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衫刚被杨排风烘过，穿在身上微微发热。

就像她的目光一样。

“每一个？也包括我？在你眼里我也是如此吗？”她快速接上话，蹙着小眉头。

耶律皓南转开视线，眼底蕴着一层淡淡雾气。

他自始至终没看过她。

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直白的问题。

他眼中的她是什么样？

如果真的说出来。

杨排风……

他闭了闭眸，复睁开。

“为什么又沉默了？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属于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山洞里有着很轻微的回音，那些回音很小很小，像是耳边的低喃。

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

这是……耶律皓南脸色由青转白，他看向洞口的雨，语气冷寒。“别以为说了这些，就能抵销你的过错！”

想漠视小姑娘散发的热力。但效果不太好，哪怕不看她，他依然能感觉到她的殷切目光！像铁器被磁石不可违抗的抓住了。

他该立刻就走的。

可为什么？好像哪里凭空生出了荆棘一般，将他紧紧缠绕，动弹不得。

排风没发现他回避了问题。

她没有迟疑的接话。“也许你觉得放走那个管家是错，但我觉得不是。那是条人命，即使被你怪，我也会这么做。做人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什么都是利己。就像在我眼里，你也不是十恶不赦的魔头啊。”

排风不喜欢他说话时的语气神情，那是种对万事万物极端心冷、消极的表现。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明白，这世间并不是什么都一味冰冷。可如果他真的不信任这个世界！那么，能否允许她走近他！关心他？

洞口的雨还在继续，它们只是小了，并没停。整个天空依旧被浓黑包裹，不见半丝天光。

芭蕉叶前，墨发青年的神情无法隐藏。

他平视虚空，嘴唇泛白。上眼睑下垂，投下深深的阴影，黑色眼睛里微光闪烁，像什么东西被击中了。

耶律皓南攥了攥拳，扯出冷笑。“所以才说你蠢，很多事都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排风一直在看他。

一直看。

耶律皓南给她的感觉很割裂，他是个很特别的人。既可以浑身冷硬拒人千里之外，也可以眼中微带笑意，勾勾嘴角就温柔的要命。

想象不出，一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排风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上没下。

“为什么你总要这样冷言冷语的推开别人。”她轻叹了口气。“记得地下城吗？那天，你给鸽子包扎的时候，你笑的很真。你的本性并不是恶。”

耶律皓南察觉她走近了自己，她的衣袖轻轻蹭在他外衫。只是个一无意识的碰触。墨黑的深眸，光线流转。

他攥着拳，别开脸讽刺。“语无伦次，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排风一直在望着他。

他躲开，她就换到他正面。她的眼睛朦朦胧胧，好像外面那些雨都下在那了。她的脸在发烫，心口更是一阵痉挛的痛。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排风摇摇头，却始终坚持看他。“可能我傻吧……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你。你让我走，我没走，因为我不要丢下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