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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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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难宁的夜在鸡鸣声中悄然退场,天际拂晓,东方汇聚起重重叠叠的蔚红霞彩似在蓄势又似增添阻碍,终于,朝阳在酝酿已久的累积下冲破云端,展现人间未有的瑰丽美景。

霍灵渠一袭茜红织金明媚宫裙站在窗前,茜红的丝缎富于色彩渐变,及至裙摆时近乎已是偏白的淡淡粉色,缀亦绣得活灵活现的绿牡丹,非但丝毫不俗反是宫裙的点睛之笔。

嬴忱璧绕过九扇紫檀边座嵌琉璃玉石姚黄魏紫花卉屏风,看见贵妃还站在窗前凝望朝阳,他走上前叮咛:“卯时中了,太上皇在皇城,朕要去长春宫给父皇母后请安;贵妃也是时候动身出门去椒房殿给皇后请安吧,朕让厚运陪着你,皇后不会欺负你的。”

今早卯时正刻宫人们在寝殿内室外叫起,霍灵渠夜里睡得沉偏又做半宿光怪陆离的梦,浑浑噩噩醒来还以为仍然在蔚然居呢,迷糊半响有宫娥在她床前喊娘娘才恍惚想起来,可大清早就疲累没精神,和皇帝在寝殿里同时洗漱也烦闷尴尬,就如昨晚般错开。

“我不去,坏掉规矩就坏掉规矩吧,我不会遵照嫔妃每日清早要给皇后请安的规矩。”

嬴忱璧心情不错,今早挑身朱红色锦绣花纹镶边的帝王常服,图喜庆,又让宫婢们也拿明媚的红艳宫装伺候贵妃穿戴,闻言他很爽快:“没事,朕让厚运去椒房殿打声招呼,今后清晨贵妃不必向皇后问安,那今早,贵妃就陪朕去长春宫给圣人和太后请安吧。”

霍灵渠心烦躁,烦得连去给她姑母请安都提不起兴致,烦得哪哪儿都不舒服,故意找茬:“派您的贴身内侍给皇后打招呼,陛下就不担心皇后骂您对霍家奴颜媚骨吗?”

可能嬴忱璧的心情真不错,对于奴颜媚骨四字他都没恼:“皇后直率,有时候还一厢情愿盲目自我,只有事事合她的心意她才没怨言,世间哪儿会有这种事?”

“陛下对郭皇后还有夫妻情份吗?”霍灵渠莫名有点触动就想问:“昨夜和兄长谈及往事方知霍家强抢凤座的始末,您似乎根本没想过要对嫡长皇子寄予厚望,是吗?”

嬴忱璧沉默两息时间再往前走两步,放眼看窗外高悬的太阳如此朝气蓬勃生机昂扬,他弯弯唇浮起极浅的笑:“知道皇帝竟然才是整件事的幕后推手,觉得朕很阴险吧?”

“陛下的处境也难,有柄刀悬在头顶威胁着,皇帝也只能选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论其他。”霍灵渠真不是同情心泛滥更没想同情皇帝,但真觉得想求长生的太上皇造孽:“国母尊位是皇帝和当朝第一豪族联手夺权的盟约,你不给,霍家凭什么帮你?”

嬴忱璧龙颜舒心,高处不胜寒,帝王向来是寂寞的,有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真好:“不,这不是根本,根本原因是我顾念一双儿女想替她和儿女谋划条最好的出路。”

“最好?”霍灵渠狐疑打量他,嬴忱璧不带情绪的说:“皇后自私怯懦、爱慕虚荣、眼界狭隘只记仇不记恩、甚至尊己卑人觉得丈夫对她好就是该的、犯多大错都不会反思自己,放任她继续坐后位的下场就是她把自己和儿女还有娘家全部送上死路。”

皇帝是有什么经验教训才有这么大怨吗?霍灵渠暗暗试探:“郭皇后能犯多大错呀,最多就想要让她的皇儿做储君,对皇后而言也不算多大错吧?”

