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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四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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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樱井很迟才吃早饭,随后离开搜查总部去会见剩下的两名女子。www.maxreader.net

松原久仁技28岁

小山广子24岁

是这两个人,应该都是女办事员。

果真这两个人中的一个与中河有关系吗?就是知道有关系,那么这与预告炸毁夜车怎么联系起来呢?

樱井先去位于三鹰附近的“双美庄”公寓。

松原久仁枝就居住在那里。

在中央线三鹰站一下车就沿大街朝南走去。

这一带也建起了高级公寓,出现了不少超级市场。但与市中心相比,还只能稀稀落落地看到一些绿色。被昨晚的雨水淋湿的绿色显得格外清丽。

“双美任”就在从大街往右拐的地方。

这是一栋预制装配式的公寓。

昨晚给管理人打了电话,所以他一见樱井就笑容满面地说:

“啊,是刑警吗?”

“松原久仁技小姐今天在吗?”

“要是这时间,可能在公司里吧。公司确实在新宿的

“不,我给公司那儿去电话问清楚了,她今天没有去上班。”

“那会不会在睡觉?”

“睡觉广

“嗯。因为昨晚将近半夜时才醉醺醺地回来,说不定还有隔日酒意呢。”

“是二楼六号房间吧?”

“是的。

管理人答道。樱井上了楼梯。

来到二0六室前面时,樱井皱起了眉头:

“不是煤气的气味吗?”

“煤气?”

管理人也变了脸色。

从门缝里漏出了强烈的煤气气味。樱井把手搭在门的把手上,但上着锁,怎么也拧不动。

“万能钥匙呢?”

樱井一回过头来,管理人慌忙取出钥匙插进了钥匙孔。

“慢慢儿开。一冒火星就会爆炸的!”

樱井低声说道。管理人被这句话吓呆了,手指头都颤抖了起来。

樱井代他拿着万能钥匙,小心翼翼地转动了一下。

把门打开了,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煤气气味朝樱井扑来。

樱井用手帕捂住鼻子,向屋里冲去。

这是有一间卧室、一间厨房兼餐室的小套间。

铺六张铺席的房间里脸部朝下地躺着一个身穿睡袍的年轻女子,从厨房里传来煤气惯叹喷出的声音。

樱井打开玻璃窗,新鲜空气猛地流进屋里。在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以后,樱井朝管理人大声嚷道:

“快叫救护车!”

2

下午两点。

青森县警察署好容易找到了事发当晚载着估计是中河英男的那辆出租汽车。

之所以没有轻易找到,那是因为他们一直只追踪那些聚集在青森站前的出租汽车。

那辆出租汽车是当晚偶尔载客来青森的弘前的车子。

县警察署估计犯人一定住宿在青森市内或是浅虫温泉一带的旅馆或是饭店里,所以问遍了所有地方,但中河却雇了那辆弘前的出租汽车,当晚住宿在弘前市内的旅馆里。

三浦刑警立即飞奔到弘前市,见了名叫佐藤的三十七岁的出租车司机,请他领到了那家旅馆里。

这是一家叫“菊水馆”的小旅馆。

在帐房一拿出中河英男的照片,掌柜的立即叫来了女服务员一起看起来。

“啊,要是这一位我还记得,是将近凌晨两点时来的顾客,戴着墨镜。”

“有当时的店簿吗?”

“嗯,在这里。”

掌柜拿出来的店簿上作为三月二十九日的住宿人写着如下名字:

山本悠一郎札幌市西天神街……

当然是假名字,三浦在札幌有朋友,确实没有叫西天街的地名。

笔迹与中河英男的很相似。

“这顾客是什么时候出发的?”

“是第二天早晨八点左右吧。吃过早饭就出发了,说是回札幌去。

“回札幌去,”这话一定是谎言。

为了准备炸毁夜车。

3

下午三点二十分。

冰室悠子慢慢地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的面容。

她觉得近一个月期间自己老了五六岁。也觉得自己变得老成了。

自己过去的一副相貌说起来要比年龄幼稚,“你不是美人,但长着一张可爱的脸。”去世的藤代曾这样说。这种说法悠子本人并不怎么喜欢,想成为一张更老成一点的脸,但如今却怀恋起当时的那副相貌了。

