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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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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珏暗叹一声,只觉自己的遭遇,越来越奇,心里想问问面前这高大威猛的老者,对自己究竟有何用意,却又问不出来,一时之间,呆呆地站在那里,又暗恨着自己,为什么如此无用。www.xiaoxiaocom.com对一切将要降临到自己身上的事,不但无法反抗,甚至连知道都不知道。

吴鸣世侧目一望,亦自望到他面上这种如痴如呆的神情,不禁暗叹一声,忖道:

“古人说天妒红颜,红颜薄命,这裴珏虽非红颜,却也如此薄命!造化弄人,怎地一至于斯,明明造了个聪明毓秀钟于一身的人物,却又偏偏要令他受许多几乎令人无法忍受的折磨,唉──此刻他竟连我们所说的话都无法听到,心里的感觉,的确是令人无法忍受的了。”

一念至此,但觉胸中充满不平之气,跨前一步,大声叱道:

“小可久闻‘神手战飞’行道江湖,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只是今日一见,却叫在下失望得很。”

他故意顿住自己的话声,只见那神手战飞面容果然为之一变,用力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像是要将心中的怒火熄下去。

那“金鸡”向一啼却在旁冷冷笑道:“吴兄今日才知道呀──嘿嘿,在下却早就知道了。”

神手战飞瞪目喝道:“你知道了什么?”

金鸡向一啼兀自嘿嘿冷笑,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吴鸣世心中一动,忖道:

“这神手战飞,金鸡向一啼,七巧追魂那飞虹,莫氏兄弟俱是江南武林中雄踞一方,赫赫有名的草泽豪士,此刻都聚在这里来,想必都是为着一件极为重大之事,而照此刻的情况看来,他们虽经过一番剧斗,此事却仍未解决──但此事却绝不会与裴珏有关,那么他们为何又对他如此呢?”

这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他虽然仍无法了解此事的真相,但却已想出对策,该如何应付当下这种复杂离奇的局面。

他干咳一声,放下手中的布袋,微微一指裴珏,朗声道:

“阁下想必早已看出敝友裴珏是个身罹残疾的聋哑之人,何况与阁下素无纠葛,不知阁下拦住他的去路,究是何意?”

那“神手”战飞微微一怔,手中的折扇,越摇越缓,想是在寻思该如何回答他的话,哪知“金鸡”向一啼却又冷笑道:

“好教吴兄得知,这位战兄拦住贵友,却是想让他做江南绿林的总瓢把子哩。”

此语一出,吴鸣世不觉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光缓缓在这些草泽豪士的脸上扫过,只见“七巧追魂”那飞虹面带冷笑,莫氏兄弟俯首深思,那“神手”战飞却哈哈笑道:

“正是,在下正是要请贵友来做我等的总瓢把子。”一手又摇起折扇,扇风吹得那仍然持在裴珏手中的蜡烛,火焰摇摇。

吴鸣世虽是聪明绝顶之人,此刻却仍不禁一头雾水,却听“笃、笃”两声,那“金鸡”向一啼拄着铁拐,走到近前,冷笑道:

“此刻凉风习习,褥暑全消,正是大好良宵,吴兄如不嫌弃,在下倒要说个极有趣味的故事给吴兄听听。”

吴鸣世心念一动,哈哈笑道:

“小可虽然孤陋寡闻,却也早闻江南‘金鸡帮’的仁义大哥‘金鸡’向一啼向大哥的声名,只恨无缘拜识而已,向大哥既然要对小可说故事,小可自然洗耳恭听。”

“金鸡”向一啼朗声一笑,目光斜睨战飞一眼,笑道:

“好说,好说,武林神童的大名,在下亦是听得久了,不过,吴兄,你可知道,今日武林中名贵相符的人固然很多,欺世盗名之辈,却也不少哩。”他语声一顿,故意再也不望战飞一眼,接着道:

“从前有位仁兄,就是这种浪得虚名的角色,他在江湖中混了数十年,武功虽不坏,人缘却不好,但这位仁兄却有点不自量力,居然想做江湖中好些成名立万的朋友的总瓢把子,吴兄,你想想看,他心里想得虽如意,可是人家怎会答应呢?”

