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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凌晨三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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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有事想打听一下,这么晚打搅您……”

“是国营铁路的人?”

折原又看了几遍北野的身份证,然后松下链条,让北野进到里面。

屋子里有个年龄与折原相仿的女子,对北野说:“晚上好。”

北野总觉得有点儿晃眼,他一面望着这两位年轻的女子,一面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两人虽然都没有化妆,折原伸子穿着一件白毛衣,另一人简陋地穿着花格衬衣,但她们身上都显出一股青春活力,压倒了北野。

(妻子君子结婚的时候也是这般年龄。)北野这样思忖着。

君子从学校一毕业北野就跟她结了婚,那时君子才二十二岁。北野觉得当时的君子也是这样纯真无邪,可是现在,君子却发牢骚说:“结婚太早了,没有能自由自在地玩一玩。”

“这位是我的朋友户谷尚子。”伸子介绍说。

“是一起乘‘出云1号’的?”

“嗯。”尚子微笑着说,“我们共同的朋友在松江,这回利用春假去见她,是昨天回来的。”

“您喝咖啡吗?”伸子从一旁问道。

“我是因工作来的,请不要张罗。”

“我们也想喝啊。”

伸子说道,并端来了热咖啡。

“你们是乘‘出云1号’去出云市的吗?”北野闻着咖啡的香味,说道。

“嗯。是参拜出云大社后绕到松江去的。”

“松江真漂亮啊!去拜访的朋友跟我们同岁,当女办事员,不久就要结婚了。”

“其实我是为‘出云1号’的事来的。”北野看了看伸子,又看了看尚子,“三月二十六日的一位乘客寄来了信,提出了一点批评意见,说凌晨三点左右有个乘客在车厢里大吵大嚷,太打搅人了。所以我问了列车员,可列车员说没有发生那种事。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来拜访你们了。”

“啊?”

尚子喊了起来,伸子则一面往三个人的杯里冲咖啡,一面问:

“是凌晨三点?”

“是的,刚离开福知山的时候。”

“那时我们睡得熟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伸子缩了缩肩。

“原来是这样。”

“对不起,没能帮您忙。”

“其实我们知道了估计在车厢内大吵大嚷的人,只是谁都说没有看见他大吵大嚷,所以我想要是你们看到这位乘客的话…,,

北野给两人看了从十津川那儿借来的藤代友彦的照片的复印件。

“名字叫藤代友彦,你们在‘出云1号’中或是出云市里有没有见过他?”

“给我们好好看一下。”

两人拿着那照片看了片刻,伸子看了看尚子,说道:

“这个人,不是在出云大社见过吗?”

“经你这么一说……”

“这个人是请他按快门的人呀。”

“对呀。”

“那么,你们见过步?”北野移膝躬身,问道。

伸子从屋内拿出相册,给北野看了照片。

“有我和尚子两人在出云大社前拍的照片吧。这个,是请这个人按的快门。没有错。”

“一定是这个人吗?”

“你瞧,这儿有我拍的照片。”

伸子说着翻到了下面一页。

照片上是个男人,背景是出云大社那朴素而又雄伟的神社。因为戴着墨镜,所以看上去像是另外一个人,但仔细一看,是藤代友彦。他的脸尴尬地笑着,大概是因为被两位姑娘拍照而觉着难为情吧。

“跟这个人一起,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吗?”北野探问道。

“嗯,有啊。”说这话的是尚子。

“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戴墨镜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吗?”北野来了兴头,问道。

“嗯,是戴墨镜的。照片上的淡墨镜就是他的。”

“这是怎么回事?”

“拍照时阳光很晃眼,于是照片上的这个人向一起来的男人说:‘把墨镜借给我。’所以拍了这张照片。”伸子说。

“另一个人的照片为什么没拍呢?”

“我说:给你们拍照,你们排好。于是他说:‘我不用了。’说罢就到一旁去了,我心想这个人太腼腆了……”

“三十岁左右的年龄吗?”

“咽”

“照片上的人,也就是藤代友彦和那个男人样子怎么样?看上去两人说话投机吗?”

“嗯,看上去像是好朋友。”

“两个男人跟你们也说话吗?”

“请他们按快门以后讲了几句话,例如,好像是乘的同一趟列车啦,从东京来的啦,不过就是这些话,名字都没有问啊。要是再年轻一点的男子,也许会更积极地跟他们搭话的,可是……”伸子说着笑了。

“到出云大社是什么时候?”

