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是很好的保护色,海野池树湛蓝的眼瞳也染上了夜的黑,比白日多了几分危险,眼尾上翘,一双桃花眼波光粼粼,像是被水洗过。
切原赤也在里面看见了自己此刻的傻样,陡然回神,“对不起前辈我失礼了!”声音大到司机大叔都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往后看。
海野池树咳了一声,“仁王他们下手真黑,这都能沾到。”
“你也不用道歉,我还要谢谢你帮我。”
切原赤也咚咚直跳的心慢慢平复,他搓了搓手指,明明隔了一层湿巾,却仿佛真的碰到了一般,指尖残留温暖的感觉。
回到家,海野和彦也在,老父亲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宝贝儿子快让爸爸看看,高了,瘦了,见到爸爸开心吗?””
“…开心。”海野池树被他爸抱得什么想法都没了,他抬手反拍了拍海野和彦,“对了你回来正好,老师让家长在成绩单上签字,你看是你签还是我妈签?”
琼斯女士听闻来了兴趣,伸手“先让我和你爸看看。”
海野池树默默递上试卷。
“嗯嗯,100,100,还是100,不愧是我儿子,学习就是好。”海野和彦搂着老婆慢慢欣赏儿子的试卷,“国语76?你以前没怎么接触过日语,低了也正常,等等,海野池树!你历史多少?20?!我脚踩一脚都比20高吧?你是梦游考的吗?”
海野池树:……
刚刚还宝贝儿子,现在就连名带姓喊他,这是什么塑料父子情。
“你说的踩一脚能得20分的是英语,首先英语选择题多,其次你踩一脚真不一定有我分高。”
有理有据,气得老父亲血压都上来了。
琼斯已经先一步在满分试卷上签过字,笔一撂,“老公请吧。”
海野和彦签字的手都在抖,想他堂堂海野集团老总,生意遍布欧洲,几十亿的流水眼都不带眨的,没想到有朝一日栽到了儿子的试卷上。
要是都差一点老父亲可能还没那么心塞,但是在前面几个满分的衬托下,历史的20分就显得格外惨烈,都不能叫断崖式下跌,那得是从安赫尔瀑布一跃而下,把慈父砸成了严父。
偏偏考出20分的人还在旁边煽风点火,“你看这大过年的,还是我生日,俗话说得好……”
“你下学期给我补课。”海野和彦签完字,“不补课不行,我给你找家教,不然你这分数怎么上高中!”
“我年级前十。”海野池树提醒。
老父亲一噎,“我说的是历史!我就不说全年级了,你们班历史最高多少分?”
“很不巧,我们班最高分正是年级最高分。”海野池树干笑两声,实在很不想提起真田弦一郎的分数,但在父亲的眼神压迫下,终是道“98。”
“为什么别人能考98,你却只能考20?”
“我数学理综还是全年级唯一一个满分呢,他们不也没满分?”
“都是一个道理,你不能选择性看不见。”
海野和彦给自己掐着人中,他后悔染白发了,早知道回国会经历这一出,他就不该动自己的发色,黑色起码显得年轻些。
海野池树给他倒杯水,“我暂时不需要补习,有人帮我补。”
“谁?”
“考98的那个,真田弦一郎。”海野池树捏着鼻子认了,像他爸说的,不补课不行,要是再考不及格,学校会强制学生在暑假补考,全国大赛安排在暑假,他可不想别人都去比赛的时候他留在学校玩人名大找茬。
简直有负他加入网球部的初衷。
“行,你要是考及格了,爸爸答应你,不给你找家教。”
海野池树很想说不找家教算不上什么奖励,但是20分的卷子还在父亲手里捏着,于是很虚伪地点头同意了。
楼下,同样是找家长签字,切原赤也不敢让爸妈签,便找上了姐姐,哪想他姐的火力更足,卷子在她手里被卷成火箭筒,邦邦对着他脑袋开炮。
“切原赤也你这分数怎么考的!全科不及格?!我撒把米上去,鸡考得都比你好!”
同样不及格,海野池树好歹有其他几科撑腰敢和家长斗一斗,但切原赤也就不一样了,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老姐的火力就要对准他的脑袋轰炸。
由此可见,在成绩面前,谁家的态度都一个样。
到最后切原父母看不下去,一个揽住女儿轻声安慰,一个帮忙教育小儿子。
切原姐姐一叉腰,“这个寒假你别想着出去玩,在家好好学习。”
“……是。”语气有气无力。
切原赤也捂脑袋叹气,不过还好,签字这关总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