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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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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景福殿给原小将军接风洗尘,华灯初上,景福殿内朱弦玉磬流光溢彩。

景福殿可容近千人,规模不算大,相应的,今夜参宴的大臣与官眷不算多。

晚宴伊始,皇帝和太上皇皆和悦地给原小将军敬杯酒,酒喝过,原牧炽把银票掏出来,压根儿不觉得他在嘚瑟:“圣人、陛下,这是霍贵妃和魏王给臣的,二十万两银票,霍贵妃和魏王各出十万两,让我给北境的将士们冬日里添身棉衣。

臣不大理解霍贵妃和魏王是个什么意思,不敢收,更不敢私底下把银票退了省得有些人跋扈惯了认为我不识好歹给家中招祸,还请圣人和陛下给小臣做个主。”

众人神情有些微妙,皇帝嬴忱璧真意外贵妃找魏王拿银票的用意,魏王妃更意外惊讶,霍漓江腹诽这闺女可真会替魏王收买人心,这下好了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皇帝嬴忱璧微笑询问:“皇兄,这是怎么回事呀?”

魏王淡定摘掉自己:“是贵妃硬抢魏王府的银两,臣也不懂贵妃是何意。”

嬴忱璧险些有丝难以置信,皇帝他就觉得不管是晏霁之和贵妃还是魏王和贵妃,这关系都有点怪怪的,他们好像不在意甚至是热衷给对方挖坑,这,正常吗?

晏霁之看来很正常,魏王不愿意出这笔银两嘛。魏王妃忍俊不禁,好些人侧目向魏王,霍漓江心说,他闺女可真爱多事,看看,魏王眼睛都不眨下就把她卖了吧。

“想来贵妃是另有用意,让贵妃来把事情说一说吧。”太上皇朗笑道:“几颗红疹而已,不当什么事,添份桌椅,让贵妃过来吧。”

嬴忱璧想,省得他找理由了。

景福殿内进歌舞,觥筹交错间,晏霁之找霍海啸去到殿外空旷地,问件小事:“郢国公有找霍家谈过朱家想挑起霍家和鞠家死斗、趁机染指京畿大营吗?”

霍海啸奇怪地看着他,晏霁之笑:“很奇怪吗?”

“是奇怪。”霍海啸揣摩道:“鞠家和霍家早已结仇,你不想郢国公该坐山观虎斗看霍家和朱家斗个两败俱伤反而倾向于他应该知会霍家,不奇怪吗?”

“我想起月初我和你祖父夜谈时老太爷曾提及鞠家成不了气候,还被显国公府反超。”晏霁之踏过步,看过夜空昏暗,隐有感触:“我在想,若是显国公在郢国公的位置,也许会知会霍家,暂且放下过往和霍家联手,许多事真的是可见一斑。”

霍海啸沉默下追溯:“姑母的八公主被害时鞠家圣眷正渥,圣人护着,霍家没法报仇,后来鞠家的圣眷被班家取代,我问祖父,为何还不给八公主报仇?

祖父教我,差几年不是差,只要留着鞠家,圣人就休想忘记他欠着霍家一条命,朝中看霍家跋扈、鞠家门风好的人家休想忘记霍家的痛和鞠家的张狂,不好吗?”

“还能示弱,让鞠家以为霍家碾不死鞠家才一直没有出手。”晏霁之补充。

“十年前圣人是有多想把鞠家扶起来啊!”霍海啸倏然冷笑:“可惜啊有心栽花花不开,老郢国公活着时鞠家都被显国公府反超了,京畿三大营三位统帅,若非你晏家藏拙,你堂叔晏堪会压不过郢国公吗,你看鞠家看不看得透这么浅显的一点?!”

晏霁之默然,低眸问:“你猜,待会儿郢国公会出头吗?”

“若是护国公在,护国公不知内情必然会出头。”霍海啸讥讽:“我爹明确告诉了圣人,他打招呼时漏掉了郢国公府,你看太上皇对郢国公能不能有点异样?”

两人出景福殿时不想引人注意,返回殿内时同样不想引起谁注意,但,还是被揪住了,皇帝嬴忱璧和蔼可亲问:“霁之这是找海啸谈什么了呀还要特意避去殿外?”

晏霁之瞟眼皇帝,答曰:“格局。”

嬴忱璧笑意纯善仿佛真没想找茬似的:“哦,有谈出什么心得来吗?”