“嗯……到达出云市大概是二十七日上午八点十六分吧。是正点到达的。日本的国营铁路可准点哩!”

“谢谢。”

“我们也一直盼望着乘坐大社线,所以立即换乘了大社线。”

“衔接得可好呐厂尚子从旁说,“到达出云大社越大概是八点四十分左右吧?”

“根据时刻表,从出云市发车是八点二十三分,到达出云大社站是八点三十六分。”

北野说道。出来时他在时刻表上查看过。

“从出云大社站我们是走着去的,到那里一看,那两个人已经在那里了。所以他们可能是从出云市站乘出租汽车来的吧?”伸子边思索边说道。

“不过,他们说回去乘大社线。”尚子接着说。

“这么说,在出云大社见到两人是九点左右步?”

“咽”

“他们后来怎么了?”

“大概乘大社线了吧,因为我们乘公共汽车去日御搞了,可那两个人没有来。那天天气很好,虽然是星期四,可车里坐满了新婚夫妇。”

“日御峡好像是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是吧?”

“是条新婚夫妇的路线。从断崖上眺望的大海景色美极了!那里既有被人称为‘山阴的宫岛’的红色的日御椅神社,又有被称为黑尾鸥的繁殖地的经岛……”

“后来你们干什么了?”

“乘公共汽车去朋友呆着的松江了。她这个月内将在出云大社举行婚礼,我们还得去。”伸子欢乐地笑了。

“跟藤代同行的那个男子,你们也看见过他摘下墨镜的脸吗?”

“off!”

“长着一副什么样的脸?有什么特征吗?”

“是副什么样的脸呢?”

伸子和尚子又互相看了一眼。

“是个四方脸浓眉毛的人,总而言之不是美男子,好像对女人没有多大吸引力。”伸子笑着尖刻地说道。

“其他方面呢?”

“属于瘦的,身长大约一米七二、七三左右吧。”尚子说道。

这两位年轻女子对于自己不关心的异性兴许不太记得了,但北野心想案子稍稍有了进展。

藤代友彦和跟他一起的男人是二十七日早晨在出云市站从“出云1号”下车并参拜出云大社的。

(可是,这果真与预告炸毁夜车有联系吗?)

4

回到国营铁路总公司,北野便与十津川取得了联系,谈了两位女大学生的事,因为他觉得她们的证词,较之预告炸毁夜车这一问题来,也许更有助于凶杀案的解决。

对策总部也是同样一种气氛。

“你的汇报不是只让警察高兴吗?”说这话的是对策总部部长小野田副总裁。

“杀害藤代友彦这个人的,也许是那个戴墨镜的人,但虽说如此,被作为目标的夜车也不能只限于‘出云1号’吧?”

小野田反复说着同样的话。他的话里也流露出了焦灼的心情。

“完全如此。”北野说,“与警察署一联系,十津川警部果然高兴极了。”

“我说是吧。可是呀,北野君,即使凶杀案解决了,这案件也未必能解决啊。”

“如果是同一犯人,两起案件当然就能同时解决吵。”

“有没有确凿证据说明是同一犯人呢?”

“列车员作证说,这个戴墨镜的人在凌晨三点左右没有睡觉,在车厢内望着窗外。”

“所以你认为他怎么样?”

“说不定他正在考虑几天后在‘出云1号’安置爆炸物时的情况。”

“能这样断定吗?”小野田目不转睛地看着北野。

北野低下头去。事关人命,而且不是一个两个人的生命,而是关系到三百名以上的乘客的生命安全。当然不能在“说不定”这一模棱两可的前提下制订计划。

“不能断定。”

“那么,就只能像过去一样检查所有的夜车呼。”山本驾驶局长用往常那种粗俗的口吻说道。

“现在夜车运行情况如何?”小野田看着手表问道。

“截止晚上十点,列车都运行正常,除了大雪、暴风雨以及地震这些不可抗拒的灾害以外,我决不打算让夜车停止运行,因为这是我的工作。”

“是你的工作,同时也是整个国营铁路的态度呀。”小野田说。

“退职的人和道口事故的调查怎么样了?”公安部部长后藤摇晃着身子问道。

北野取出笔记本,说:“警察署都在替我们调查,但目前据说还没有出现预告炸毁夜车的那种人物。”