嬴忱璧心虚下:“对,朕就是这意思,我们该去长春宫给父皇母后请安了。”

霍灵渠灵敏反驳:“不对,陛下说郭皇后犯多大错都不会反思自己明明不是指皇后想争储位这等事而是想指她能做出比争储位更严重得多的事。”

“没有的事,贵妃别瞎想瞎猜,我们真的该去长春宫请安了,否则该晚了。”嬴忱璧伸手带贵妃走反被躲开,霍灵渠刨根:“我就瞎猜,你不说,我就召霁之进宫和他讨论。”

嬴忱璧:“……”皇帝平静下给忠告:“贵妃若再仗着朕的宠爱胡闹,朕真会生气的。”

“我和姑母和祖父瞎猜也行的,妇人能犯多大的错?”霍灵渠发现呛皇帝能治烦躁呀,她笑颜如花:“您放心,我会请姑母和霍家帮皇上查查皇后是不是给您戴绿帽了,我们现在就去长春宫请安吧,再不出门真会迟到的。”

“贵妃?!”嬴忱璧悲催警告:“再胡言乱语胡说八道胡作妄为,朕可要惩戒你了。”

皇帝在心虚吗?霍灵渠眨眨眼可真没想到被她瞎蒙蒙对了,秉持着挑衅皇帝的原则对呛:“还真是呀,陛下尽管惩戒,我今天就宣扬得整座皇城都知道保管明天就传到宫外,趁圣人还在皇宫里能给陛下您做做主,我们现在赶紧去长春宫吧。”

最悲催的就在于皇帝他拿贵妃没辙,所以谈心有风险需谨慎,但真豁出去也没什么了。嬴忱璧郁闷妥协:“是在同个屋檐下生活十多年,朕太清楚,太清楚郭氏的品性。

倘若朕一两年不碰她、又有嫔妃想毁掉皇后悄悄给她安排男宠,她真的会耐不住寂寞、经不住诱惑而去偷情,被发现时还能反怨恨全是丈夫冷落所致。”

逼出确凿答案,霍灵渠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嬴忱璧问:“贵妃不信朕的判断?”

“我信,陛下何至于给自己揣测绿帽?”霍灵渠真信,皇帝的经验之谈啊,但她奇怪:“可陛下登基前应该就已经有所领悟,怎会还愿意让郭皇后怀胎?况且她品性已是如此,你既不认为她能改、她有丈夫时都没守住又怎会在遁入空门后就能守住?”

嬴忱璧刚想回答贵妃的第一个疑惑就听到贵妃的第二个疑惑,他眼神一点点就阴鸷起来,是啊,凭什么认为郭氏遁入空门会忍寂寞?郭氏像能忍得住寂寞吗?

“陛下?”霍灵渠看皇帝的神情真有点厉害,嬴忱璧收起阴冷,近前步搂住贵妃带她往寝殿外走顺便解答:“因为朕初初登基,朝堂人心浮动厉害,皇后有孕可助安定人心。”

霍灵渠反抗被皇帝更强硬箍紧,她抬眸对上皇帝不达眼底的假笑,迟疑下没再挣扎。

短短数十步路程,他们来到寝殿外的廊檐下时嬴忱璧已彻底把怀疑和阴鸷埋进心底,笑容可掬得吩咐贴身太监:“贵妃有头疾不能早起,今后,贵妃清晨向皇后问安就免了,厚运你亲自去椒房殿传话,记得劝解皇后莫瞎想。”

总管太监蒋厚运领旨,恭送陛下带贵妃娘娘坐轿辇离开才咽咽口水,这打脸也太狠了。

他真觉得陛下今早起来后心情就特别好,可贵妃昨夜又没侍寝,陛下都是睡软塌过的,陛下在高兴什么呢竟连贵妃这样过分的要求都能应?迎上大片探询视线,他捏尖嗓音淡定:“没听到么,贵妃有头疾不能早起,你们跟咱家去椒房殿传令吧。”

