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咖啡馆的时候,已经七点了 。
夏天天长夜短,天色还没黑,太阳不甘心落山,放火烧红了半边天。
华灯初上,街道两旁的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高飞没心思出去玩,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
本来想第二天起来就跟人道歉,可当他醒来的时候,周兴兴早已没了踪影。
“咔哒”是开门的声音。
他扭头去看,是周兴兴回来了。
“你来了啊……”见周兴兴走过来,高飞一时手足无措。
“嗯。”周兴兴不太想理他。
他把带来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打算先去洗把脸。
刚转过身准备要走,就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等一下。”
“你干嘛?”周兴兴烦躁极了,语气不善地问他。
高飞看了他一眼,又很快转移了视线,抓着他的手慢慢松开了:“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
周兴兴闻言怔愣了一瞬。
说实话,还挺意外的。
他本以为高飞不可能会跟他道歉,两人的关系会这样僵下去。
“没事。”周兴兴看了眼茶几上带来的东西,拎起一杯咖啡问他:“能喝冰的吗?”
“当然可以。”高飞正要伸手去接,犹豫了一下,拒绝了他:“算了吧,你就买了这一杯。”
周兴兴递给他:“拿着吧,反正我也不喜欢喝。”
高飞“哦”了一声,接过杯子:“谢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高飞突然问。
“周兴兴。”
高飞愣了一下,重复着:“兴兴……这名字还不错。”
“……”听一个陌生人喊自己小名实在是别扭。
周兴兴。
高飞看着面前的少年。
姓周的多了去了,应该不会这么巧。
“你叫什么名字?”尽管周兴兴几天前就知道了他叫什么,但还是要象征性地问一下。
“叫我高飞就可以了。”
“嗯。”
周兴兴打量了他一下,感觉他脸色好像不太对,看起来迷迷糊糊的。
“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什么事,”高飞吸吸鼻子,“就是有点难受,睡一觉就好了。”
“都生病了还喝凉的。”周兴兴把杯子夺回去。
“量过体温了没?”
高飞摇了摇头。
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管它发没发烧呢,反正没人关心过我。”
周兴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既然没人管你,就不会自己照顾好自己吗?”周兴兴直盯着他问道。
周兴兴突然这么一说,高飞开始不高兴了:“关你什么事?”
周兴兴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那随便你。”
他没什么耐心陪这人耗下去,拿起茶几上的东西就要走回自己房间。
“喂。”高飞叫住他。
逆反心理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他没那么硬气了,生了病的他显得有些蔫了吧唧的:“你忍心丢下一个病号让他自生自灭吗?”
周兴兴装作没听见,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还关了门。
高飞也不恼,耐心地坐在沙发上等他。
不一会儿,周兴兴面无表情地拿着体温计走了出来。
高飞似乎早就猜到他会出来似的,还朝他笑笑。
“……”
真是服了。
他冷着脸把体温计递给高飞:“先滚回你房间。”
“好嘞。”
周兴兴:“……”
头一回见到比齐铭还不要脸的人。
量过体温之后,果然发了烧,还烧得很厉害。
周兴兴在高飞那儿找了半天什么药都没找到,还是回自己房间拿的退烧药,又给他倒了杯热水。
周兴兴放下水杯,就听到高飞突然对他说:
“周兴兴,我突然发现你好像没有看起来那么难相处嘛。”
他先是愣了几秒,下意识地问:“是吗?”
看向躺在床上的高飞,人已经睡着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他也不指望高飞能回答他什么。
下意识问出口的话,他不知道是在问高飞还是问自己。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其实和高飞一样,也很少被人关心着。
周局长一向很少对他讲关心的话,就连他青梅竹马的“姐姐”洛晴,也总是默不作声。
要么放手让他去做,要么一声不吭替他扛着。
后者居多。
周兴兴也因此养成了一个慢热的性子。
他与人相处时习惯于保持一定距离,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
他朋友很少,总是独来独往。
他不怕孤独,因为他早已习惯了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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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名叫张艳玲,女,27岁,湖南人。
其夫贺鹏,26岁,原纺织厂后勤部部门经理,后因个人过错被厂里开除。
从尸检结果来看,死者脖颈处有明显勒痕,死因主要为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是2002年10月2日到10月4日,案发时间是10月5日。
案发后,警方分别在沱河南段、东城区西部废品站和西城区中部垃圾场分别找到了死者的尸骨、头颅、尸块以及内脏。
走访调查记录显示,死者丈夫因厂内排挤长期对死者实施家暴行为。
死者孕后出逃近一年,并产下一男婴。
张艳玲生前是个长相漂亮且性格温顺的女人。她的社会关系极为简单,未曾与人结怨。
只和家暴她的丈夫起过争执,并失手错杀,后以正当防卫为由无罪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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