听到藤代死了的消息时她大为惊愕,之后便不顾一切地去了青森。

循着藤代的足迹飞奔到鸟取沙丘,这固然是出于对藤代的爱,但也有悠子本身的意气——想证明自己被藤代爱着。

结果悠子明白藤代在山阴之行中遵守了跟她许下的诺言。悠子松了一口气,知道藤代直至最后还爱着自己,替自己行动,于是泪水夺眶而出。

埋葬好藤代,悠子的眼泪也已经干涸了。

她对藤代的爱情当然并没有混灭,但正逐渐进入对于过去的回忆之中。

现在她自己都难以预料:乘“出云1号”去一趟藤代去过的出云大社和鸟取,自己的心情将会如何变化。

也许失去藤代的悲伤会加剧,也许对杀害他的罪犯会益发憎恨,也许藤代的事将成为过去的回忆。悠子觉得自己不论变为其中哪种心情都可以。

她把藤代从出云和鸟取给自己寄来的两张明信片放进了手提包里。

她把复印件交给了十津川警部。据十津川说,犯人利用了藤代在明信片上写的“小玩一下”的心情把他带到青森,在那里杀害了他。

藤代的两架照相机中的一架也打算带去。

藤代一定用这架相机拍摄了出云大社,并把焦点对向了鸟取沙丘。那些照片恐怕被犯人烧掉了。

悠子想效仿藤代,用照相机拍回山阴的照片来。倒不是想把那照片怎么的,只是想拍回来。仅此而已。

悠子对着镜子开始化妆。

(真想新婚旅行去山阴啊!)

悠子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藤代的这句话。

今天是黄道吉日。如果藤代活着,或许今天在市内的小礼堂举行婚礼,然后乘下午六点十五分发出的“出云1号”外出旅行了。

藤代还说那时一定乘单间卧铺。单间卧铺是一个人一间的,所以必须买两间的车票,但藤代说:是新婚夫妇的话,就是两人住在其中一个单间里,列车员也会默许的。

如果是这样,今天的旅行想必是快乐的旅行。

抹上口红后看了一下表。

这是藤代死时戴在手腕上的电子表。

时针指着下午四点0六分。

4

十津川催着龟井刑警走出了搜查总部。

天空阴沉沉的,真像早春的气候。

将近四点半时到了东京站,因为事前作过联系,所以一到车站就看见北野在八重洲口等候着他们。

与第一次见面时相比,北野的脸看上去消瘦多了。记得那是一张胖乎乎的圆脸,可今天看上去腮帮儿瘦削了。

大概是连日来耗损精神的缘故吧。

“最近大家说我相貌难看了。”北野轻轻笑了笑。

北野把十津川他们领进了丸内中央口附近的站长室。

因为是旧式的建筑物,所以天棚很高,穿着制服的站长和首席副站长迎接了十津川他们。

北野事先已经跟站长和首席副站长说了犯人预告炸毁列车的事。说什么也是那趟夜车的起点嘛。

“您觉得今天发出的夜车有危险吗?”

下田站长让座后问道。正因为大学时代是柔道部的队长,所以五十三岁的这位站长长着一副近一百公斤的魁梧身躯。

“我想这是一个赌注。”十津川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想我们估计是‘出云1号’是个赌注,国营铁路的人考虑是‘富士’也是一个赌注。”

“可是,一趟列车上乘着三百多名乘客呀!我想不能以打赌来考虑这些人的安全。”

下田怏怏不乐地说道,作为现场的人来说,这种心情是理所当然的。

“这种事件,主动权操在犯人手里,对方什么时候都可以炸毁列车,凌晨三点也说不定是个圈套,这就是说,我们穷于应付,因此只能打赌。”

“这赌有希望赢吗?”

“我想必须赢!”十津川说道。

“现在‘出云1号’在什么地方?”龟井问。

“正在札迁的车辆基地检修。”佐野首席副站长用紧张的声音答道。

“你说札迁,那是品川吧?”

“是的。”

“我们想看一下。”十津川说。他想从检修阶段看一下自己要保卫的列车。

“我来带路吧。”北野说,“我也想看一下下行的‘富士’。”

5

在品川和田叮的广阔的地皮上,设立着东海道干线的列车基地。

四点前后,从东京站发出的特快卧车“樱”、“隼”、“朝风”、“富士”以及“出云”等将聚集一起,其势十分壮观。

特快卧车的声望提高以后,进车辆基地的孩子也多了起来。基地里排着一溜儿令人憧憬的特快卧车,所以他们想悄悄儿溜进去的心情也并非不可理解。

有溜进去拍照的,其中也有少年偷走车牌等零件的。

但国营铁路方面最害怕的是事故。在车辆基地,机车。客车不停地出出进进,时间一到就会开动。特别是因为小孩子们会满不在乎地钻进车辆下面,所以格外需要小心。

基地的警戒自然变得森严的。十津川和充并领取了认可证,走进了基地内。

“出云1号”的特快车厢静静地排列在品川客车区札迁出发线上。

总共十几节车厢:单间a卧铺车厢一节,b卧铺车厢九节,餐车一节,行李、电源车厢一节,定员总共为三百六十名。如满员出发,那么三百六十名乘客的安全就落在十津川他们肩上了。乘在“出云1号”上的列车员和餐车工作人员等已经进入车内,检查着设备。其内容有:试开广播、检查空调、检查厕所及盥洗设备、检查卧铺备用品等等。