嫔妃每日清晨给皇后请安的规矩是:正六品及以上的嫔妃才能有资格每日给皇后请安,从六品及以下的嫔御唯有在头回侍寝的第二日清早才能到皇后面前露露脸。

椒房殿里除霍贵妃和被禁足反省的霍秀仪外能给皇后请安的嫔妃都已在座,大总管突然到来丢下这样道旨意,殿内的反应真不要太精彩,但基本在意料中,蒋厚运恭敬弯腰赔笑:“娘娘,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又和陛下有青梅竹马的情谊,难免会招陛下多些怜惜。

老奴来前,陛下还专门交代奴婢劝解您莫瞎想,但老奴想皇后娘娘您和陛下夫妻一体同心同德自是一样疼爱贵妃,您自然体恤贵妃,哪儿还需老奴来劝解?”

郭皇后绷紧脸捏紧秀拳艰难挤出维持在人前的得体:“知道了,大总管退下吧。”

翁美人觑眼皇后,低头憋笑捧孕肚,很不厚道想果然看到别人不舒坦能令自己舒畅,她感觉她的皇儿要被贵妃抢走的难受这会儿都有一丢丢的缓解了。

坐在最末端的冰蓝宫裙丽人肌肤莹白似雪,姿态优雅娴静,偏妩媚艳丽的容貌生生在恬静沉稳的气质中硬掰向端庄挂,正是如今正六品的喻秀仪,她同样瞥眼皇后再低头。

没有幸灾乐祸只觉讽刺,大总管主动示好给皇后找台阶下都不要,怨不得前朝那些秉性或刚正或迂腐的御史还有与霍家不对付的人家都没兴趣联合起来帮皇后出头,想来皇后定然也想不到今日该尽儿媳的孝心去长春宫给公婆请安。

在座还有两位与郭皇后一同从潜邸过来的‘老人’,皇后训示结束责令她们退下,令愔夫人想再留下被杭婕妤拉走,走出椒房殿走得够远了,杭婕妤劝她:“嫔妾知道夫人心地好,可皇后正在气劲儿上能听得进什么劝,夫人何必去触这霉头?”

“即使不劝皇后宽心,可我怕皇后被这岔乱闹得会忘记该去长春宫请安。”令愔夫人要派宫女跑椒房殿提醒又被杭婕妤拦住怀疑:“请安?请什么安,太后定初五、十五、二十五让陛下和皇后到长春宫晨昏定省,今日又不是请安的日子。”

“圣人昨夜留宿在皇城,今早要起驾回太微宫,皇后娘娘身为儿媳哪能不现身相送?”令愔夫人再要派遣宫娥再再被阻拦,杭婕妤心里腹诽今早没有岔乱恐怕皇后也想不到,面上一派担忧:“夫人就不怕皇后去长春宫请安会变得更糟吗?

贵妃定然随陛下在长春宫,我们陪着皇后从潜邸过来的,多多少少好歹知道些,皇后很少喜怒不露声色,若是到长春宫之后控制不住,看在圣人和陛下眼里岂不反而不美?”

令愔夫人迟疑纠结稍许终是没坚持,叹息道:“陛下何苦这般骄纵贵妃?”

“嫔妾读书虽然不多,一些粗浅道理倒也听过。”杭婕妤示意跟随的宫人退远,悄声道:“第一点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俗语:天若欲其亡,必先令其狂;第二点是忍,多少官宦家的当家主母都靠着忍字在过日子,可皇后至今学不会个忍字,怨不得陛下会想敲打。”

新生的朝阳照耀得宫道明亮而灿烂,两只采花蜜的小蜜蜂追逐着花香欢快寻觅盛春。

长春宫里和恰融融,太上皇不在意这点小事,就是看皇帝心情好,高兴都快藏不住了,再三想忍还是忍不住要问皇帝:“皇儿如此愉悦是有何喜事吗?”