吴鸣世哈哈一笑,目光直注到“神手”战飞身上,只见他一手摇着折扇,一面道:“好热,好热。”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生像这“金鸡”向一啼所说的故事,根本与自己无关。

那“金鸡”向一啼更是眼角也不瞟他一眼,兀自笑道:

“但是那位仁兄还不死心,故意找了个借口,将一些武林中最有势力,声名也最响的朋友找到一个荒宅里去,想用武功来胁迫那些朋友承认他是江南武林群豪的总瓢把子,哪知他如意算盘打得蛮好,到了那时他才发现那些成名立万的朋友,武功虽没有他高,但大家一联手,他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无法奈人家的何。”

“神手”战飞“嘿”地冷笑一声,转过头来,望着院中的星光,吴鸣世心中暗笑,一面暗忖:

“原来这‘神手’战飞想做江南的强盗头子,所以才将这一群硬摘硬拿的‘金鸡帮’的老大‘金鸡’向一啼,专门靠蒙汗药、追魂香起家的飞贼帮的总瓢把子‘七巧追魂’那飞虹,和江南黑道中手把子最硬的‘北斗七煞’中的老大、老四都找到这里来,呀!这姓战的野心可真不小。”

却听那“金鸡”接着又道:

“不过我姓向的讲话一是一,二是二,从来不耍花招,那位仁兄手底下也的确有两下子,尤其是他不知从哪里学来一种像是‘先天真气’一类的功夫,那些素来在武林中凭着真本事成名立万的朋友,虽然四个联手,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大家谁也奈何不了谁,本应无事了,嘿,吴兄,你猜那位仁兄怎的?”

他语声一顿,吴鸣世知道自己若不帮上两句腔,这向一啼的话就无法说下去了,方想摇头道:“猜不到。”哪知道“金鸡”向一啼性子急得很,根本未等他说话,右掌拍大腿,就又接着道:

“这位仁兄居然异想天开,又弄了个匪夷所思的主意出来。”

吴鸣世“哦”了一声,赶紧接口问道:“什么主意?”

“金鸡”向一啼哈哈一笑,道:

“我姓向的虽然是个粗汉子,可是以前却也读过两天书,知道以前有些奸官奸臣自己想做皇帝做不上,或许是不敢做的时候,就弄个小孩子,或者是糊涂虫来挂个皇帝的名,其实真正的皇帝,却还是他自己。”

他话声二顿,屈着一只手指,说道:

“譬如说曹操,就是这种角色,他虽然一辈子没有当皇帝,但却弄得让皇帝听他的话,吴兄,你说,这和皇帝有什么两样?”

吴鸣世微一颌首,心下已自恍然,忖道:

“原来这‘神手’战飞自己当不成江南黑道群雄的‘总瓢把子’,就想随便弄个人出来当,再叫这个人受自己的挟持,‘挟天子以令诸侯’,哈!这姓战的想得倒还真不错──”

念头尚未转完,却听那“金鸡”向一啼冷笑一声,果然说道:

“方才我说的那位仁兄,居然也想学曹操,眼见自己当总瓢把子已是无望,就说:‘今日江南武林,理应同心一致,一定要有个统筹一切的人物,各位既然不让在下来做这事,那么该谁来做呢?’”

这“金鸡”向一啼一面说着话,一面将右手摇来摇去,吴鸣世望着他的样子,再一想那“神手”战飞手摇折扇说话的神态,不禁“噗嗤”一声,失声笑了出来。

神手战飞面寒如水,兀自望着门外,那“七巧追魂”和莫氏兄弟,面上也没有笑容,只有那向一啼见到吴鸣世的这一笑,心下仿佛颇为得意,哈哈大笑了几声,接着往下说道:

“他话虽是如此说,可是人家既然不让他当总瓢把子,他当然也不会让人家来当,就又说道:‘依在下之意,这事最好让个与你我无关的人来做。’大家就问他:‘谁呢?’他故意想了半天,突然找了一副笔墨来,画了一幅画──”