“警察的调查可以信赖吗?”后藤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不只是后藤,北野自己也有不满,他觉得警察较之预告炸毁夜车的问题来似乎更重视解决在青森发生的凶杀案。

据说十津川警部认为青森的凶杀案在某些地方与预告炸毁夜车的案件有联系,但从保卫列车的角度来说就不能那样断定了。

即使被作为目标的夜车不是“出云1号”,但如果能解决凶杀案,警察的面子也许就能保全,但国营铁路也许会因失策而使数人,不,甚至数十人、数百人罹难。

“总之警察说:退职的人和事故的有关人员中找不到估计是罪犯的人。目前还不得不相信他们的报告。”北野说。

“那么究竟是谁憎恨国营铁路,干那种在夜车上安置炸药的蠢事呢?”

后藤抱着胳膊,叹了一口气。

“一旦成为国营铁路这样的巨大组织,总是会被人憎恨的嘛。”小野田说道。

小野田曾代表总裁木本出席过几次噪音公害诉讼会,从其经验来说,像国营铁路这样的大组织,不管其意愿如何都将给社会以影响,也将因此而遭到社会和个人的反感。

国营铁路作为交通机关,社会要求它提高速度。当它答应社会要求,谋求提高速度,开设新干线时,这回却因噪音公害而受到非难。不只是噪音公害,甚至新产生了耳朵听不到的低频公害问题。低频公害是始料未及的。正如此例所表明的,不知道国营铁路会因何种事招致社会怨恨,成为人们批评的目标。

不光是这些大的问题。

还有每一个国营铁路职员的接待态度问题,特别是最近对职员的批评强烈起来了。

批评服务态度不好的来信接连不断。

也有来信诉说委曲的,说自己因忘了月票而被检票员当作罪人看待,一般的乘客诉诉苦就忍耐了,但其中未必没有勃然大怒,往列车里扔炸弹的人。

总觉得警察无视这种情况,而只是抱着凶杀案受害者的手表闹铃定在凌晨三点这件事不放。

“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只依赖警察。”山本斩钉截铁地说。

山本平素不太坚持自己的主张,正因为如此,他的这番话很有份量。

“我也赞成独自调查,但你认为采取什么办法好呢?”小野田问。

“我认为应该进一步加强夜车发车前的检查。当然光这一点还不够,所以我有一个建议:国营铁路收到了写着各种各样批评意见和希望的人,虽然也有不负责任的来信,但也一定有相当认真的,我认为问题是对这些认真来信是否真诚地作了回答。”

‘据宣传部说,因为来信数量庞大,所以不能-一回答。”北野说,“我们决定把大家的意见反映给业务部门-一写信实在办不到,只好请大家多多包涵了。”

“我是这样考虑的:这次预告炸毁列车的犯人是相当冷静的,如果是个感情容易爆发的人,我想他不会预告,而是直接扔炸弹了。其冷静也表现在预告的方法上,用引起我们注意的那种方法,分四次寄来了预告信。”

“这就是说,要是那种犯人,过去也可能常常寄来对国营铁路表示不满和怀疑的信,是吧?”

小野田一问,山本正中下怀似地使劲点点头。

“完全如此。我感到这个犯人有一种妄想病。说不定是个投书狂。以前多次写过信,但国营铁路方面没有回过一封信,有可能对这一点恼火,以至发展到像这回这样预告炸毁夜车。”

“但如果是个投书狂,三番五次写信谴责国营铁路,那么宣传部不也会盯住他了吗?”

“起初也许不是谴责的信。从指定凌晨三点这一时刻来看,可能是个非同一般的铁路迷,所以起初或许是忠告的信。最近有相当一批夜车和特快卧车的爱好者,听说从这种爱好者那里寄来了许多信,要求设立供新婚用的单间卧铺啦,希望在新干线上也开设夜车啦,等等。我还知道有的爱好者甚至画了未来夜车的蓝图给国营铁路寄来了。犯人也是夜车的爱好者,最初可能是希望国营铁路如何如何做的投书,自己觉得是个很好的建议,甚至认为可以从国营铁路总裁那里得到感谢信,但与期待相反,自己的意见被置之不理,至少他自己是这样想的吧,一般的人可能因此而罢休,但有妄想病的犯人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这回就决心炸毁自己所爱好的夜车。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马上与宣传部合作,调查一下最近一年的来信。”北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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