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就倚靠在门框上，慢条斯理的看着她难得起来的兴致。

晨起时的阳光照耀下来，他看着温语竹一会儿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在惆怅，一会儿嘀嘀咕咕的道“没衣服了没衣服了”

顾寒只觉得好笑，她的衣服还有两个衣柜的没穿过，甚至标签都没有摘掉，他失笑，就看见那个小女人穿了一身红色的连衣裙，然后站在镜子前，透过镜子看向了门口的他，柔声撒娇道“你来了也不和我说，快过来帮我拉一下拉链。”

她都拉的生气了，因为拉链在背后，她又不敢大幅度的动作。

顾寒得了令，赶紧走到了她的背后，修长的手指替她将拉链拉上，旋即温声道“起那么早就为了换衣服”

平日里爱睡懒觉，怎么叫都叫不醒，今日倒是奇了怪了。

温语竹哼哼唧唧，“才不是呢，反正你别管，你觉得我穿这件好不好看”

温语竹皮肤白，就算不化妆气色也好，她气质身高都属于上乘，怎么穿都好看，他由衷的夸赞，“好看。”

温语竹自然满意的奖励了他一个吻，旋即在他越来越弯的眉眼下，狡黠的像只小狐狸，哼了声道“好看就好。”

说完，她居然转身往化妆台那边走去。

顾寒这下彻底蒙圈了，温语竹自从怀孕后都没有碰过这些东西，怎得今日这么奇怪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失声笑了笑。

他的语竹还是那么的爱欺负人。

可他就是喜欢。

哪怕欺负的那个人是他以前最尊重的人。

她化好妆，拿了几支口红给顾寒，“帮我挑一个颜色。”

顾寒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于是顺着她，给她挑了一个正红色，“这支吧，衬你，气场强大。”

这后面的四个字，温语竹知道顾寒是懂了她的心思的。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旋即给了顾寒一个k之后，转身涂起了口红。

两个人出发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等到了精神病院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在护士的带领下，他们两个人到了李婉的病房前。

她坐在窗户边，乍一看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仿佛是听到了动静，她转身，往这边看来。

当看见温语竹一身红色的连衣裙，还涂了红色的口红，气色红润的模样，她差点没气的当场去世

顾寒搂着温语竹的腰往里面走，看了眼李婉，冷声道“你不是有事和我说吗，说吧，我听着。”

李婉道“我有事和你说，但是没说和她说啊。”

顾寒冷眼看了李婉，旋即，语气低沉，“要说就说，不说我们现在就走。”

“小寒，”见他态度如此坚决，李婉急了，“你怎么能这样和妈妈说话，妈妈会很伤心的，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和妈妈说话的，你怎么”

“说正事。”顾寒不耐。

李婉看着顾寒，然后又看了眼温语竹，然后低声道“小寒，妈妈知道自己做了不对的事情，但是你能不能让他们把我从这里放出去，我这里的人太恐怖了，我觉得我再多呆两天就会被逼疯的。”

看来李婉还是不知道她自己也是个精神病患者。

顾寒正欲开口，温语竹却快他一步，嗓音和顾寒的漠然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阿姨，进这里不是我们说了算，出去自然也不是我们说了算，还有，你既然知道你自己做的不对了，那我想问问你，你觉得你哪里做的不对”

李婉舔唇，看着气势逼人的温语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卡壳了那般。

可温语竹却不理会那么多，她向来有仇必报，她盯着李婉，指着自己的肚子，讽刺的笑了笑，“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诅咒这个孩子，还是觉得不应该打了我，更甚的是，还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对顾寒这么的不公平”

“于你而言，顾寒是什么，你爱情的牺牲品吗，你可有可无的一个孩子”

“你这几年和沈城金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顾寒每次沈城金利用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顾寒哪怕那么一点点现在沈城金眼睛瞎了被关进了监狱，你知道他救不了你了，所以就开始打顾寒的主意，开始打亲情牌了是不是”

温语竹丝毫面子都不给李婉留，说的话也是句句诛心，但是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的确是实话。

她咬唇，却又在下一刻听见温语竹道“但是也不能说你什么都没做，起码你养大了顾寒，起码你告诉了我顾寒当年离开我的真相。”顾寒的性子太倔了，温语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李婉说了这些，他才会承认，要他亲口说出这些，是绝对不可能的。

顾寒有自己的尊严，他不愿意这样去博得温语竹的怜惜，就像是可怜才和好那般，倒是变相的威胁她了。

从他嘴巴里亲自说出这些事，像是他在不要脸的告诉温语竹，看，我为你得了病，你得对我负责。

可顾寒做不出来。

所以他干脆将往事隐藏，可两个人都是骄傲的，一个不说，一个就不问。

“你如果只是想要找顾寒来把你保释出去，那么我告诉你答案，”温语竹看着李婉，从唇齿里挤出几个字，“不可能。”

不可能的，没人会原谅一个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的人。

特别是这个人，在犯错的时候还在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

李婉看着顾寒，眼底有哀求。

其实说起恨，顾寒比温语竹更加恨李婉，况且，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只不过遇见了温语竹，才把自己内心最温柔的角落给了她住进去。

他没有犹豫，搂着温语竹的腰，丢下一句话就往门口走，“我救不了你。”

不单是现在救不了，以前也是，他无数次劝过李婉离开沈城金，可她就是不，看，现在结局来了，报应来了。

而李婉清楚的知道，她只不过是暂住在这里，等待她的，是精神状态好了之后的监狱。

果然，在某天下雪的时候，她被带走了。

庭审的时候，她再次看见了自己的儿子。

有人说她是帮凶。

而作证的证人是顾寒。

举报她的也是顾寒。

是她的好儿子，顾寒

李婉忽然笑了，被人带着往监狱走的时候，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这七年里到底赢得了什么，沈诚金的爱吗还是得到了孩子的孝顺

她似懂非懂，为何自己会输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