他语声一顿,随手一指挂在墙角的那幅画,又道:

“就是那幅,吴兄想必也看到了,大家看他突然画了幅画出来,心里都感到奇怪,以为他又要卖弄自己的才华。”

他语声突又一顿,但随即又道:

“哦,吴兄,我还忘了告诉你,这位仁兄不但武功不错,而且还风雅得很,平日还喜欢写两笔字,画两幅画,下两盘棋,他自己就得意的不得了,常常说自己的一双手比神仙还灵。”

吴鸣世哈哈一笑,心中更恍然,却听向一啼又道:

“于是大家就问:‘此画何意?’他放下画笔故意装出一付仁义道德的样子,说:‘今日江南武林上线开扒的朋友,就好像画上的这个瞎子一样,只知听到笛声美妙得很,就自己以为自己的耳福不错,却想不到自己已经一脚踏空,若没有人即时赶来拉上一把,就马上要掉到万丈绝壑里去了。’”

“他说了这话,就把这幅画挂到墙上去,大家还是不明了他的意思,哪知他又说道:‘现在我这幅画挂在这里,把这副笔墨放在旁边,要是有谁能把这画上的瞎子救上一救,在这幅画上加上几笔,那他就是我们的总瓢把子。’”

“大家一听,都忍不住提出反对的意思来,哪知他却有一套解释的花言巧语,他说:‘这座荒宅是有名的鬼宅,平常根本没有人来,要是有人凑巧来替这幅画加上些东西,那就是天意,是老天让他来做江南绿林的总瓢把子的。’”

“他还说:‘而且这个人既然敢到鬼宅来,一定胆子很大,他看到这幅画,能够想出一个救这画上瞎子的办法来,那这人不但胆子大,还一定是个既聪明,又仁慈的人,这样的人来做我们的总瓢把子,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就算他不会武功,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只要动动脑筋,发发号令就行了,也不要他真的自己动手。’”

说到这里,“金鸡”向一啼长长喘了口气,而本来如坠五里雾中的吴鸣世,此刻却已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全部了然,只是他却仍然有些奇怪,暗中寻思道:

“这‘神手’战飞果然是个枭雄之才,能想出这些千奇百怪,闻所未闻的理由来,达到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的,可是这莫氏兄弟,那飞虹等人却也不是呆子,他们既然猜出这‘神手’战飞的用意,却又怎会答应他这提议呢?”

却听向一啼一清喉咙,又道:

“他这话说得虽似极有道理,但大家早就看破他的用心,本应还是不答应,哪知在这些人里,却已有人和他有着同样的心思,也想自己玩玩曹操的把戏,是以三言两语之后,竟然就将此事击掌敲定了。”他一面说话,一面眼角斜瞟莫氏兄弟一眼。

于是吴鸣世心中最后一个疑问,便也恍然。

“金鸡”向一啼目光转变,冷哼一声,又自接着说道:

“那位仁兄见到大家都无异议,自然高兴得很,须知这些人都是江南绿林中顶儿尖的人物,只要他们答应了,别的人就再也不成问题,而且他们只要话一出口,便不会更改的。”

“这其中只有一个人对这件事大大不以为然,只是他见大家都答应,自己便也无法反对,这时候那一位一心想效法曹操的朋友突地一拍双掌,那座荒宅外面,竟蓦地掠进七八个劲装佩剑的汉子来,原来这人早已计划得周周详详,竟然先留下后手。”

吴鸣世暗中一笑,忖道:

“只怕这些人都不会仅仅是孤身而来的吧。”却见向一啼又道:

“这些人进来之后,那位仁兄就找了一人,躲在那房子的承梁上面,告诉他只要有人在那幅画上面加上几笔就立刻以哨声通知大家──”他冷笑一声,目光中满含讥嘲之意又道:“哪知那位仁兄算来算去,还是算漏了一着,他再也想不到,来在那幅画上动笔的人,竟是个──哼!吴兄,你看这故事可还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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