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一面替林昭与香菱收拾行李,一面不满他自作主张。
“灵海关靠近边关且路途遥远,如何不商量便私自定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父亲交代?”
林昭知道此事做得不对,便只能哄着。
林黛玉叹息,“你自小便主意正,如今大了,更是管不得说不得。”
“姐姐说的,我都听,如何说不得了?”
“哼,日后,即便是想叫我管,我还不稀罕管了呢!”她虽如此说,可还是事无巨细替他想好了一切。
将行李吃的用的银钱都带了齐全,“听说那边还在下雪,你要照顾好自己,万不可有什么闪失。”
千叮咛万嘱咐,这才含泪将人送走了。
昀止一直将其送到城外,见他轻装上路,不由问道:“真不用我跟你一道去?”
“不用,你好好留在京都保护我姐姐就成。”
昀止点了头,“成,林姑娘这边,我会看顾好的。”
有昀止在,林昭自是放心的。
他上了马车,带着应临、香菱与一个叫碧怜的小丫头上路了。
水溶当初离开时,因不放心林昭,将应临留了下来。
这次应临听说林昭要往边关去,心想说不定能见到主子,而且一路上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便要跟着。
林昭对远行并不放在心上,此番离京,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抱了什么心思。
若说没有私心,好像也不对。
虽然,确实是因为要送香菱去见甄士隐,但内心深处,难道就没有想要见一见水溶的意思吗?
有,当然有。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水溶一走这么多年,连个消息也不带来给他,如今他便是去算账的。
他要找到他并且告诉他,姐姐的婚事作罢了,他再不回来,自己回头就选个好人将姐姐嫁出去,让他含恨终身。
而这些,远在边关的水溶并不知道。
当初藩国有意挑起战争之时他便觉得可疑,后来藩国要求皇帝将凡是接触过小王女的人都带走他便更觉得此事不简单。
直到入了边境。
藩国地势易守难攻,当年让他们俯首称臣着实费了一些心力,如今既打算卷土重来,那必是有了资本。
而水溶带兵经过几次交战才算摸清楚他们的策略。
硬打赢不了,便只会投机取巧,如同缩在壳子里的乌龟,任凭你如何叫嚣都不会气急出战。
但只要你一松懈,便会大举进攻,攻完又跑。
生生托着他们,耗尽他们的耐心与粮草。
起初,水溶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直到某次围堵,本已将敌人困住,却突然出现大批狼群解了藩国之围。
自那之后,结合藩国种种,让他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一切,怕都是那头银色雪狼的阴谋。
他活千年,潜伏于世间,只为复仇。
水溶试图说服他,告诉其莫要意气用事,个人恩怨与家国天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但,多次都以失败告终。
水溶知道王女失踪与他有关,但又苦于没有证据。
如此反复,大军驻扎边关走不成,就连传信都是困难。
某一次,终于找到可一举拿下叛军的机会,雪狼在这时出现,说要跟他谈谈。
水溶应允,却没想到雪狼暗下杀手。
他知道雪狼报仇心切,早已在暗中做了准备。
假意被擒,致使大军无主将,导致溃不成军。
怕云罗误事,因此并没告诉他。
结果云罗以为水溶遇到危险,竟带了人马偷袭对方粮草制造混乱,而后单枪匹马冲入敌营进行营救。
调虎离山没能奏效,水溶挂心云罗提前行动却晚了一步。
云罗已经落入敌人的陷阱中。
水溶去寻云罗时,风雪太大,又赶上他体内法力游走失控。
强撑着救出云罗后,却是长期的昏迷。
醒来后,他知道,若是不在边关将雪狼制服,将恩怨尽数弄清,这辈子他都别想回到京都,再见林昭。
他驻扎在此,与狼王周旋,与藩国王室周旋,日复一日,不再敢言‘林昭’二字,甚至于往来书信,都不敢听不敢看,就怕自己忍不住,着了魔,再次坠入那万丈深渊中。
已经失去过一次,他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了。
他在边关拼搏,只为了能早日回去见他的念想,他的爱人。
然而在此之后,却忽然传来林昭离开京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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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这是走了有一半了吧?”林昭一面问,一面搓手。
随着温度越来越低,他们行了眼见大半月有余。
“一大半了!”应临朝前指了指,“前面好像有处庄子,咱们到那歇歇脚。”
因着轻装而出,所以只备了一辆马车。
香菱跟碧怜两个小姑娘在车里,他便只能跟应临坐在外面。
刚出京都那会儿还算不错,结果越往北走,温度越低。
这阵子天气阴沉,眼看便要下雪了。
林昭裹了裹斗篷,“成,便前面吧!今日早点儿歇息,便不走了。”
马车行至小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