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吃的是什么？”

叶皓赶过去，就见小怪物已经把那东西全部吞进肚里，翻身仰躺，鼓鼓地小肚皮里面似乎有东西不断挣扎。

小怪物舒服地长长打了个嗝。

小龙低着头瞅着它神情复杂，半晌才迟疑到：“听说这些鬼神能与天同寿，总有一些偏门的保命法子。这丑东西吃的……莫不是鬼神能转世重修的一丝残念？”

“这秃皮玩意是个什么东西？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叶皓神色古怪，“你看不出它是什么？”

小龙撇嘴，“猫不猫狗不狗的！没毛没甲，一身秃皮，我就没见过比它更丑的！谁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吃了鬼神残念总能开点灵智了吧？”

“不如你多去找些小妖怪给它吃！”小龙兴致勃勃的撺掇道，“日后说不定能有只供自己驱使的小妖物！”

叶皓垂眸看向还瘫在地上晒肚皮的小怪物，“那倒不必，它阿娘拼了命也不想让孩子做只妖怪。”

小龙面上困惑，“有只妖宠不好吗？多少人都求不得的！”

叶皓笑了笑，“比起妖怪，我更希望它能变成人。”

想到自己化形艰难，小龙哼笑一声，“就凭这丑东西？痴心妄想！”

许是听到了有人说自己坏话，小怪物哼哼两声，从出生就一直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那是两只完全不同的眼睛，左眼眼瞳漆黑，水灵灵的恍若人眼。右眼却是棕黄色，睁眼瞬间瞳孔就缩成了一条细线。

它看看叶皓，又看看凶巴巴的小龙。

夹住尾巴呜呜哇哇的用爪子抓住叶皓衣袍往上爬，待钻回到叶皓衣襟里。

它仿佛才有了几分安全感，探出头对小龙龇牙。

小龙也毫不客气回敬一声咆哮，看到把小东西吓得又缩回去这才满意，转向叶皓矜持道：“这边雾气快散了，小爷同薛老头有仇，不方便在外头露面，省得他又冲我喊打喊杀！待你把薛妙妙叫醒，莫要忘了让她来淮水看我！”

“待小爷做了淮水龙王，有事你们只管报我的名号！只不过……”小龙露出尖尖的虎牙，“旁的水神有什么供奉！我也要有！”

叶皓失笑。

小龙不见他奉承自己，没意思的甩了甩身后龙尾。

随即身形化作一条小龙，围着叶皓和薛妙妙盘旋片刻，“我要走啦！”

说完，忽地一甩尾整条龙都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叶皓目送小龙消失，低头看了看安静沉眠的薛妙妙，低叹口气，若真能将人复生，倒不失为一件幸事。

浓雾渐散，薛夫人远远看到一个年轻人抱着什么走出来。

身边眼神好的小丫鬟突地发出一声惊呼，“那是二姑娘吗？”

薛玉蓁不自觉睁大双眼，面上露出不可置信。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手腕间挂着的神牌，这才发现先前只是沉寂下去的神牌不知何时竟已经布满了裂纹。

神牌之上，宝相庄严的女子更是已经被毁坏得难以辨认！

明明……

明明她一直站在安全的地方！

薛玉蓁满心惊恐，她捧着神牌，也顾不得旁人还在，低呼一声：“娘娘！”

话音刚落，那块被红绳拴住的槐木神如同被惊动一般，扑簌簌化为齑粉散落在她指间。

巨大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内心，薛玉蓁完全无法想象如果没有鬼神庇护，她接下来的路该如何去走。

“薛姑娘！”薛夫人的声音传来，薛玉蓁抬头望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往日无论她说什么都容易恍惚内疚的阿娘，此刻看向自己的神情狰狞可怕，似乎恨极了自己。

“我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消息，我只想告诉你！我本就只有妙妙一个女儿，所谓真假千金纯粹是无稽之谈！我女儿本就是天生凤命！你窃取我女儿的命格，还要窃取她的身份，更引鬼神入府想害全府性命，当真恶毒至极！我必会让你付出代价！”

看着愤怒的薛夫人，薛玉蓁只感觉到无比荒谬。

天生凤命四个字像刀子一样狠狠戳在心头，让她怒极也恨极，“天生凤命！好一个天生凤命！你就是为了它抛弃我，如今你说我恶毒？若非我得到了她的命格，还不知阿娘你这般伪善！当初为了天生凤命放弃我，如今又为了凤命放弃薛妙妙！真是可笑！”

薛玉蓁瞟了一眼，往日忠心耿耿，现在却不知为什么站到薛夫人那边的方嬷嬷，突地大声冷笑道：

“你说我恶毒？是！我是引鬼神入府，可那又怎样！不过区区几个血食而已！若非鬼神相助，我这个被你们抛弃的女儿，又如何能活着到你们面前！”

薛大人被争吵搅得心烦意乱，回头呵斥，“无稽之谈！”

薛夫人也道：“我本就只有妙妙一个女儿，薛姑娘你怕是误会了！”

见他们还是这般矢口否认，薛玉蓁只是冷笑。

刚刚才发现变故，一路从书院赶回来的薛大郎见到这一幕，忙拦到了薛玉蓁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