“父皇,朕册封贵妃的喜事啊,孩儿和灵渠蹉跎多年终于能圆满,孩儿当然高兴。”

霍灵渠&太上皇:“……”

皇帝不像在装,昨夜到今早也确实没别的事,但就因为册封贵妃吗?况且贵妃昨夜都没侍寝啊就能让皇帝高兴成这样?太上皇觉得他可能需要重新审视皇帝对贵妃的态度。

魏王夫妻、晋王夫妻、湘王夫妻和未娶妻的两位弟弟前后脚到来请安,殿里有说有笑维持着皇室家族的表面和睦,就等着郭皇后过来一同用早膳,哪想等到他们全部喝过盅燕窝,小内监进殿来报信:“禀圣人、陛下、太后,皇后娘娘送大皇子去拙曜堂读书了。”

三位王妃妯娌悄悄面面相觑,晋王忍住没翻白眼,霍灵渠真惊讶得微愣,嬴忱璧沉默下代皇后向父皇请罪,太上皇和蔼表示不碍的,霍太后随即吩咐宫人传膳。

一道道热腾腾的精致膳点端上桌:血燕粥、香米粥、鸡丝粥、蟹肉粥、红豆胭脂粥……单粥品就六种类,待所有早膳膳点上齐,霍灵渠粗略扫眼大概四十多份碗碟。

“内廷削减用度再有三个月就满四年了吧。”魏王突兀挑话:“今日是难得,平常父皇和母后的早膳也就十多种膳点,太妃们过得拮据,听闻连皇后都时常抱怨大皇子的用度不够嫌皇帝抠搜,陛下是不是考虑恢复原先的用度或者现有用度上再加些?”

“抠搜?”嬴忱璧似乎很感兴趣:“皇兄从哪儿听闻皇后抱怨朕抠搜?”

太上皇夫妇不受影响,晋王也懒得看他们闲侃,两位小王爷则乖乖暂停用早膳,魏王弯弯唇浅笑:“有两回在宫中碰到过宫人躲懒聚着喝酒赌钱扯宫中闲话,哪些奴婢不记得了,但皇后娘家建威侯府中确有皇后和大皇子用度不够的闲话,陛下派人打听便知。”

嬴忱璧板脸训斥:“何谓拮据?太妃们是想每顿用三四十道菜肴还是每月穿戴五六十套新衣新首饰才算过得勉强宽裕吗?皇家享天下奉养当垂范天下,皇家的体面积威在德在名在品行操持而非衣食器皿,皇室中人不思德行反而沉迷享乐奢靡岂有脸乎?

况且西南叛乱平定还不满一年,南有交趾犯境北有契丹为患,朝廷两线作战举国艰难,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国库里一枚铜板都要掰做两瓣用,皇兄!”

当年皇帝要削减用度就是这么番辞令,老生常谈,魏王很淡定:“陛下教训得是。”

晋王看他真是没事找事非得伸出头挨训,太上皇打个圆场让他们兄弟继续用膳,膳毕,太上皇也没着急起驾回太微宫,带了皇帝去长春宫的花园里消食散步。

留在殿里的诸位,八岁多的简郡王要跟九哥吴王下棋,晋王见状故意找湘王下棋。魏王嗤笑声就叫宫人多备副棋,他要和贵妃手谈两局,霍太后被噎下,恰逢女官有事禀告太后,太后娘娘交代湘王妃照顾好贵妃就撇下这群小辈去处理宫务。

单看相貌,魏王妃温婉、晋王妃娇俏、湘王妃灵动。宫人们把棋盘备好,魏王妃就含笑站在魏王身侧看丈夫和贵妃对弈,湘王妃得婆母叮嘱要看顾好贵妃表姐就也留这边看,于是乎晋王妃走开不是不走开也不是纠结半响最终留着,殿里倒也和顺相宜。

殿外春意盎然,花园里彩蝶儿翩翩绕过枝头踩落片杏花瓣迎着微风招展自在飘扬,嫩绿绿的青草丛里滚着水珠儿晶莹掐尖,往前走,湖泊里锦鲤游曳,这方天地几多鸟语花香。

随侍的宫人们远远跟着保持绝对不能偷听的距离,太上皇走到小湖前,聊发往昔感慨:“任皇后薨逝,自授康十八年到寡人册立继后前,朝堂请立继后的声音就没断过,寡人在德妃和淑妃之间反复犹豫,皇儿可猜得出父皇为何最终决定册立你母后吗?”

