刃?’
‘嗯?你说这个?怎么了?’
‘你是谁?’
‘我吗?我叫尾。你怎么跟个小傻子一样。’
‘嗯,尾。’
那柄利刃被握在你的手里。
按照命令,我会为你效忠。
至死方休。
……
“该死,怎么还有这么大力气。”
谢观是真的想不通,明明眼前的凌已经全身无力瘫软在了地上,紧握着银色长刃的那只手却越来越用力。
好像他握住的不是武器,而是自己的命一样。
凌把所有的力气用在了攥紧利刃上,谢观拿他是一点办法没有。
“他在哪……”
谢观突然听到身下的呢喃。
谢观不明所以:“谁?”
“阿尾。红旗杀了他,他的尸体在哪。”
阿尾?这好像是利刃三头目的名讳。
“你把武器给我,我就告诉你。”谢观不再去强行掰开他的手掌,开始试图谈条件。
被按在地上的银色雌虫没有了后文。
他下意识想找安斐询问怎么办,但耳机的通讯刚刚开启,身下就有了新的动静。
“是毒药吗?”阿凌问。
谢观说不出来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银色的,充满杀气的,却又分外脆弱。
谢观不明白如此冲突的两种情感,为何会出现在一起。
“是麻痹毒,见效很快,但不致命,虫体无法消化这种毒素。”飞狐在耳机中补充,“解药只有冰蚕有,是专门用在无法必杀时控场的。”
由于谢观的耳机打开,凌刚刚的话语被收录进了频道。
谢观把原话改了改措辞,说给凌听。
凌:“……”
谢观好像看到了失望。
一个痴呆儿的神情什么时候这么丰富了?
不是说是个不会思考的傻子吗?看上去倒是半傻不傻,甚至还能对话。
不过这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也确实不像正常人。
“苍狼,问他,如果我告诉他尾的下落,他能否放开那把刀。”
安斐很在意老爹信中千万遍提到的刀。
说什么一定要尽快夺过来,拖延越久越麻烦。
尽管现在看来凌已经在掌控之中,安斐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尤其是凌刚到此地时,那沾满刀面的鲜血。
那到底是谁的血?
谢观重复了一遍问题。
“不能。”这是唯一的答案。
凌不记得很多事,但唯独这柄利刃,他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他的命。
谁拿着这柄利刃,谁就能掌控他的命。
他绝不会把自己交出去第二次。
‘你说,因为我拿了这把不知道是刀还是剑的玩意,你就要臣服于我?’
‘是。’
‘啊,什么啊,我还以为你好歹也有点人情味,要报答我收养你的恩情呢,这算什么?跟个冷冰冰的机器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并无此意。’
‘没意思,刀我还你,你自己拿好,别被别人捡走了。’
‘……’
‘一动不动的,你还真是个傻子啊。’
有人把这柄利器扔到了一旁,等到人越来越多,特意找了间禁室封锁。
凌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但至少托这人的福,他不再是一把刀。
凌不想成为任何人的一把刀。
所以,他说什么也不会松开手。
“想要,先杀了我。”这是凌给出的回答。
“你以为我不想杀你吗?”谢观也是服了。
他指着凌的心脏:“你的要害都被子弹贯穿了,你的骨头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做的,硬得不行。”
谢观气恼:“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砍也砍不动,崩也崩不死,现在谢观算是知道这家伙“军雌杀手”的名号怎么来的了。
耗都能把一个军队耗死!
“我不知道。”那双银色的眼睛里增添了茫然。
越来越多的情绪在汇聚,凌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