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通电的时间还没到,漆黑的夜色里,一个男人爬起来洗漱。
此时正是凌晨五点,时钟的指针指向右下方,距离通电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警校晨间的铃还没响,公用的洗漱台只有他一人。独自起身的男人并不在意灯光,熟门熟路地摸到洗漱台前,挤出牙膏,用漱口杯接了水,开始刷牙。
洗漱台离单人宿舍并不算远,男生宿舍楼的水龙头有点问题,只能拧出最大功率。水流砸在漱口杯中的声音和吐水的声音,哪怕尽量压低也吵醒了躺在离得最近的宿舍里的人。
睡得模模糊糊的人翻了个身,咂吧咂吧嘴嘟囔一句“这么早谁啊”又继续沉入梦乡。
洗漱完的男人擦了擦脸,去饮水机处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润润喉。
完成这些后,他想了想还有什么要做。早晨的食堂只在六点十分后开放,现在去门口傻站着显然是脑子有点问题。
不管怎么说现在起床也太早了,又不是什么需要花大量时间化妆的女孩子,随便扒拉两下发型就得了。
男人抓了抓蓬松的卷发,回到宿舍,从小书架上抽出一本《弹药工程与爆炸技术》,决定来一场晨间复习。
松田阵平起了个大早,并不是因为毕业式而激动。
或者说不全是。
他和幼驯染萩原研二已经接到了爆裂物处理班下发的入职文件,将会作为特招队员直接进入爆裂物处理班。
他们引以为傲的技术将给他们带来光明的前程。
其他人也有了各自毕业后的安排,日后虽然会进入不同的部门,但同样是在为国家与正义效力,奉献自己。
只剩下日野雅史。
他现在还没见到日野雅史。
松田阵平翻过一面,这本书上留白处的笔记比印刷的内容还要多,密密麻麻的小字在灯光下有些模糊。
他灵巧细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书页,拂过自己的批注,拂过油墨味的印刷文字。
今天就是毕业式了。
如果直到毕业式结束,对方还是不露面,没有拿到警校颁发的证书,也就失去了做警察的资格了。
他说不上希望对方露面或者不露面,半个月的冷静时间把炙热的火焰浇灭,也许还有对方不告而别的失望,心中只余疲惫。
不管发生了什么,至少给我们一个理由,给我们一个时间吧。
趁机在热爱的技术中让他抛却了烦扰,收拾好心情去面对自己的毕业典礼,时间也在不知不觉的流逝中度过。
等待洗漱穿戴完毕的萩原研二察觉到不对,来敲他的门时,毕业式的典礼已经快要开始了。
“典礼!典礼!”
“只剩十分钟了!”
“抓紧时间!”
礼服上繁杂的绶带整理起来很麻烦,稍有不慎就乱了套,这种场合又不能将就,只能耐着性子去摆弄。
等五人险之又险地在典礼开始前的五分钟到达,顶着鬼冢教官要杀人一般的目光赶到自己的座位上,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有迟到。”诸伏景光庆幸道。
“你们可以来得再晚一点,典礼开始前三分钟就不会允许无关人员入场了。”鬼冢八藏恶狠狠地一一瞪视过去,被视线注目的五人都低下头去。
鬼冢八藏看着最让自己骄傲的五个学生,虽然他们给自己带来了不少麻烦,但他们的能力心性都是最让他满意的。
如果他们真的因故迟到了,他也只能舍下这张老脸担保让他们进去了。
“好险好险,还差两分钟,不然我们就死定了。”萩原研二拍着胸脯后怕道。
松田阵平的视线在会场巡视一周,没有看见自己想见的人,心情一沉。
“小日野不在嘛?”萩原研二立刻洞察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