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个药这么长时间?”
“有些事耽搁了。”
见周兴兴不想说话,周局长没再多问。
“把药放那儿吧。”
“嗯。” 周兴兴把药放在桌子上,“我出去接杯水。”
周兴兴拿起水杯,走出房门。
“O型……AB型……”
……所以,我根本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
热水慢慢地从水杯里面溢出来。他回过神,迅速关掉了水闸,看着被热水烫红的手背,陷入了沉思。
不是亲生的这个问题,其实他早就有所察觉。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真相来得竟然那么突然。
就像是无意间揭开的一道伤疤。
他走回病房,将水杯递给周局长。
“我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过阵子应该就能出院。”
说完,她稍微沉默了片刻,语气强硬的说:“其实,你没必要来照顾我的。高三学习紧、任务重,不需要把这些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周兴兴嘴唇微张,还想再说什么。
可周局长的态度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他也只能就此作罢。
其他病人都在午睡,只剩母子俩面对面沉默着,整个病房陷入了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周兴兴才开口:“妈,我……从一开始就叫周兴兴吗?”
周局长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水杯上的手却微不可见地紧攥了一下 。
周兴兴反复斟酌着词句,仿佛需要下很大决心,才能接着问:“我的生日真的是我的出生日期吗?”
周兴兴的生日,其实是周局长收养他的那天。
周局长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转移了视线。
她扯出一丝笑,若无其事地说:“当然啊,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 周兴兴笑笑,“就是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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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这一切后,他一直期待着周局长能够和自己坦白。
可周局长并没有。
两人也渐渐疏远了。
2018年高考当天,一场意外导致周兴兴与高考失之交臂,但周兴兴放弃了复读的机会,要在仪城公安局里当一名警察。
周局长自然不允许成绩优异的周兴兴放弃上大学。
两人为此冷战了很长时间,周局长最终还是妥协了,让他当了一名协警。
虽然两人都在仪城公安局工作,见面的机会比上学时多了很多,但他们的关系却早已产生了无形的隔阂。
虽然周兴兴一直努力尝试着缓和他们这如履薄冰的母子关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他不希望的一切,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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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周兴兴16岁。
榆树下,少年站在窗旁打电话。
“好,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对方就挂了电话。
“周兴兴?”
“嗯?”少年转过头,看着一步步走来着的穿着刑警制服的洛晴。
洛晴试探着问:“邢局怎么说?”
周兴兴摇了摇头,回答说:“邢局跟我说老局长来了,他们应该会和老局长一起,就不去参加你的生日聚会了。”
“哦,这样啊……”洛晴虽然早就想到周局长他们不会来,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她叹了口气,说:“说起来,周阿姨当局长最起码得有十年了吧?”
周兴兴:“嗯。”
“时间过得真快啊。”
转眼间,他们都长大了。
当年那个整天喊亲爹老爷子的少年,现在成为了仪城公安局法医处最年轻的主任。
当年那个蛮不讲理的小女孩,现在也成为了刑警队的成员。
“你说,”洛晴问周兴兴,“如果去年没有发生那件事,现在我们会不会都在上大学,而不是在公安局?”
周兴兴微张着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那都是过去式了。”他沉默了许久才说。
说罢,周兴兴从她身旁走过。
“兴兴。”洛晴叫住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和周阿姨一定要好好的。”
周兴兴脚步一顿,说:“知道了。”
洛晴站在原地,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
不要像我和爸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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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周局前两天去了监狱。”
“真的假的?”
“真的,我有个朋友在监狱那边工作,那天我去找他,结果就看到了周局长,当时可把我给吓坏了。”
“周局去监狱干嘛?”
“据我那朋友说,好像是里边的谁出狱了,周局去送送他。”
“我去,公安局局长亲自送他出狱,谁这么大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