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骆驼的助力，这段旅途变得轻松了许多。日夜不停地赶路，三天后，终于在视线所及之处看到了绿洲维罗萨。然而，远远望去，那里似乎着了火？浓浓的黑烟弥漫在维罗萨的上空。

“这是怎么回事？”林海诺双手搭成棚状，挡住刺眼的阳光，朝着维罗萨的方向凝神望去。

“恐怕是在焚烧尸体吧。”金沙城的一位老者骑着骆驼，缓缓靠近林海诺，语气沉重地说道。

林海诺的心情愈发沉重，他知道自己在金沙城进行牛痘实验耽搁了太长时间。但这又是必不可少的准备，他不能拿别人的生命去冒险。即使是去救人，也没必要做那种千里送人头的事，到最后人没救活几个，反而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了。

他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希望能够尽快赶到绿洲。

当他们最终抵达维罗萨时，眼前的惨状令人震惊不已。城市被烟尘笼罩，焚烧坑内残肢断臂，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街道上空无一人，却四处回荡着孩子和女人凄惨的哭喊之声。士兵们将受感染的人如同牲畜一般囚禁在一起，一旦有人死去，就直接拖出去焚烧……他们的面庞上写满了绝望和痛苦，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

还有那些已经受感染的小孩子，那一双双清澈水灵的大眼睛就这样凝视着自己，小手紧紧拉扯着他的衣摆。孩子们哭喊着：“哥哥，我好痛啊！哥哥，救救我……我的妈妈去哪了？我为什么看不见了……”

林海诺实在无法忍受了，他的内心近乎崩溃。孩子们的哭声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刺痛着他的心灵。他瞪大双眼，凝视着穆千琴，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无助。

“我该怎么办？他们已经感染了，牛痘对他们已经无效了。”林海诺喃喃自语，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他感到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一块沉重的巨石压住，无法呼吸。

穆千琴抱住林海诺，伸手捂住了他的双眼，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不是神，无法拯救所有人。”

“不，他就是我们的神。”塔依尔从暗处走出来，坚定地说道，“我已经吩咐这里的城主全力配合我们，优先为士兵和大夫接种牛痘。只要那些仍然健康的人不再被感染，那么已经感染的人民就没必要像这样等死般地被集中管理。林公子曾经和我说过，天花虽然致死率高，但并不是完全无法治愈的。”

“对，没错，”林海诺抓着穆千琴的手臂，眼里还带着泪花，但是眼神格外坚定，“热水，通风，优先症状较轻的病患。”

********

入夜时分，万籁俱寂，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房间的一角。林海诺躺在床上，疲惫不堪的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然而，他的思绪却在脑海中不停地飘荡，一幕幕悲惨的景象在眼前闪现。孩子们痛苦的面容、城市的废墟以及人们的绝望，都如影随形地纠缠着他。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和死亡的气息。孩子们的哭声在耳边回荡，他们无助地伸向他，祈求着帮助。噩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一阵寒意袭来，他猛地惊醒，已是泪流满面，冷汗淋漓。在黑暗中，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