嬴忱璧答:“按孩儿的想法推测,应当是父皇从未考虑过册立庄淑妃做继后。”

“对!”哪还有在人前惯常见的慈眉善目,太上皇眉眼间尽显君王的冷漠和掌控欲:“做皇后不能没点心机城府但绝不能过深,德妃适合,淑妃的心思就只能做个宠妃。”

“霍家强抢后位是孩儿的意思。”嬴忱璧自责状:“事前没有通禀父皇,是孩儿错。”

“寡人知道,郭氏做越王妃还能勉强,做皇后实在胜任不了,皇帝想给她找条出路。”太上皇似有欣慰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皇帝重情,父皇的确很欣慰但也感担忧啊,皇帝统御天下注定将是孤家寡人,你如此重情如何执掌社稷安邦定国?”

嬴忱璧做赔笑依赖状:“有父皇您在呢,您慢慢教导孩儿,孩儿绝不敢懈怠。”

“呵,你想得美,寡人还想能早些颐养天年。”太上皇貌若嫌弃,似有些父子间的温情,皇帝再笑嘻嘻恭请父皇指点江山,他陪皇儿笑过忽然沉重:“咱们皇家难,宗室是大难,同宗同脉本该同气连枝,可皇家的宗亲就是永远用不好。

宗亲想栽培重用必得防他手握重权后生谋逆篡位之心,若宗亲全部舍之不用又恐养出会掣肘皇权的世家。皇儿看晏家和霍家,多少人家兴盛二代就没落,可霍家三代蒸蒸日上,晏家竟还能出才惊绝艳的后辈,此等家族气运恐怕都能侵蚀咱们皇族的运势了。”

“再能呼风唤雨的臣还是臣,父皇想连根拔起,简单,只是霍晏两家目前到底还好用。” 嬴忱璧按住思量配合出虚心受教状:“若是把他们两家挪掉,父皇提拔哪家?”

“把护国公调回京,派郢国公镇守北境,皇儿觉得可行吗?”

闻言,正徽帝嬴忱璧几乎瞬间就领悟他爹的意思,他垂下眼睑沉吟,答案彼此都有数:“护国公府在北境经营数十载,孩儿恐怕换作郢国公会害他死在战场上。”

这么块肥肉想要的人家太多了,护国公府镇守北境数十年能压住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若换守将除非是霍家晏家这当朝第一第二的豪族否则压不住,这两家又想都不用想。

太上皇再提议:“调镇南侯镇守北境,如何?”

“若派宗亲镇守北境,蜀王、魏王和镇南侯皆可,皆能保他们不死。”嬴忱璧帮他父皇讲透彻:“若不用宗亲则非晏家霍家不能也,若用霍家晏家能保他们在北境不被压制,可若想消除护国公府在北境的影响,没有十年八载绝不能也。”

太上皇面容沉沉讥讽:“父皇糊涂了,护国公府在北境经营数十载都是北境的土皇帝了,真论可能会侵蚀咱们皇族的运势自是没有谁家比护国公府原家更有可能的了。”

此言一出还能再有转圜的余地吗?嬴忱璧龙颜平静但真头疼,他明白,圣人两回想除掉护国公府都功败垂成,留着护国公府就是打太上皇的脸,他父皇心里恨,可……

“父皇想调护国公回京改派蜀王镇守北境,让郢国公帮衬蜀王?”

“魏王是任皇后嫡出,你不放心,寡人明白,但蜀王是你的哥哥。”太上皇安抚道:“哪怕是权宜之计,契丹已经是拔掉牙的老虎,边境不需三年就能彻底安稳;到时若皇儿不放心再把蜀王调回来就是,眼下派蜀王和郢国公镇守北境是最稳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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