皇帝这点小九九没憋坏才怪,晏霁之会心一刀:“表哥,我今早没向你老舅赞你而已,你小心眼的还在姑父姑母面前给表兄弟记小黑状合适吗?”

没待嬴忱璧反击,霍太后给面子地配合数落:“是不合适。”

太上皇乐得笑了出来,被父母联合夹击的皇帝嬴忱璧:“……”

鞠太妃给庄太妃使眼色,庄太妃淡然自若,霍贵妃今早和皇帝吵架了呗。

众臣及官眷们只当没看见皇帝的尴尬,嬴忱璧调整心情佯装厚脸皮压压郁闷想反击时又被他爹挡住,就见太上皇蛮高兴地说:“好了好了,霁儿坐吧。”

晏霁之谢恩回位置坐,嬴忱璧不高兴地想行吧,就不信今晚还能没机会。

霍灵渠遮着三层面纱又戴顶黑纱帏帽而来,进到景福殿中,给太上皇和皇太后请过安并且略过皇帝,面对质疑,她淡定道:“哦,我想试试陛下对我的心意。

想当年圣人对温献皇后护得多好,像这种情况,圣人必定往自己身上揽,果然陛下就是不能比的,你在刑部许出的旨意就是假的,一试就试出来了,亏得我够清醒没有相信过你,若不然,我陪郭皇后遁入空门怕是都比相信你来得有前程多了。”

嬴忱璧:“……”

皇帝在心底狠狠冷哼,他这位贵妃之前说的好听,让他随便找个理由喊她过来,瞧瞧,这还不是故意挖坑等着他吗,若非她误导他,他能不想拦吗?

当然啦,就算没有霍灵渠的误导,嬴忱璧可能也不会想把责任揽自己身上,但,霍灵渠误导了,现在小心思作祟的皇帝肯定不能想这还是他的责任居多。

众人憋住不笑,还有些位险些没憋住笑的,例如魏王和晋王都乐得看皇帝的热闹,魏王虽然真想看霍灵渠因此吃个瘪,但最后掉坑里的变成嬴忱璧确实更不错。

皇帝嬴忱璧轻咳声想再挣扎时又被他太上皇老爹挡住,太上皇蛮慈祥地说:“贵妃来了就入席吧,几颗红疹,不值当什么事,把帏帽摘了吧。”

嬴忱璧傲娇想他这爹真不是故意的吗?再看他这位贵妃,大度想,算了吧。

霍灵渠当然不能摘帏帽呀否则她戴来做什么,没犹豫地挑事:“圣人,今夜不是还多了个陌生人么,我这么漂亮,万一有人对我垂涎怎么办?”

太上皇可能真的心情还不错,当是个玩笑,没多想,只是他还没圆场,原牧炽反击了:“霍贵妃说的陌生人是我吗?娘娘您可太多虑了,我就算是——”他瞥眼晏霁之,故意道:“我就算是看上晏霁之,我也不可能看得上你啊。”

看客们:“……”

晋王率先提醒:“晏霁之是个男人,原小将军。”

原牧炽反鄙视:“晋王的领悟能力不是这么差吧,这你有什么不能理解,这当然是我就算是看上个男人都不可能看得上她啊,何况我本来就觉得晏霁之比她漂亮多了。

不管霍贵妃生的什么模样,我都觉得晏霁之肯定比她漂亮,就算这世间的女人死的只剩她一个了,我也宁愿跟晏霁之过都不可能看得上她。”

众人只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霍秦川特想捂脸。

晋王引战目的达到,不再多言。太上皇和皇帝想把事情略过时,晏霁之不嫌事大地说:“我也觉得我比霍贵妃漂亮,阿炽,你是我今夜见到的最有眼光的人。”

原牧炽冲他抻抻手,意思就是好说、好说。

其他人的感观可就没那么好了,不少人看向晏霁之,连霍灵渠都没落下,晏墉嫌丢人,好在没想踹儿子,晏霁之挑准霍灵渠进攻:“霍贵妃有什么意见吗?”