北野向十津川和龟并介绍了今天搭乘的四名列车员。这四名是:松木列车长、拥专务列车员、井上专务列车员、川岛办理行李专务列车员。他们都是有十五年以上经验的老手。

“情况从北野那里听说了。”

松木列车长在单间卧铺车厢里一面分发赠送的毛巾,一面说道。

据说列车上规定只是向单间卧铺奉送盖有“朝风”、“出云”、“隼”、“富士”的车头标记的毛巾。他一面来回将这毛巾一条条搁在各单间的毯子上,一面问:

“听说这趟列车被炸车狂当作了目标,是吧?”

“嫌疑犯的照片你有吗?””

“北野君给了,全体都有。如果出现在今天这趟列车上,马上通知你们。”

“就这样做。对方说要在凌晨三点钟炸毁列车,所以这点也请你们考虑在内。”

“犯人为什么要把这趟‘出云1号’作为目标呢?”

“这可不知道呀。”

“北野君说犯人的目标是‘富士’,可是……”

“是吗?我们认为是‘出云1号’。”十津川执拗地说道。

6

下午五点三十分。

牵引“出云1号”的ef65机车被挂了上来。

“出云1号”徐徐地向东京站方向开动。

从车站基地到东京站需要七八分钟时间。

在这期间,龟井去餐车八号车厢,请求刚安放好餐桌的工作人员也予以合作。餐车是由“日本食堂米子营业所”负责的,有餐车长以及三名男子、三名女子在车上工作。

龟并没有跟他们说犯人预告要炸毁列车的事,只是将中河的照片交给他们,拜托说:这个人要是来餐车,请立即告诉。

十津川在一号车厢听松木列车长谈着今天的乘车率。

“单间卧铺一周前就全部售光了。”松木看着记录说。

“单间卧铺是什么样的旅客乘的?”

“就‘出云1号’来说,新婚夫妇居多,特别是在春天和秋天的结婚季节就更多了。”

“双层卧铺呢?”

“百分之八十至九十的乘车率。”松木自豪地说。

进东京站十号线路是五点五十七分。

旁边的九号线路上已经停着于下午六点正出发的“富士”。

十津川和龟井二人暂且下车来到月台上。

虽没有以前那么多,但还可以看见拍特快卧铺照片的少年们。

电源车厢的柴油发动机发出了隆隆响声。行李和报纸等不断装进行李车厢。

“不在站台上走走?”龟并说。

两人沿月台慢慢地挪开了脚步。

在还有两三分钟就要发车的九号线路上出现了夜车特有的场面。

进入车厢的乘客和前来送行的人们或是隔着车窗打着手势交谈着,或是站在进口处说着话。

铃响了。下午六点正,“富士”出发了。

在月台上送行的人群中也有北野的身影。

北野目送着“富士”的尾灯消失在薄暮之中,随后对十津川说:

“自己乘去倒要轻松呀。”

“中河乘在‘富士’上面吗?”

“我在车内走了一下,就我所见,上面没有他。”

“您还认为被作为目标的是‘富士’吗?”

“当然。”十津川一问,北野立即固执地说道。

十津川和龟井辞别北野,朝后尾车厢走去。

夜车,特别是特快卧车这种场合,乘客不是蜂拥而人的,这大概是因为全部都是指定座位,几乎都是预先买好了车票的缘故,而且因为全部车厢都是卧铺车厢,所以有时乘客为数不多。

在长长地延伸的月台上,乘客似乎稀稀落落的。

没有看见中河的身影。也许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即使从东京站上车,也不会以那种立即认出是中河的装束来车站吧。

也可看到几对明显是新婚旅行的情侣。送行的人们围着面红耳赤的两个年轻人。月台上这儿一个那儿一个地形成了这种小小的圈子。

“今天是黄道吉回吧?”龟井像是要重新确认似的问道。

“大概是在市内举行了婚礼,去出云大社祈祷后再在山阴转上一圈吧。”

“我真想为了他们平安无事地去一趟出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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