霍灵渠转过视线,原牧炽乘胜追击:“就请霍贵妃把银两收回去吧。”他还丝毫不觉得会打自己脸地加句:“我北境的将士们可消受不起您和魏王的银两。”

“原小将军,本宫给出的银两若被退回来,脸还往哪儿放?”霍灵渠不着痕迹地牵引:“这笔银两,原小将军就痛快收着吧,别闹到最后,你自己丢脸。”

原牧炽倨傲昂首:“让贵妃您操心了,但本少爷我是个硬骨头,我说不收就不收。”

“不然,本宫跟你比比,我赢了,你就乖乖把银票收着吧。”霍灵渠终于能有暇能好好看看她的六哥哥,四重面纱之下,她抿起笑意,六哥哥又是神采飞扬的模样了。

“跟我比?”原牧炽放肆嘲笑:“霍贵妃您今夜出门没带脑子是吧。”

嬴忱璧想控场都没空隙,霍灵渠麻溜无语鄙夷:“我说了跟你比武吗?”

“那你想比什么?你要是想比绣花,别怪本少爷我不给贵妃你脸面,不能应战。”

“比谁先找出对方的软肋,公平吧?”霍灵渠显然早准备好了,原牧炽爽快:“行!我让你三招,不,我让你三十招都行,你要是能赢我,这银票我就收下了。”

“这可是你说的。”霍灵渠语带警告,原牧炽不屑:“我说的,你放心,我说让你三十招就让你三十招,本少爷我——”我字就被霍灵渠打断了:“我说的是收银票。”

原牧炽被噎下放话:“本少爷我还能赖账不成,只要我输了,我一定愿赌服输。”

霍灵渠笑逐颜开:“好!”

于是乎,在他俩迅捷的连皇帝和太上皇想干预都没空隙的交涉中,比试落定了。

可这成何体统!太上皇嫌糟心地瞪皇帝,嬴忱璧默默扭头,他也想拦,没找到机会嘛,这会儿贵妃都和人家谈妥了,他若再拦不是要让贵妃闹得没完吗?

皇帝想,原牧炽总不至于一点常识都没有,不会闹得太难看的。皇帝考虑的也有道理,这不护国公夫人看比试落定就叮嘱孩子了:比试时尽量不要触碰霍贵妃。

霍灵渠低头从袖中取出绸带,原牧炽看得直想翻白眼,众多观众包括刚才想调和想控制场面都没机会的皇帝嬴忱璧乃至晏霁之和霍家诸位都想劝贵妃,你真不用想靠条绸带能赢,没成想,霍贵妃竟是拿绸带往自己脖颈绕,看客们:“……”

绝大多数人憋着没笑,鞠太妃没顾忌地快笑抽了,闹得太上皇直想闭眼睛。

湘王强忍着数数,数到忍无可忍时他就不忍了。晋王转过头没看,庄太妃瞥过眼儿子,岂会捕捉不到晋王对霍贵妃的手下留情吗?魏王是连冲上去把她这条绸带抢走的心都有了,这女人发什么疯呢?乐邑长公主想她这童年小伙伴没病吧。

霍太后深呼吸冷静,霍舒窈可已快要暴走了,特想冲去摇摇这妹子的脑子给她醒醒脑,你能别这种时候犯蠢吗?!霍绥业对老兄怀疑:没认错娃吧?

晏霁之转过脸,没眼看,霍漓江这当爹的都嫌没眼看啊,原牧炽都懒得嘲笑她了,嘲笑这种弱智嫌辱没他自己:“你不是想给我表演个上吊吧?”

“贵妃?”嬴忱璧委婉地提醒:“还是让海啸替你比试吧?”

“你懂什么呀?”霍灵渠系好绸带,不识好人心地反呛:“我戴着面纱多影响我跑路,我不得拿绸布把面纱绑好呀,你不懂就不要啰嗦来妨碍我?”

皇帝嬴忱璧闻言,没再多言,转过龙颜,第二回不想看见霍贵妃。

许多看热闹和不是故意看热闹的都想,行吧行吧,看霍贵妃能折腾出什么水花来。

准备就绪的霍灵渠让原小将军过来比试吧,原牧炽走到殿中位置距霍贵妃五步远站定,大大方方张开双臂说:“动手吧,我说了让你三十招,我就一定让你三十招。”

他语毕,霍灵渠走向他在两人只相隔一步左右的位置站定,原牧炽扬扬眉,面露轻佻:“霍贵妃你走这么近不合适吧。”话落,袭击袭来,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地看着眼前这女人,他刚才是被袭击了吗,还是他在臆想呀,可他怎么会臆想受这种袭击?

围观的众位:“……”刚刚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天爷啊……

庄太妃够见多识广了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踢搞得懵了懵,萧灼灼目瞪口呆,天底下会有女人家做这种事情、不、是会想做这种事情吗?霍贵妃真有病吧?

景福殿犹若被掐住咽喉般静止起来。

魏王被气笑了,这女人可真是好样的,难怪她胸有成竹,早算好了是吧!

晏霁之惊住,她是从哪儿得来的灵感呀?

霍舒窈怀疑这妹子疯魔了,极其想冲过去把人拖走。

乐邑长公主瞬间拧驸马,薛述聪吃痛训她:你拧我做什么?

不知道,反正乐邑就是想拧驸马,霍灵渠这厚脸皮的简直是不要脸了。

霍漓江都觉得闺女不想要脸了,被滞住几息时间后转头,霍秦川捂着他肝颤的小心脏忒想捂脸,霍擎端坐着,霍绥业在旁推着老哥,逼得霍擎愣是破功了,祖宗啊……霍雄鹰当惯小霸王的都呆了,霍巨浪也推推他哥,霍海啸像被触电般挥开弟弟。

刚看着霍贵妃走向原牧炽站那么近还有点不是滋味的皇帝嬴忱璧愣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太上皇和霍太后夫妇被噎得不上不下,总之,全被霍贵妃的举动震惊了。

“你?”原牧炽犹疑地伸手指向她,忽又遭遇袭击,霍灵渠宣告:“我赢了。”

原牧炽&观众们:“……”

静止的大殿趋向于短暂石化,其间甚至仿佛能听到心脏咚咚咚的跳动声,倏然间,一道身影疾闪过,霍灵渠刚想跑就被晏霁之拽到身后,她愣下,抿抿唇,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就好像在自己计划外的感动,是的,感动,晏霁之冲过来护着她了呀。

她的计划是她跑去太上皇身后躲起来再和六哥哥交涉,她就没想过谁会来护着她,但,纵使没有想过,可晏霁之冲出来护着她,她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容。

原牧炽的两名副将受到启发,打个激灵就冲去拉住他们的小将军,护国公夫人也慌忙紧随着去安抚孩子,原牧蔷小姑娘想跟被她嫂嫂章醇郡主拦住。那厢边霍家,霍枫叶站起来又收回迈出的右腿坐下,霍海啸赶到妹妹身边忙让这混球回自己位置。

“啊啊啊啊……”被两个副将死死拖着的原牧炽醒过神来发飙,动静大的简直是要把景福殿震两震:“跟我玩阴的是吧,有种啊,行,银票我收下,但这笔账,你休想算了,老子我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讲究,看我今天不把你拍成肉饼?!”

石化皲裂,刚静止到像被抽离的看客终于又像活过来了,而后,众人见此情景差不多都是一脸惨不忍睹,嬴忱璧想,他刚才有否想过护着贵妃呢?没有,真的没有。

皇帝闭闭眼再睁眸缓和:“原小将军——”可惜皇帝只吐出四个字就被原牧炽呛回去了:“不可能!你想都不要妄想你用三言两语就想抵消,你是皇帝也不用想。

你要劝我之前怎么不知道管好你的女人,她自己做的事她就得自己担着,谁想劝我的让我也往他胯~下踹两脚,我看哪个混蛋还能站着说风凉话。”

“但能让她先给我证明清白吧?”晏霁之刻不容缓地要求。

看客们齐看向晏霁之,晏墉拽儿子都被甩开了,原牧炽冷静下防备:“你想干什么,你当我会不知道这霍贵妃就是你以前那个流光姨娘吗?”

“我想做什么?你知道你还问?!”晏霁之怨火冲天的斥责:“你若是把她打晕了,谁来给我证明清白,你没看见我的事不比你小吗?”

“你什么清白,你凑什么热闹?”原牧炽想也没想地怼回去,说完被晏霁之瞪,又被副将拽衣袖,他恍然大悟,想笑时又被晏霁之瞪,他咳嗽下还算厚道:“行,我给你这面子。”说着他看向皇帝,眼神特别意味深长,嬴忱璧真是也都想发火了。

“原小将军,你应该相信自己,你是个特例,仅此你一例。”皇帝如是道,台下看官们没按捺住的眼神交流,原牧炽想还击被晏霁之拽过:“你就待会儿算总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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